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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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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上门派林立,大大小小不一而行。
公认的大门派如什么武当、少林、峨眉、轩辕山庄、紫玉谷、夏门,(排名分先后),拉出去响当当的那名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如果能入,那也是相当光宗耀祖。
相反的,那些不入流的小门派就显得很是尴尬。
比如秋门。一看名字,就会让人感觉是山寨了夏门。整个门下也就五百多个人。
所以,门主秋求光打死都想光大门楣,别的不说,至少要超越夏门!成为武林第六!不再旁人一说到秋门就是“不知道!”“没听过,你说的是夏门吧?”“哦,山寨夏门那个嘛!”
但素但素,能力问题是根本问题……
实力支持地位,秋门地位低下,说到底是没有核心力量,没有超人的武功与秘籍,其他的倒是次要。
于是乎,秋求光门主打不死都想生一票儿子为他练得绝世武功,最后站在武林的巅峰。
所以,当秋尚暖出世的时候,抱着尚暖的秋求光颤抖了:“居居居然是女的?”明明算卦的信誓旦旦说头胎生的肯定是男儿!
此时算卦的早背着行囊跑路去鸟……
“好吧!这都是命……
“我女你听着,你肩负着伟大的历史任务!
“以后不要怪我绝情,
“在你12岁后我后,我会放你到江湖自生自灭。
“如果练成绝世武功,你将是我无上的骄傲!
“如果一事无成,你就永远不要回来!
“你长大之后定不可嫁夏家子弟!”
在尚暖的啼哭声中,命运的齿轮辄辄而行。
于是我遇到秋尚暖的时候她刚被赶出秋门。
那个早晨鸟语花香,晨光四溢,我几欲眠。
秋尚暖愤怒地捶打大门:“给大爷开门!开门!”
我在树上睁开眼,掏了掏耳朵,小小姑娘,嗓门挺大。
门仍紧闭着,秋尚暖用脚踹了一下,就抱着脚,腰间拖着长剑跳开了。
“有毛病的厉害啊……”
我又听见她很不文雅骂道。
我打了个哈欠,摘起一片绿叶,轻轻甩了出去,削去了她的一绺长发。
她放下脚站定,一双又大又亮的眼睛四下打量,高亢的声音响起:“高人?”
我从树上露出脸:“谢谢,谢谢!”
她眯了眯眼,很是机敏的样子:“你是谁?”
我莞尔一笑:“我猜,你是不成器而被逐出秋门的大小姐秋尚暖吧?”
她轻笑:“你知道个屁啊,什么成不成器,都内定无数年了!”
“哦?此话怎讲?”我有点惊异,这真不是个骄纵傻气的大小姐。
“我早几百年听管家说过了,我在12岁时必须离开那旮旯。”她一脸不屑。
“那你刚才一直砸门?想回去?”我不无疑惑问道。
“娘的,我知道要走,但我不知道是要被赶出来的!靠咧,我还没拿银票呢!”
她一句一句的脏话让我不舒服地闭上了眼,又睁开,笑如春风:“一个姑娘家,不许说脏话。”
“你妹,你让干嘛就干嘛!我爹的话我都没听过!”她不甘地瞪眼。
我又抛出一片叶子,咻地深入她一边的大树:“想不想学?”
她眼一亮:“想!”
“不许说脏话!”
她倒讨价还价起来:“那你当我师父!”
“可以。”反正一个人也不甚乐趣。
“你还要负责我的饮食住行!”
我确定我嘴角抽了,真是太狡猾的姑娘了。
“行走江湖,从大城市开始。”我滑了下树,一袭白衣玉树临风,我对秋尚暖浅浅一笑。
于是,我和秋尚暖开始师徒二人行。
“师父,我要吃好吃的。”
“师父,我要买像你那样的男装。”
“师父,我要休息了。”
“师父,我要玩那个。”
我逐渐有崩溃的倾向,好,秋尚暖算你狠!
我面无表情看着她:“你怎么一点拖油瓶的觉悟都没有?”
