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寂空》最后的青城

20、番外 莲二和夜凉的一日谈

　　“你在干什么？栗原。”
　　谁？
　　栗原慌张的回头。
　　这个时间不应该会有人来美术教室。
　　瞳孔放大。
　　晴川夜凉？
　　她怎么会来这里！
　　“我...我......”什么人不好，为什么偏偏是她！
　　和柳空蝉关系好的可怕，偏偏从第一天后，她就对晴川夜凉产生了莫名的恐惧。
　　虽然晴川夜凉在班里没有存在感，但是初印象实在是太刻骨铭心了。

　　“不要再有下一次了。”是清冷的声音。
　　拿过栗原手中的画，晴川沉默许久，才叹气的如此说。
　　“啊？”就这么放过她？栗原僵硬的看着面前单薄瘦弱的人。
　　不可置信。
　　这是神奈川绘画交流展要用的作品，柳空蝉整整画了一个星期的画。
　　晴川居然会放过要破坏了这幅画的自己！

　　栗原理，她的名字。
　　柳空蝉是她的同桌兼部友。
　　但是她讨厌柳空蝉，不，曾经讨厌。

　　从国小开始，她就喜欢幸村。
　　非常非常喜欢。
　　无奈，自己这样的女生，要多少有多少，根本无法引起神之子的注意。
　　国中开学第一天，她看到幸村来A组时吓了一跳。
　　后来知道真田弦一郎和柳莲二是一起打网球的好友后，也就释然了。
　　坐在柳的右后方，很幸运的能听到他们的谈话。
　　但是那天，她听到最多的名字，却是柳空蝉。
　　柳莲二的妹妹，和幸村一样喜欢画画，并且过几天会成为她同班同学的女生。

　　该怎样形容她当时涌出的感情。
　　不甘的嫉妒，还有莫名的仇恨。
　　为什么，这个叫柳空蝉的女人可以因为哥哥和幸村接近！
　　真恶心。
　　大概会是因为柳君故意接近幸村的女人吧！
　　还是国小的时候，她就见多了利用幸村央璃来接近幸村的学妹。

　　意料之外，第二天见到的柳空蝉并不是想象中娇贵任性的大小姐。
　　居然是个有礼貌，安静的清秀女生。
　　也许，她不是她想的那样。
　　可冲动压过了理智，和柳空蝉说的第一句话居然就带着敌意。
　　内心深处，那个嫉妒的自己，果然很想刁难她啊。

　　越和她相处，就越无法讨厌她。
　　那么安静，那么淡然，那么无欲无求。
　　有人会说做做，但是在她看来，那是本性。
　　因为柳空蝉，是和她那清雅如莲，淡薄到透明的哥哥柳莲二一样的性格。
　　而且只和哥哥还有晴川夜凉亲近。
　　就算见了幸村，也是礼貌的问候。
　　不是像差不多时候和幸村认识的安藤夏一样喊精市哥哥，而是最平常最疏离的幸村君。

　　那嫉妒早就散了。
　　虽然时时会看见幸村、真田、柳和她走在一起，但是也明白那多半是因为柳的关系。
　　这次之所以破坏她的画，倒不是因为她这个人。
　　交流展每个年级选两人。
　　国一的代表是幸村和空蝉。
　　她的画，被评价为仅次于这两人的作品。
　　想和幸村一起去交流展，想幸村至少能注意到自己，想幸村也对她说你画的很好这类的话。
　　离交流展只有2天，如果空蝉的画毁了的话，她就没时间画出同样的作品，那个时候，她就可以代替空蝉了.......

　　-------------------------------------------------------------------------------

　　“你怎么不说话，柳君？空蝉的画，可是完全不能看了。”语气有着淡淡的无奈。
　　晴川夜凉的手掠过画面，眼中的无奈中更胜。
　　柳莲二从笔记中抬头。
　　看了一眼浑浑噩噩离开的栗原理，又看向教室中央低头的少女。
　　“你不是让她离开了吗？晴川君。”淡淡的开口。
　　“呵呵，是啊。”低笑。

　　空蝉又不是看重荣誉的人，交流展去不了就去不了了。
　　可是这幅画，是空蝉一个星期的成果。
　　就这么毁了，太可惜了。

　　拿着画转身，晴川夜凉斜着头看着柳莲二。
　　合上笔记本，柳莲二亦看着晴川夜凉。

　　“根据我的数据，你不会轻易放过栗原的概率远大于这么放过她的。”居然是柳莲二先打破沉默。
　　“因为我以为，作为空蝉哥哥的你，会处理的。毕竟，你不是从头看到尾了吗？”肆意的微笑。
　　她，居然能这样的微笑。
　　柳莲二压下心底的惊讶，平静的说：“晴川君，你对我没好感的概率是95%。”
　　“你不也是吗，柳君。”终于回复平常的清冷嗓音。晴川夜凉敛了笑，面无表情的说。

