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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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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天是沉默的灰,乌云占去了明朗的晴空,洒下一片阴沉。韩枫在屋子里收拾着东西,翻弄着许多陈旧的衣服,怔怔出了神。那都是她帮他挑选的,每一件都像印在眼里的刺,深深扎在胸口上,闷闷的疼。还有一些整齐高贵的衣服,是另一她偷偷塞进屋子的,华贵的样式,新潮的款型,勾起丝丝担忧。
“砰砰砰。。。。。。”
一阵猛烈的撞门声打破了沉寂,韩枫放下手中的衣服犹豫了一下,然后打开门。“韩枫,啊!呵呵!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对!兄弟我!不!我不配做你的兄弟。啊!”王天虎醉醺醺的冲进门,说了一堆。
“天虎!你怎么了?”韩枫沉稳的注视着以往这个高大坚韧的身影,此时却颓废一团。王天虎却停止了絮说,一把抱住了韩枫。眼泪划过脸庞,高大的身形颤抖着。“呜呜。。。啊。。。韩枫!我对不起你,都怪陈静她那个大嘴巴!”
“别像个娘们儿!到底怎么了?”韩枫有点摸不到头脑的推开他,看着他问道。
“我,我没脸说啊!啊。。。”他的哭声越来越大,好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醉醺醺的红着眼眶,憋不住眼泪。也许不仅仅是因为兄弟情深,更难抉择的是一生的至爱吧!沉寂了许久,他擦去眼角的泪花,平静的说道:“其实你被开除是陈静说的,她前几天被总经理叫去过,我问她说了什么她也不告诉我。”他轻轻的坐了下来继续说道,声音有些颤抖:“我和她分手,不管她成不承认,我不能做对不起兄弟的事。”
韩枫身体抽搐了一下,开口要说些什么,而把电话铃声打断了,他拿出电话看了看。熟悉的号码不禁引起一阵心痛,自从母亲离去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而这次却让他惊住了。他按下接听键,颤抖的对着电话说着:“爸!”而这一个字刚出口,却引来了一串泪水,终究还是拗不过心酸。
“小枫啊!你啥时候回来一趟,给你妈妈盖个墓,她这样我、我实在是。。。。。。”说着说着电话那头的声音突然哽咽了起来,苍老的哭腔好像蕴涵着无限的悲感。此时的韩枫心里顿时流动一股暖流。多少年了,父亲终于肯叫自己,终于肯让自己回家了。他整理了一下情绪,压着激动的说:“爸!我明天就回去,你放心,我。。。”说着说着情绪又涌动了起来,他匆忙的挂掉电话。
“怎么了?家里出什么事了?”王天虎一脸焦急的看着他。
“我爸让我回家帮我妈盖个好点的墓。”他轻轻说。
“太好了!大爷终于肯不生你的气来,太好了。”王天虎兴奋的把韩枫抱在怀里,此时仿佛忘记了伤痛。这份高兴,是出自内心的。
韩枫也笑了起来,然后突然想起什么。沉着脸说道:“天虎!你太冲动了。我的事不是陈静说的,是我自己太傻。。。。。。”他慢慢的说着。
说完就把王天虎说傻了,他站在那一动不动,嘴里嘀咕着:“是我错怪她了,她怀孕了我还那么对她,我?”说着伸开手朝自己的脸打去。韩枫一把抓住他的说,“快走啊!回家看看啊!我陪你去。”说着拉着麻木的王天虎走出门去。
此时的天已经有点黑了,不知道是阴天的原因还是夜快来临了,灰蒙蒙的一片压在大地上,狂风夹着雨滴狠狠的肆虐着。韩枫和王天虎坐在出租车里觉得格外的压抑,短短的十几分好像牵扯过无数的猜想,当他们下车的时候雨已经很大了,噼里啪啦的砸在身上,很凉、很冷。