“什么是拖油瓶?”她还给我装无辜,一双大眼眨得跟星星一样。
罢,不跟小孩子计较,我帮她买来纸风车。
“谢谢师父。”她咧嘴一笑,要多欠打有多欠打。
我承认我后悔当她师父了,她一点都不可爱。
我是句余山的小莲花,句余山是座仙山。我出道百余年,半仙半妖,实力是很弱的,我使用的那些银子不出三日便会化作石头,所以我一般自力更生,摘野菜偷地瓜,尽量不要使用那些假银坑害百姓。因为没有灵力,我早年习武,这样又可以保护自己,又可以锻炼身体。
今日早上才认了这个徒弟,下午花销就达二两,石头。
我纠结了很久,不行啊不行,做生意的多不容易啊。
“师父,我要那……”
“闭嘴!”我凶恶地瞪他。“师父我没钱,你再要来要去我卖了你。”
她仰头看我,一脸鄙夷:“那你荷包里是什么?”
我再次被她的表情刺激到:“你管得着?欠打啊?”
“骗人!小气!”她骂道。
“你!”我居然也有了骂人的冲动,忍了下来。
“小气小气小气!”
我深呼吸,冷冷一笑:“你牛你自己来。”运了气用轻功飞走。
倒是看看她一个人在城市里能干什么。
我偷偷跟着她。
我看见她气呼呼砸了那个纸风车,便走进随意一个饭馆。
说实话,看她大吃大喝的时候,我流口水了= =。。。
可恶的小鬼,居然吃霸王餐。
“叫你们老板来。”吃饱饭足居然还呼来喝去。
老板狐疑地看着她。
她直截了当:“我没钱。”
老板深呼气:“没钱你还点那么多?”
“所以,”她挽起袖子,“我在这做苦力好了。”
咦,其实我以为她吃完会直接跑路的。
看她真的进了厨房洗碗,我有点奇怪,这么欠打的孩子,居然还懂得自力更生?
出了饭馆,我站在街上,随意拿起一个胭脂铺上的铜镜,嗯嗯嗯,修眉皓齿,上挑的桃花眼像有水气氤氲。我左手持镜,右手戳在右颊边的酒窝,向镜中的自己眨眼,哈哈哈,哈哈哈,怎么说都是美男一枚。
胭脂铺的老板娘像见鬼一样看我,我讪讪放下镜,就自我欣赏一会,不用这个表情啊,我小歉意对她一笑,她突然脸红:“小少爷,这面镜子奴家送你了……”
我顿时囧的慌,撒腿便跑。
不小心站在了风月楼下,在人潮中,缺钱的本大爷突然做了个百年来都没想过的决定。
去吧,去吧,卖艺不卖身便好……
我下定决心,走进了风月楼。
“我找鸨母。”我淡定地对着一帮包围上来的衣裳单薄的姑娘道。
“哎哟喂,我们的鸨母可就是我们的头牌了,不知道公子你有没有这个身家点她呀。”
我面上薄红:“我不是来……”嫖妓的……= =。。。我可是要当你们同事的……
一位红头发的男子走了过来,我听见他严肃的声音:“长亭说有贵客,你们让一让。”
那些姑娘寂了声,散开了,那名男子肤色惨白,剑眉星目,看向我。
我自觉向一边闪。
“跟我来。”我却听到他对我说。
“啊?”我没反应过来,用食指反指自己,你叫我?
他目光标准了我,点点头,就自顾自领路上楼。
真是奇了怪了。
我跟着他上了楼。
风月楼有七层,在这座叫池阳的城市里也算高得离谱,听说当年建成的时候王侯毕至,名动一方。至今生意依旧兴隆,是池阳青楼产业的龙头。
“长亭”应该就是那帮姑娘说的鸨母吧,居然住到七楼去了,爬啊爬,不累啊。。
“进去吧。”那个红头发的真猛,气都不带喘的!显得我太娇弱了点= =。。。
“帅哥,你叫什么?”我笑着问红发白脸的男子。
他一愣,转身离去,空余淡淡的声音:“尚式。”
尚式?我还不知道怎么写,念念叨叨:“尚式尚式,上面是什么的上是?”
