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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上篇 ...

  •   在外企一待就是十八年,外企的职员似乎总是一些人的羡慕对象,在我看来除了多一两个零之外所付出的汗水辛劳不会比其他的少,常年的出差在空中飞来飞去,那种没有个人目的的机械一样的行程,一天天的重复上映着,忙得根本没有时间去思考累不累这样的事。

      幸运的是这几天我有机会体会到什么是累了,因为搬家。今年的第三次搬家,搬家是件比干苦力还累的事情,虽然是个男的,但是没有谁规定男人不能说累,很孬么?我不介意。每次搬完站上秤台都能奇妙的发现减肥是如此简单而快速,直接而有效。那些经常高举减肥大旗的女人们去搬家吧,瘦的速度比什么都快,真的立竿见影,特别是对我家女人。

      搬完后我总保持着这样的一个习惯,在旧址的窗前拍一张照片留念,然后对着照片发呆,这发呆的时间是让我有机会感受疲劳的珍贵时刻,每次都非常的珍惜这样的机会,这次也不例外。为什么需要拍窗口呢?因为我总是心存侥幸希望能拍到我心中的那只蝴蝶。

      小时候我在英国长大的,去过一次大英博物馆,一次不怎么爽快的经历,那个解说员很自豪地介绍着我国的国蝶,说什么全世界只有他们那里才有之类的。在那个时代是那样的没错,谁能料到多年后我的生命中也出现了一只,没能捉住那只
      梦幻之蝶是我最大的遗憾。

      咔嚓一声后,照片就跑出来了,窗外的绿色仍旧碧绿苍翠,一只黄黑相间的大蝴蝶停在了窗前,也永久地停在了照片中,盯着窗前的那只蝴蝶,唤醒了记忆中的那只美丽的蝴蝶,不得不承认男人是很健忘的,如果没有反复的提醒,或偶然的机遇是会永远忘记一些事情的。因为家中那庸俗平凡的女人提不起我任何幻想的余地。

      那是学生年代的事了,我生命中的两个人是重叠在一起的,到现在我仍不能分清他们的轻重,我想这个问题对于男人来说都是难以回答的。XX年前我在英国的某大学里念书,那时对了网上的聊天游戏总是不能抗拒的,当时用了一个意大利名IL Mare,可以这么说我那年华都陶醉在游戏的人生中去了。绿色的ICQ小花是我常用的工具,某年的休假期间没有像往年那样出去游玩,而是窝在宿舍里网游太虚中,正想打开游戏,ICQ里的某朵熟悉的小花就甩过来了一句话:你感觉不到我的眼泪,因为你不是我。

      当时想也没有多想,就回复了对方了一句:我能感觉到你的眼泪,因为我爱你。

      你是第一个能答对的人。

      哈哈,天生我才哪,隔着网络都隐藏不住。

      ……

      对了,每次问你你都不说你叫什么名字。

      我不是说了吗?蝴蝶,金斑喙凤蝶。

      真名,我问的是真名。

      蝴蝶。

      ……

      对于这样问而不答总是让我有些恼火,不明白那些女生为什么不愿意说出自己的名字,名字不就是一个代号,有什么好遮藏的。可能得不到总是最好的,也许是对方的文字总能令我感觉神秘莫测,也可能是因为别的的什么,自己也说不清楚.在经过多次挫败后我生平第一次对冷冰冰的电脑的另一端的陌生人人产生了强烈的好奇,甚至是着迷,可以不理会对方是男还是女,那时每天不能看见绿色小花里的那只神秘的蝴蝶就会睡不着。

      我什么时候能让捉住你的翅膀呢

      听过吗?金斑喙凤蝶被捉住时会震动它的翅膀,瞬间让羽翼残缺破碎,这样你还想抓住它么?

      不管,就是要见到你。

      ……见到了你就后悔了……

      除非你是男的,不然你为什么不愿意见到我?

      ……很多人在网上说我是男的,随便你吧。

      男的也不介意,你到底见不见?

      不见。

      ……

      我是在秋天认识蝴蝶的,过了一个冬季,又过了一个春季,我还是没有知道蝴蝶的名字,也没有见过蝴蝶的样子。人的耐性是有限的,我也不例外。那个炎热的夏天我在教学楼的天台遇见了CLEAR,俗气的绿色吊带裙子,普通的五官,没有特色的外型,她完全是我平时看都不会看上一眼的类型。

      而这一次我看了,看到她缓缓回头眼泪无声划落的样子,我瞬间就投降了,她的眼泪激起了我那点少得可怜的保护欲,我忘记了她其实其貌不扬,忘记了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忘记了蝴蝶……CLEAR当时是打算从楼顶来一个笨猪跳的,我不明白失恋二字为什么能让人放弃宝贵的生命。一番费唇舌的劝说开导后CLEAR放弃了轻生的念头,那天我们走出校门一路上都没有什么对话,她给我递过一根香烟,就是那一刻我抽上了人生的第一根香烟,并且从此都戒不掉了,就如我戒不掉对蝴蝶的思念一样。

      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她把我带到她的住所,她在学校外面租了房子,比我年长两岁,已经工作了的。走到了四楼,她开了门让我走进去没有开灯,也不是太黑暗因为窗外的霓红摇曳,室内光线还是保持在一定的可见度的,清楚的能让我看见她脱衣服的动作,她转过身来流着泪说:抱我。

      这种场面相信任何一个正常男人都会把持不住的,当然这个“任何”包括我在内,就这样我的第一次“开荤”就献给了她。她喜欢坐在黑暗的角落的独自抽烟,不停的一根接一根,她似乎很享受腾云驾雾的感受,我每次看到她那个样子就会很心疼.