王天虎敲了几下门,里面安静的没有一丝声响。他急忙拿出钥匙,颤抖的手却怎么也插不进锁里。韩枫拍了拍他的肩膀,接过钥匙轻轻打来了门。屋子里黑的惊悚,黑的沉寂,好像只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王天虎冲进门,打开了灯,急匆匆的冲进卧室。
安静的沉睡的脸庞上还残留着泪水和心痛的狰狞,不算长的睫毛静静的盖着眼脸。床头的桌子上放着一个瓶子。王天虎奋力跑过去拿起瓶子,空空的仿佛没有一丝分量,刺眼的安眠药的标签扎着眼睛很疼、很疼。
此时他早已顾不得什么,什么都顾不上了。猛然抱住她,眼泪流成一片,嗓子像是被什么卡住,喉咙里是闷闷的呼声。韩枫一把拉开他,抱着陈静就向屋外跑去。王天虎此刻好像也清醒了,拼命的跟了上去。外面的雨很大,朦朦胧胧拉成一道模糊的曲线,丝丝不断的洒着。交错的车辆好像奔丧的家人,低垂的不顾一切,忿然不顾的行驶着。时间一分一分的过着,却好像过了很多年。王天虎实在忍不住了沉稳,眼望着急速靠近出租车猛然冲到路的中央,沙。。。车子急速在他的面前停了下来。气冲冲的司机下车刚要说些什么,却看着韩枫拼命的进了车,而跟进去的王天虎更是发疯了吼着:“救人啊!去最近的医院。”司机怔了一下,而后好像清醒似的开了车。车子汹涌般的穿梭在夜冷的朦雨中,带起无数水花,飘洒在车身上,静静洗礼着。
医院里,王天虎踱来踱去,汗水像外面的雨一样洒下额头。不知道踱了多久,流了多少汗,急救的门终于打开了。穿着白衣的医生提了提眼镜,看着焦急如焚的王天虎摇了摇头。这个动作让他像个疯子一样,狠狠的拽着他的衣领,愤然咆哮着:“真的就没救了吗?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啊!咳!咳!”被抓的医生示意他自己喘不过气,被放下后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好像活了这么就此刻才发现空气是多么的美好。而后慢慢的说道:“这个,唉!那个。”
“到底怎么样你快说啊!”看着磕磕巴巴的医生他终于忍着不去拉他的衣领,但是却压制不住嗓音,浓浓的回声回旋在走廊里。
“是啊!医生,到底怎么回事?”此时的韩枫也沉稳不住了,焦急的说。
“我们给她做了全面的检查,一切正常!孩子也很正常,但不知道为什么不醒,好像睡的很熟。”医生迷惑的摇了摇头。张口又要说什么却没门口护士的呼声打断了:“医生!她醒了!”这句话刚落音王天虎和韩枫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王天虎终于忍不住了,不顾医生护士说什么猛然冲进病房。
“你怎么进来了”
“谁让你进来的?”
他仿佛听不到任何的呵斥,静静伫立在门口。此时连脸庞炙热和眼泪横流都忘记了,只是静静的看着,看着躺在病床上同样挂满眼泪脸庞。医生示意护士离去,然后轻轻的关上了门。
“你不说过再也不和我说分手了吗?”一个委屈脆弱的声音打破了沉寂,触动了麻木的伫立的人。王天虎什么也没说,猛然扑到病床上抱着了她,嘴里小声的叨念着:“对不起!宝贝对不起!”曾经觉得恶心的话此时说的那样顺畅,以往只会吵来吵去的人全然不顾流了多少泪。
韩枫坐在门外的长椅上,静静听着屋子里的哭诉,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为什么简单的平静那么难?为什么悲伤就没有终点,只有一味的汹涌。
“韩枫!谢谢你!”王天虎的声音惊醒了他。韩枫站起身看着陈静挽着他的胳膊好奇的问:“怎么你要出院吗?”
“我就吃了一片安眠药,本来想好好睡一觉的却被这只大笨虎给抬医院来了。”她微笑的拍了拍王天虎的头。
“那你还弄个空瓶子吓唬我?真是的不行就来真的,我怕谁!”