他不鸟我,消失在我视线中。
我推开眼前半掩的门扉。
一股麝香在屋内,夹杂着淡淡兰香。
两个人?
为了凸显我很有料,我故意大声隔着屏风对里屋道:“长亭姑娘,你可已有客人在?”
一阵轻笑:“你又怎么知道我这里有两个人?”那声音悦耳动听,像是玉珠坠地,玎玲作响。
“这有两味迥然的香气,想必长亭姑娘和你的客人都是考究之人。”
又是一阵笑声:“蝴蝶都有翅膀,有翅膀的却不一定是蝴蝶……小莲花,带香的不一定是人。”
我心一紧,怎么会知道我是莲花?那句不是人又提醒我什么?
“莫猜了,进来吧。”
我忐忑地进了里屋,里面果然有两个人,一男一女,坐在茶几边。
看女的,一袭干净流光的白裙,发上也是白玉簪一支,插在简单的发髻上。她对我一笑,唇红齿白,素颜安定,说不上倾国倾城却也算超级大美人了,毕竟很多女子不化妆都没法上街了。
再看男的,他身着银袍,那银袍华丽丽的光彩夺人眼目。和女子不一样,他垂首不理我,我看的只是他的侧面。
但只是侧面,我居然有点心跳加速,这也好看的太厉害了吧。
闪着细细光泽的玉面,细长的眼直入鬓边。没有束发,散在脑后却柔顺的贴着线条优美的背部,哦,没说是吧,那发是银色的,和他的衣袍一样,光华四溢。鼻梁高挺,有说不出的魅惑力。薄唇轻抿。
他伸手去拿桌上的茶,一看到他的手,我不由得暗自赞叹,连手都可以这么给力的么?
细长无节,没有多余的一丝肉,又没有过瘦的感觉。玉白色,光泽淡淡。
女子在边笑出声:“白银,再不要跟我说男女通吃不是你的错了。”
我脸一红,还真是……有点被迷惑到的感觉。
男子也笑了,开了腔:“好吧,长亭姑娘非要这样说,那太好看,便是我的错。”
他转了脸,看我,当我看到他的正面,真的开始惊讶造物主的能力了,银眸璀璨,狐狸眼上挑,真是风华绝代的美。红唇嫣然,不笑而勾魂。
“小莲花真可爱。”他淡淡一笑,一下就没了刚才那股不搭理人的臭劲,我只想扑他脚边帮他擦鞋。
“就是怎么一点男人的尊严都没有?”
我收神,这话真不会太严重?
他朝我接着笑:“我毕竟是男的,擦鞋会不会太为难你了?但你非要这样,我也不拦你。”
我反应过来,敢情是读心术……
“还挺迟钝的,小莲花,你真是笨的可爱。”
我哪里笨,说真的,我自我感觉可良好了。
他又道“我都猜得出你是句余山的莲花精,我那么好认,你怎么都不猜猜?”
我怒了:“你大爷,我一句话都没说呢!”抢台词也不带这么抢的!
他一笑倾城:“不玩了,小莲花生气了。”
他话音刚落,一股仙气浓烈起来,我只是半妖,难受得厉害,一下扑倒在地上:“白大仙饶命……”
那股仙气一下收了回去,他高高在上看着我:“以后不要骂我大爷。”
我连反抗的心都没有:“是……”
“真乖。”
长亭在一边叹气:“白银你真霸气。”
“你喜欢吗?”白银放柔了声音问她。
长亭脸一红,笑得很是娇柔:“自是喜欢。”
娘啊,我成电灯泡了= =。。。
“等等,”我弱弱开口,“长亭姑娘我有话要说……”
“呃?”她不耐地看我。
“刚才你叫我上来?”是要作甚么?
“没,白银觉得好玩。”她指指视线粘着她的白银。
= =。。。我不愤怒,我一点都不愤怒。
“那,我要在这干事。”
“那就到一楼去啊,那里姑娘多了去。”
我面红耳赤:“我是说,我要在这工作……”
“那你去找尚式吧,他可有用了。”
我识趣地离开了那间房间,去找尚式。
各个楼层都找过了,拉过一个小姑娘问道:“尚式呢?”