　　柳低头，沉默。
　　“我想我们应该谈谈，晴川君。”一边在笔记上记着关于晴川夜凉的资料，一边淡漠说着。
　　“今天中午天台见。”甩下这句话，晴川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教室。

　　“晴川夜凉...吗？”没有抬头。
　　柳低喃，嘴角扯出一个看不出的弧度。
　　“空蝉，你为什么偏偏交了这样一个朋友呢.......”
　　不知道是在问空蝉还是在问自己。

　　午休
　　天台
　　“柠檬水？”看着手中的饮料，有点诧异。
　　“数据显示你喜欢喝这个。”柳背靠着天台防护的铁丝网，淡淡解释。
　　晴川看着面前的人嘴角抽搐。
　　这个数据狂！

　　“画的事我已经和空蝉讲过了。”将手插入网的空隙中，看着楼下，晴川夜凉近乎冷漠的开口。
　　“我知道。她和我说了。”同样冷漠回应的柳莲二。

　　“呐，柳君，从高处看风景，会让你联想到什么？”两人陷入长久沉默后，晴川突然的冒出这句话。
　　从这里，可以看到整个立海大。
　　平静的抬头，转身和晴川一样看着楼下。
　　没有回答。
　　“你又会联想到什么呢？晴川君。”而是这样问。
　　“将自己生活的世界一览无遗的冲动。即使本人拒绝，这种认识还是会像一种暴力袭来。”
　　“......”
　　“而由俯瞰带来的感情，那就是遥远。”
　　“......”柳依旧没有出声，默默咀嚼晴川说的话。
　　“高处俯瞰的风景让人舒畅，人们会感到身旁空无一物的优越感。但是，过于广阔的视野，反而会将人和这个世界阻隔开来。”
　　“为什么？”
　　“因为本来比起自己直觉感到的狭窄空间，将自己眼前广阔的空间作为世界认识才是正确的。可是，透过这个无际的的空间，实在无法有自己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实在感。”
　　“......”
　　“虽然是这样，但是还是很喜欢这样俯瞰着。”
　　“因为想看看自己活着的实感还剩多少吧。”第一次，柳莲二正视起晴川夜凉。真的很少有，对生命如此深的认识的人。
　　“嗯。”看不出清楚表情，在怅然吧。
　　突然，晴川看向柳。
　　“我见到空蝉时的感觉，以前从来都没有过。想要了解她想要和她亲近的冲动，几乎是喷薄出来的。所以见到你的一瞬间，就不喜欢你。因为有你在，我永远无法成为空蝉最重要的人。”是严肃且认真的语气。
　　“......空蝉从小就很安静。你也看到了，在班里，只会和我...还有你聊得开。事实上，严格意义上来说，你是空蝉第一个朋友。”
　　柳顿了顿，继续道。
　　“我只有这个妹妹，所以有时也会想，就让她这样一直依赖我算了。但是她毕竟是女孩子，应该有一个差不多年纪的女性同伴。可是，她一直无法和身边的人深入交往，直到遇到你。”
　　你大概不知道，那天晚上回家。
　　在我的房间，空蝉是用那么兴奋的语气，和我聊着你。
　　讲着你们遇见时的情景和感觉。
　　明明才刚认识，却似乎是相识了数十年。
　　没有我插话的余地，整整3个小时。
　　她讲的，都是关于你的话题。
　　我几乎以为她是恋爱了。
　　因为她念叨着你喜欢什么，你不喜欢什么这类的话。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对于你，我有危机感。”柳的面色是少见的复杂。
　　感觉这种东西，不是数据能掌握的。
　　也就是说，不在他的控制范围之内。
　　“危机感？”一直安静听着的晴川夜凉不禁咋舌。
　　“你的存在，会使空蝉对我的依赖减少。”甚至有一天，空蝉依赖你会胜过依赖我。
　　“......我一直以为你们只是兄妹关系好。现在看来，你是妹控吧，柳君？”晴川的笑容突然变的诡异。
　　“哈。”柳一惊，不知该说些什么。

　　“呵呵，呐，柳君。我觉得，至少为了空蝉，我们也应该做个朋友。”因为你是空蝉最重要的哥哥。
　　“我也是这么想的，晴川君。”你也是空蝉最重要的朋友。
　　“那就表示一下你的善意吧，莲二。”
　　晴川突然直呼柳的名字，但柳没有任何违和感。

　　两人默契的伸手在身前，指间互相拍过。
　　“这样可以了吧，夜凉。”没有疑问的疑问句。
　　晴川看着柳轻笑，转过头只笑不语。

　　成为朋友的原因其实就是这么简单。
　　但是那时两个人的关系，是建立在有共同关心的人上面。
　　很久以后，当两人，不因为空蝉而关心、担忧对方时，这个关系就变质成了真正的友谊。
　　柳莲二和晴川夜凉谁都想不到，到最后，彼此分享着最隐晦秘密的人，会是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