“好!下次就。。。”没等说完就被王天虎堵住了嘴,他深深的看着她,好像几年的注视都不如此刻这样清楚。也许是要失去了才会懂得珍惜吧!
“你们俩够了吧!这还一个孤家寡人呢?”韩枫调侃的说道。随后几个人都笑了。
以往狭窄的屋子里分外的热闹着。“这女人就得治!”王天虎坐在饭桌前笑着对着韩枫说道。“说谁呢?”陈静端来一盘刚炒好的菜故作冷淡的说道。
“我说女人就得疼!呵呵!”他嬉笑的对着她笑着。而此刻韩枫却有一阵的荒凉,几年前也是这样的话,此刻却少了一个她。
“想什么呢韩枫?”陈静望着她迷惑的说道:“是不是想辰雨姐了,你们就没有一点可能了吗?”
韩枫没有说话,沉默的夹了一口菜放到嘴里。“辰雨姐不是那种人,你误会她了吧?”
误会?自己何尝不想是误会,可是自己的眼睛也误会了吗?他打断思维,叉开话题说道:“明天我回家,你们又什么话或什么东西给家带的吗?”陈静望着他,一阵悲感的心疼,这么多年那么坚强的人此刻却连面对的勇气都没有了。“天虎!你明天陪韩枫一起回去吧!帮我给我妈买点东西。”
“啊?”王天虎有点没反应过来,迷惑的被她踢了一脚,然后木讷的说道:“好!好!”晚饭后韩枫就回到了自己住的地方,继续收拾东西。王天虎看韩枫走远后迷惑的问道:“你要给你妈买什么啊?”
“你真是头大笨虎!你看韩枫现在的样子,我是让你陪他回去一趟,还兄弟呢!”陈静白了他一眼。
王天虎摸了摸头,傻笑的说道:“还是媳妇想的周到,那公司。。。”还没等他说完就被她强去了话:“公司有你老婆在呢!小虎就放心吧!”
“你别跟潘瑶学,还小虎!”
“就小虎!小屁虎!”
“啊。。。。看我怎么收拾你。。。”
“啊呵呵,嘿嘿。。。。。。别闹!孩子!”
“。。。。。。”
清晨的天空格外高远,大雨洗礼后的空气很清爽、很恬静。太阳穿过薄薄的雾,颗粒中仿佛都透着温暖,晶莹的闪耀着。
韩枫和王天虎老早的就买了车票,上了车。王天虎在车上絮絮着时光飞逝,自己却没有丝毫变化,仿佛还是那个当年的小小子。韩枫看着眼前这个陪着自己多年不变的哥们,心里顿时安慰了许多。
车子沐浴在温和的阳光中,缓缓前进着,路过的每一道风景都仿佛流光溢彩。穿梭在清新的温和中,没有一丝悲伤。
小镇的早晨也和以前一样,雾气萦绕的山头有鸟鸣响过,清脆的划过天际,脆脆入耳。而阳光弥漫的房屋里,却颓废中花容的娇艳。俞辰雨凌乱的头发搭在脸颊上,惨白的双手紧紧抱着僵硬的有点发霉的身体,目光紧紧注视着他一动不动。此刻,眼泪早就干了。
门不知道被敲打了多少次,然而哪里还有心情去理会是谁撞的它。屋子里只剩下被窗帘遮挡的黑,还有心里的灰。不知道什么时候连窗子也发出“碰碰”的声响。也许这个时候就算地震了也惊动不了她了吧!