      每次到她住的地方的时候,她都会让我走在楼梯的前面,而她走在后面,似乎是故意放慢脚步,直到我耐不住后头喊她,然后她一语不发看着我笑.我说你笑什么?她说,沧海,我喜欢你回头看着我,你的眼睛非常非常清澈,清澈到能给我温暖.

      从此再也不想离开她,不想离开夏天。从那时开始我反复的告诉自己我是爱夏天的,是的,我是爱夏天的,虽然心里明白夏天和秋天代表不同的2个人。ICQ里的昵称我把它改成了:讨厌秋天。

      自从改了昵称,又把我和CLEAR之间的事情发表在BBS之后,那只飘渺的蝴蝶说话的口气就从此带上尖尖的刺,我也不明白自己什么地方得罪的蝴蝶。随后有很一长时间蝴蝶都没有出现,我开始心不在焉,CLEAR也注意到了,而我非常诚实地把自己和网络上那个人的事情都对她说了,包括那个人写的文字。

      CLEAR也写了一手好文章和蝴蝶几乎是不相上下的,她看过蝴蝶的文字后说了两句话——

      那种淡漠的文字能敲碎一个人的心。……我自己都不敢相信你会选择了我。

      正如我自己都不太相信我会选择了她。

      那天在校门口看到我小时候的朋友,好久都没有看见他来上课了,听说是病了。虽然我们是邻居却很少联系,记得小时候注意到他时是因为他家里不时传出的钢琴声,有时断断续续,有时听到大人的叫骂声,我就会偷偷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只见一个大人和一个漂亮精致的小孩坐在一架白色的钢琴前,可能是孩子还达不到大人的要求,于是经常被骂,小女孩也真可怜,小时候最美好的时光应该尽情去玩才对.后来得知她的父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因先天疾病去世了,母亲是这一带有名的钢琴家,她还有一个大她七岁的姐姐,对她也是严格到不行了,可怕的大姐头.想想自己的父母依然健在,一家人和睦融融,我是幸福的.

      我和他正式碰面还是在厕所里,尴尬的让我发现一直都是我看走眼了,原来他不是女孩,害得我之前瞎幻想了很久,哈哈.

      这次在学校门口见到他时发现他脸色苍白,虽然他向来都很白,他也没说什么病,我也没有多问。奇怪的是,那天拒收他的曲谱后,CLEAR对我说他喜欢我。这句话让我笑了很久。我说怎么可能呢?我们俩都是男的。

      CLEAR说性别无关感情。

      他刚给了我莫扎特的《安魂曲》的曲谱,我没有收下。

      莫扎特的曲子有灵魂,你没收他可能会痛上好几天,不,他那样的人不止几天……

      呃,你刚刚后面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没什么,我说我想去听他的演奏。

      好。

      后来我得知他喜欢我多年之后有些说不出滋味,被一个同性喜欢的这种事情还是头一次,我根本不知道改怎么去面对。说实话,他要是个女的,我会义无返顾的选择他,遗憾的是,他不是,我也没有到能接受同性的地步,在我的观念里起码是那样。

      记得他的演奏在秋天,我没有去因为当时我回国了,CLEAR去了,她说不怎么样,听到她那么说我莫名有些失望,怎么可能呢?以我对他的认识,他的演奏是一流的。可CLEAR丢给我一个重大的课题,她说她有了我的孩子。

      我还是个学生,当时负不起那样的责任,只好让她打掉孩子。

      毕业回国后我和她去公证了,我在她面前从来没有说过爱,印象中我只对一个人说过爱,就是我心中的那只蝴蝶,在回国前,蝴蝶给我留了一条信息——

      蝴蝶终究飞不过沧海。

      再见。

      再也不见。

      我过起了朝九晚五的日子,从此再也没有蝴蝶的影子,有时候也会失落,也会迷惘,也会后悔,也会想当初不顾一切去找寻那么会怎么样。随着时间的过去,我慢慢变老,慢慢忘记了,直到有一天我和太太在打扫房间死角的时候,扫出了我孩子的蝴蝶照片上面那只美丽的蝴蝶下面印着一行小字:Teinopalpus aureus。金斑喙凤蝶,这种一直被世界上蝴蝶专家誉为“梦幻中的蝴蝶,对我来说真的就只是一个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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