“你说尚总管啊,他在屋顶晒太阳呢。”
我好奇了:“他经常?”
“是啊,尚总管一没事就会在屋顶晒太阳的。”
那还那么白?
或者说,他也不是人?
我飞到屋顶上,尚式正坐着看向远处的重山。
“尚式!”
他瞥了我一眼,就又看向了远方。
啧啧,真是冷色系的。
我自个坐到他身边,也极目远眺。
日已西斜,阳光并不极盛,很温暖地铺在身上。
“我要在这工作了,指点一下吧,尚大总管。”
他又一瞥:“开什么玩笑,小小莲花。”
妈的,就是小小莲花才会窘迫到在风尘之地挣钱好不好?
“尚大总管,我说认真的。来来来,指导一下,我能不能卖艺不卖身?”
“可以啊,”尚式终于正眼看我,“但对你的艺要求可是很高的。如果你的艺不够,你还是卖身吧。说说,你会什么艺?”
%>_<%。。。其实行走江湖这么久,六艺我一项都不会……
想了很久:“要不,我陪聊?”
“你赔罪好了。”
“陪醉?陪客人一起喝酒?”
尚式一挑长眉:“白痴小莲花,你叫什么?”
我虚弱了:“我叫伤风甚,求你们不要叫我‘小莲花’了,伤自尊……”还没成牛郎,倒起了个倍像牛郎的名字……
“什么怪名字?”尚式皱皱眉。
是啊,我为什么要叫伤风甚呢,可能是挣脱了清池的束缚后,我就注定是伤风,甚了吧。
不再有庇护,不再迎风招展,不再循着常理花开花谢。
“我会练笛的,”我双手握拳,“练成天下第一!”
“吹牛。”尚式毫不留情揭穿我。
“吹牛也是一种本事!”
“切。”我发现了,尚式虽然也很冷,但没有白银那么牛气逼人。
“白银是怎样的神仙啊?”想着就问出口了。
“他是我的主人。”尚式淡定答道。
突然他就想起主人在冷雨夜敲桌品茗的样子了,没见过的人,一定不知道白银有多么寂寞。
“他是强大的神仙,”
一阵风过,翻飞了我长长的黑发。
“可你说他是神,还不如说他是像神的人。”
我按下发,看向夕阳下的黛山。
“他很是孤独,他重视感情,”
山中有水,隐隐约约闪烁着波光。
“可感情不重视他。”
我笑出声,是这样的吗?
“不信我和你打赌,再过个三年五载,伤心的肯定是他。”
日更斜,隐有血。
“尚式,叫那小子不要吹了!”长亭蹙眉。
风月楼的楼顶,我正忘我地吹着我的笛子。
“这曲‘七月’,真是人间能得几回闻啊!”我自我陶醉中。
“是啊,因为人间能得几回闻,客人都吓跑了。”尚式的冒了出来。
我羞涩笑笑“哪能有这么厉害……”
尚式抽抽嘴角,我不是在夸你……
“是没这么厉害。”白银凭空降临, “吹得像狗屎一样有什么厉害的。” 我只觉得我一僵,超级毒舌的家伙……
他夺过我的笛子就吹了起来。
一笛横持,双眸紧闭,惊为天人的笛声便逸出了,时而激昂,时而婉转,时而哀愁,时而淡然,衔接得却天衣无缝。笛声中气十足,顿也没顿,跟我卡了又卡,断成几段的笛声真的是云泥之别!
很好,纠正了我畸形的审美观!原来我吹得真的那么难听!%>_<%
结曲,他把笛子还我:“如果想要吹好,要的除了技巧,还有感情。”
我呆了很久,妈的,是说我缺爱?
那双傲人的银眸隐约的惆怅,我知道我没有理解。
“尚式!我一定要吹好笛子!”就这根小小的玩意,我不信难不倒我。
但素,但素,我不能在屋顶上练了,捂面,好丢人~~
三日已过,我日练夜练,请教楼里各位姐姐,甚至长亭都指示过了,就是为了在某一日一曲长笛,超越白银!