沉沦,是挥洒着心底的悲伤,可是悲伤却怎么也挥洒不尽,于是堕落就变得漫长而没有止境。
“砰”一阵巨响伴随着噼里啪啦的玻璃碎片撞击地板的声音,响彻了空旷的屋子。一阵急促的呼吸声在屋子穿梭着。很快停驻在她安静的面前。
“小鱼!”叶眉匆忙跑到她的身旁抱住了早已麻木的她,轻轻呼唤着。俞辰雨慢慢缓过神来,桌子上从来没有注意过的薄薄一叠纸让她触目,她极力攀爬着,伸手想去抓住。可是突然没有了力气。她用哀伤乞求的眼神看着叶眉。这一刻,他的心仿佛被什么搅动着。他起身,走到桌子上拿起递给她。
捧着信纸的俞辰雨一动不动的注目着,纸上的每个字都好像是一把匕首深深插在心房上,激荡着痛苦。
“辰雨!爸爸无能!不能看着你出嫁,成家了。你要坚强。犯了错的人终究要去承担,可是爸爸不知道该怎么承担。这些是你第一次拿工资给我买的保险,是希望我健康。可是爸爸太累,太累了。也许我的死能让它帮我减轻一下你的负担吧!别怪爸爸。。。。。。”看着信的她眼神渐渐失去了色彩,全身也再没有了一丝力气。轻轻倾向床沿。
白寥寥的灯光打在纯白色的被单上,泛起点点冷清。俞辰雨缓缓张开眼睛,屋子里多半都是白色的,好像一个朴素庄严的葬礼。她转过头看向窗外,漆黑的一切随风嘶吼。
“你醒了!”叶眉微笑的走进病房,担忧的看着她。“你爸爸我已经安排好了,按照你们这的习俗。”
“我想去看看。”她缓缓想要起身,可是费尽力气却仍然坐不起来。
叶眉担忧的扶住她,轻柔的说:“明天去看好吗?你现在太虚弱了。”
她轻轻点了点头,又躺了回去,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别过脸,轻轻闭上眼睛。
暗黑的天空,夜又深了几分。寥寥的星光闪烁着,在烈风的呼吼中显得很寂寥,略有几分哀凉。王天虎和韩枫走出站台,想曾经暗淡的屋檐下走去。突然王天虎的电话响了起来。
“喂!媳妇!我下次了,有什么指示。”他侃侃笑着说。
电话里传来喜悦的声音:“屁指示啊!再过两个小时我也到了,去接我,听到没。”
“你怎么也回来了,怎么不和我们一起走啊?”他惊讶的说。
“我才不和你走呢!你太气人。再说我不得去公司处理一下啊!”
“好好,等会我就接你,等着吧!”说完挂了电话,追上前方的韩枫。
不知不觉中加快了脚步,眼望着前方矮小的仿佛越来越近,心情不禁一阵涌动。是悲伤,痛苦,是激动还是安慰。木棍围成的栅栏包裹着破旧斑驳的木门,狭小院子里矮矮的土堆格外刺眼,在暗淡灯光洒托下变得很悲哀。
他们走进院子,韩枫双膝跪在土堆上,轻轻的叩拜了几下。王天虎也行了行礼。然后朝屋子走去。“吱嘎。。。”他推开门,一眼就触目到那佝偻、颓然的身形上。韩庆国的眼中霎时藏满了老泪,脸上不知道什么原因,是划破肌肤的伤痕。脚步一高一低的向他走去,那几步的距离好像耗费了他一生的力气,一步接着一步的颓然。
“爸!你怎么了?”韩枫忍不住的问了出来。而韩庆国却也没有了以往的冷漠,眼里的眼泪也闪出泪光,他颤抖着说道:“小枫!你快走!快走吧!”声音中擦杂了些许焦急和无奈,坚决的注目着他。
“爸!你还在生我的气吗?”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有些失望,也有些落寞。同样流露意思希望,紧紧的注视着韩庆国。
韩庆国长叹一口气,说:“我不生你的起了,我对不起你!你快走吧!”他的语气中参满了无奈和乞求。
“砰!”突然没被撞开了。韩枫和王天虎都回头看去,好像十几个人的一群人围在门口,而最前方的却那么面熟。他一群一拐的向前走了几步,咬着牙说道:“韩枫!你当年废了我一条腿,今天我就废了你。”