在尚式勉勉强强承认我笛艺勉勉强强后,他勉勉强强同意我“接客”,还好心好意告诫我,如果被“吃”了就不要后悔。
哈哈哈,本大爷是谁啊,紧要关头,我一定变朵莲花吓死要吃我的人!再给那个人好看。
我捧在我亲爱的笛子,穿着干干净净的衣服,两眼放光坐在屋子里等着我第一位客人。
我要!我要!吹笛子给他听!
门推开,我看见白银自然走到了我面前。
我没僵,我裂了!
绝望伏在地上:“白大仙!为什么又是你?!”
“我有钱,我自然想干嘛干嘛。”他又自然地坐到我身边
对了,他没钱他就不叫白银了。
我直起身子,谄媚一笑:“要不,我们送客?”
他扑哧就笑出声了:“什么都没弄就到这环节了?是我们的小莲花太心切了吗?”
我一抖:“是,我心切,我心切。”我心切地弄你走……
“小莲花真是怕我,但是,我有这么可怕吗?”白银用那双漂亮的银眸向我乱眨。
你不可怕谁可怕?我浑身一抖,头脑一热,变成了一朵小白莲缩在地上。
感受到他拾起我,细细拿捏,我真怕他一冲动撕碎我。
“这么可爱的小白莲,真是我们风月楼的宝!”
我在凌乱、凌乱……
“可惜又可爱又天真的小白莲只有5年时间好活了。
“你从句余山出来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脱离了那,你什么都不是?
“真是傻啊,眷恋红尘,还是会给红尘抛弃……”
我越发凌乱,不知道他最后一句话到底是在说我还是在说他自己。
沉沉睡去,再醒来,还是人形帅哥一枚,身边有我寂寞的长笛。
突然有点想念我几天前收的徒弟,她,现在如何?
偷偷溜出风月楼。
已是晚上了,满街的人潮在敦煌的灯火中映得我好像是在梦中。
到了尚暖的那家饭馆,在后院井边,我看见奋力刷碗的秋尚暖。
我跳了进去,不发一言,挽起袖子便和她一起刷起碗。
“师……”她一愣,又改口,“小气鬼,你来这干嘛?”
“看看我徒弟。”我朝她一笑。
她又一愣,闷闷道:“你不是不要我了吗?”
“我没说啊。”我朝她蹲近了点,“倒是师父想你了。”
真的想了,在我倍受白银屈辱后,我突然想到,我那乖张的徒弟在自己家,过的又是怎样的日子?
“尚暖啊,师傅在想,”我顿了顿,看向她,这一看,越看越有味,不凶悍时候的尚暖漂亮得过头,嫩白的瓜子脸上很大部分都是有神的大眼,眼上长长的睫毛像蝴蝶翅膀扑闪扑闪。小小的鼻子,红红的菱嘴,我回神,“你以前在家的时候是不是很不好过?”
尚暖皱眉,沉默着刷碗,很久突然又开腔了。
“什么是不好过呢?
“12年都这么过来了,我以为我可以一直在那待下去。
“那里有每天对我笑的娘,弟弟们也很好,会让着我。
“我也有努力练武,可是就是不行。
“长女肩负着兴复家门的重任,从小就有人告诉我,如果不练好武有一天会被赶出去。天真地以为爹娘不会舍得。
“好笑不好笑,我的存在就是为了秋门取代夏门……
“师父初见尚暖时可能觉得尚暖很粗鲁,抱歉哦师父,那时的我是很想哭的,看吧,就是这一天你被赶出来,你要记得清清楚楚的。
“现在我却不想哭了。在家里要像个男孩子一样学着顶天立地,蛮不讲理都没关系,反正男生都可以的。
“可是在外面不一样,外面呀,想怎么活怎么活……
“可是,师父……”
念念叨叨的尚暖淌着泪放下碗扑入我的怀抱:“我想念娘亲和弟弟……”
“就是爹也一样想呢……”
“呜呜呜……”
我知道她会有反应,但我不知道她反应会这么大。
夏夜虫鸣,一阵一阵,没有停歇。夜风微颤,像我微颤的心。圆月柳梢,寂静无声。
“没关系的,尚暖,师父会一直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