“方宇!”他眼望着那人认了出来,脑中瞬间飘过无数的画面。他冷冷的开口道:“我们出去,别弄坏了我的家。”
“好!”只见一群人向后退了一大截。
韩枫看着王天虎说道:“天虎,你在这吧!这本来就是我的事。”
“说什么呢?哥们是胆小的人吗?”说完王天虎捡起一根木棍冲了出去,韩枫也急忙跟了出去,同时回过头看了一眼韩庆国,轻声道:“我不欠你什么了。”说完涌进黑暗中。
黑暗中,噼里啪啦,木棍相接的声响清脆的响着。韩枫和王天虎都打红了眼,好像当年民兵抗击日本侵略者一样,不留一点情面。过了一会,就有六七个人被打倒在地上,呻吟着。而韩枫终于也没了力气,倒在地上,几个人在他身上踢着。“你跟我狂!”方宇切切咬着牙,把那只瘸了的脚踩在韩枫脸上,满脸讥笑着。“我草,我草。我草草草”伴随着声音的节拍用脚掌踩着他的脸,此时他的脸早已殷红。全身在地上滚来滚去,然后被几个人轮流的踢来踢去。“韩枫!”王天虎像疯了一样,冲了过去。挥动着木棒狠狠打在韩枫周围的几个人,最后红着眼看着方宇,狠狠的朝他砸去。“身后!”半空中的木棒停驻了,滚在地上的韩枫用尽所有的力气呼喊着,可是依旧看到那个身影靠近着他最好的哥们,然后他身体慢慢软了下来。
“还不死!”那人手里握着一把长长的砍刀,刀上慢慢滴下粘稠的液体。“李伟!谁让你用刀了,快走。”方宇惊慌的喊着,而韩枫终于看到那人的样子,是多年的厌恶,可是他再也没有什么心情去恨了。他竭力的一点一点的匍匐着,攀爬着。挂满鲜血的双手抓着地,坚硬的地上留下他抓过的痕迹。一点一点,终于移到了他的身旁。他趴在他的身上,轻轻呼唤着:“天虎!天虎!”同样感受着他的背部还在不停歇的流着血。甜腻的血腥味充盈在空气中,漫步在冷风下。王天虎缓缓张开眼睛,嘴里轻声嘀咕着:“我不能去接她了,她会不会生气啊!”喉咙里的声音没有一丝的气力,仿佛带不动声带。韩枫大把的眼泪滴在他的脸上,哽咽的说不出话。
“别、别像个、娘、们儿”随着这句话的发出身体终于坍塌了下去,眼睛也缓缓的闭上了,地上的鲜血随着烈风慢慢凝固着。同时吹诉着那么多年的过往。在自己年幼无助的时候你出现了,一直陪着自己走过苍茫落魄的日子,你的笑,你的话,包括你的面容都是那样的粗狂,可是就是这粗狂不知道陪伴了自己多少的难过,多少的无助。
还记得年幼失意时你偷偷的跟在身后,沉默的没有说一句话,可是我知道你一直默默陪伴着。还记得你教会我喝酒,教会我打架。年幼的你曾像人家的媳妇表白而惹来一顿毒打,而后我侃侃的笑你色。曾经眼望着我走进牢笼的时候是你不变的伤悲,在我受欺辱的时候有你纵身的解围。可现在呢?一切都没了吗?一切都没了。
“现在你满意了吧!你满意了吧!”韩枫看着门口伫立的韩庆国,像受伤的野兽一样咆哮着。“你满意了吧!”声音渐渐没了力气,只剩下了哽咽。在狂风中哽咽着,一动不动。
天空早已被夜洒的漆黑,漫步边境的刮着狂风。小镇周围的树木传来沙沙的摇曳声,凄冷的想幽灵的哭诉。一阵哼哼的列车在夜里停驻了,零星的几个人走下车。陈静看了看周围,一张张陌生的面孔,好像从来都没有过的陌生。而这个生活了二十几年的地方在这样的夜里也变得生疏了许多。她奋力的凝固视力,可仍旧没有发现熟络的面孔。微笑的摇了摇头,拿出手机按了几下放到耳边。许久都没人接听,她不断的拨着,一遍又一遍,依旧没有回应。于是放弃了念头,自己走出了车站。
刚走出不远电话就响了起来,她匆忙的都没来得及看屏幕。“天虎啊!你怎么不来接我,刚才给你打电话也不接,你是不是不想混。。。”一个“了”字还没说出口,整个人都木了下来,原本雀跃的心一下子被扎下一刀,连痛都没来得及感觉。她拼命的跑着,眼泪不停的洒着,嘴里一遍一遍的叨咕着:“天虎!天虎!”黑暗的街道上没有一丝光亮,不知道什么羁绊了她的脚步,狠狠摔在地上。她竭力的爬着,“天虎!王天虎!”重新爬起来继续跑着。
终于在那一幕滞住了脚步,远远望着,满脸鲜血的韩枫抱着一个身影。那身影那么熟悉,曾经那样亲昵。她拼命的跑了过去,夺过他,不断的呼唤着:“天虎!天虎!你不会有事的,我们去医院,我们去医院。”她拼力托起他,摇摇曳曳的一步一步拖着。
“陈静!天虎去了!”身后韩枫的呼吼滞住了她的脚步。她缓缓转过头,像个疯子一样说着:“他病了,去医院看看就好了。去看看就会好的。”她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轻轻的说。
“他死了!”他吼着。
“不!他不会死的!天虎不会死的!”她耗尽力气嘶喊着。“他不会死的,他不会死的。”她的力气越来越小,越来越微。但她还是拼命的搀着他一步一步的走着。韩枫也顶着所有疼痛和疲惫,跟了上去。此刻还有疼痛和疲惫吗?在心痛面前身体的疼还会有感觉吗?
“把死人抬来做什么?”冷清的医院里,医生反感的声音在空旷中盘旋着。“他不是死人,医生你救救他!求你救救他!”陈静跪在医生的面前,横泪哀求着。医生摇了摇头,有点难受的对护士说:“把他抬进去吧!”而后看到护士用白布盖上他的身体,缓缓的推走。
“不!不!”陈静扑了上去,紧紧抱住了他,眼泪不停流着说:“天虎,我们还没结婚呢!我们的孩子还没有名字呢!。。。”她抱着他不知道哭诉了多久,最后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昏昏的没有了知觉。
醒来后是无边的空洞,她疲惫的张开了眼,眼中没有一丝光芒,暗淡的像个瞎子。一边的护士看了看她的情况对窗边的韩枫说:“她没事了,只是怀孕期间过度悲伤导致昏迷的,过一阵子就好了。”韩枫微微点了点头,然后转过头看着她凝视着自己,冷冷的说:“他是怎么死的?”韩枫微微闭了一下眼睛,泪水就划了下来。然后忍着难过说着。
“小鱼!我刚才看到韩枫了。”叶眉对着面无表情的俞辰雨说着,见她眼睛亮了一下有暗了回去。“好像是他朋友出事了,他也受了伤。”说着说着声音小了起来,就没有再说什么。俞辰雨想说什么,可终究还是忍了回去,继续沉默着。
天微微亮,刚刚睡着的俞辰雨就被一阵哭声吵醒了,模糊的哭声中仿佛听到熟悉的名字。她再也没有了睡意,轻轻起身。虚弱的推开门,走向隔壁的病房。推开门的霎那,眼泪就再也止不住了。一群悲泣的人中间那张面孔那么熟悉,那么温切,而此刻却那样安静。
“你、你来干什么吗?”以往温和调皮的陈静起身向她走来,眼神中透着憎恨和悲痛。一边站着的韩枫身体也颤抖了一下。“啪!”一个清脆响朗的巴掌打在俞辰雨的脸上,一下就把她的身体打的倾斜,栽倒在地。而刚才哭泣的人透投来憎恨的目光,眼里都带着泪水。那种恨,是彻骨的。“要不是你天虎能这样吗?我。。。”发了疯的陈静向她扑去,而被韩枫拉住了。他哀伤的眼神看着自己,冷冷的说道:“你走吧!”
俞辰雨此刻像一个千古罪人面对着一群憎恨自己的人,摇摇晃晃的站起了身,慢慢转身。看到了叶眉心疼的眼神,他扶着她一步一步的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