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拾荒者》时钟寻

5、第五章

　　“总裁，您要的翻译已经做好了”我把资料放在办公桌上，姜智勋点点头，继续处理手中的文件。
　　生活总是不会按常理出牌，一个星期前我还是总经理姜伟的助理，接着竟然成了总裁特别助理。

　　“韩助理，麻烦你到我办公室”
　　“好的”姜伟递给我一份转职委任书，“总裁特别助理？”
　　“从今天起，你暂时调到姜总裁身边任职”姜伟双手撑着下巴，手肘搁在办公桌上，公式化的说道。
　　“可是，总裁特别助理是需要在公司任职至少三年的人才有资格，处理的资料文件都是机密文件，可我现在连试用期都没过，怎么...”我道出自己的疑惑。
　　“每个进姜氏集团的人我们都会调查资料，同时，你也已经跟我们签了为期三年的合约，凭你的资质，要胜任这个职位是完全可以的”姜伟放下手，背靠在椅背上“你觉得呢”
　　并没有询问我的意思，反而是一种质问的口气。
　　“明白了，谢谢总经理的提拔”
　　本身只是做着助理的工作，交接的东西也不多，边收拾东西边整理思绪，本来是想在试用期的三个月将姜伟的全部资料弄到手，看来现在计划需要重理。

　　在姜智勋身边待了一个礼拜，并没有接触到任何机密性的文件，反而每天都是常规的翻译和录入性文件，这些东西都并非是高级特别助理应该处理的文件，他比姜伟更加精明谨慎，摸不清姜智勋的方向，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隐忍着做手上的工作。
　　“总裁，神鹰侦探的周先生约你晚上去洛克酒吧，这是座位号”我将便利贴放在他办公桌上。

　　洛克酒吧，是A市最吵杂，最腐烂的一个酒吧，灯红酒绿，夸奖扭曲的身段，打扮得或冷艳，或高傲，或性感的女人，在各种男人间窜动，这是一个情事游戏的提供场所，这是一个放纵的好地方，在这里，没有谁会看不起谁，没有谁会算计谁，他们只会游戏，只会喝酒，只会谈假情做真爱...是堕落的源头，是罪恶的开始...同时也是隐藏黑暗最好的选择。

　　姜智勋去到99号座位，双方没有向之前那样握手问好，而是直接喝酒聊天，我坐在黑暗的角落品着手中的鸡尾酒，周源和周炳坐在对面，一人一杯酒，随意闲聊几句后听到周源说：“姜总，我想你们这次遇到的对手不一般”
　　姜智勋挑眉，并未发出疑问。
　　“从这两次事件来看，是属同一个组织所为，而能做到这种程度的绝对不会是小型组织”
　　“你的意思呢？”姜智勋反问，放下酒杯。
　　“对方做事，快，恨，准，一击即中，而且可以看出，这两次事件只是对你们事后处理的试探，真正的报复还未开始”
　　“你说，报复？”
　　“一般这种组织是不会无端去惹别人的，除非是你们先惹到他们”
　　姜智勋将余下的酒倒进喉咙“谁？”
　　周源不敢妄断，推测说：“从做事风格来看，有可能是伦索纳亚所为，所以...”周源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姜总，我们打算退出这次的调查，三倍违约金我们明天会送到贵公司，抱歉”
　　姜智勋没有为难他们，只说：“违约金就算了，你们也调查了这么多东西，那就下次再合作”
　　周源激动的站起身，端起酒杯，“谢谢姜总的谅解，这杯酒我们兄弟俩敬你”
　　喝过赔罪酒，周源两兄弟就立刻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我从黑暗中走来，坐到姜智勋对面，拿过酒保送来的威士忌：“帅哥可否赏脸喝一杯”
　　他轻笑：“需要我赏脸为何不先揭下面具”
　　我笑：“听说，男人会对得不到的东西记忆深刻，小女子只是想让你多想想我，时候到了，你自会看到我的容貌”
　　姜智勋接过酒“是吗？是无期？”
　　“你可真会开玩笑，若无期，我自然不会出现”手中的酒与他碰杯，“有期，还很快”
　　淡淡的清香味在鼻尖跳跃，轻抿一口，淡淡的味道在口齿和舌尖回荡，起身，离开，顺便拿走之前安置好的□□，黑色墙砖反射着姜智勋探究的眼神，嘴角半扬，下一秒，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语轩姐”浩宇在我面前停下，此时已经换下那身性感贴身的黑色礼服裙，换上轻便的衣服“这个任务是干爹命令给你的，三天后”我皱了一下眉头，“我会帮你的，Robert也会过来帮我们”
　　我将纸条收进裤兜里：“我知道了，到时候会联系你”
　　浩宇拉住欲走的我“你是不是被谁盯上了，这几天都联系不上你”
　　“没有，放心吧”我拉开浩宇的手，快速离开。

　　刚出酒吧，就撞上Robert
　　【Robert，37岁，特级狙击手，对于生命没有任何热情，脑海中只有任务和任务的结果】

　　迎上他“Robert，我有话问你”
　　Robert没说话，打开车门让我上车，车子停在安静的海边，不用担心隔墙有耳，一望无际也不用担心被暗算，刚来中国就把这边的事物摸清楚，不愧的Robert。
　　我把纸条扔给他“干爹说过，我来中国就只有这一个任务，为什么会这样”
　　“作为伦索纳亚的人，你竟然这样跟我说话，才到这边几天，你连基本的尊敬都已经忘了”Robert用流利的英语教训我，我气急，下车将车门重重关上，他也下车，深邃危险的眼睛是要将我看穿“主人的任务，难道你想违背”
　　“不是我想不想的问题，而是我当初回来你们答应我的条件，现在是你们出尔反尔，不是我的问题”我不能让我付出的代价就是这样的结果。
　　“韩小姐”Robert生气的时候总爱这样叫我“组织有组织的规矩，你只能服从”
　　“不可能”我生气的回瞪“我说过，这辈子，我都不会再碰枪这种东西”
　　“那就只能将你送回英国，让主人处置”Robert冰冷的声音比这寒冷的海风更加刺骨。
　　“所以呢，放着你这样一个特级狙击手不做，反而让我来做，目的是看我的忠心是不是还在吗？！”
　　“既然你已经明白，何必还做白费力气的事情”Robert推着金丝边眼镜，脸上没有一丝情绪，仿佛他本身就是一个机器，带着厚厚的铁皮，没有表情，没有快乐，没有悲伤，甚至连心都没有的半成品。
　　“Robert”我轻轻唤他“有时候，我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理由支撑下去”
　　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我们站在车的两端对望，只有浪花拍打的声音，发丝被海风高高的撩起，曾几何时，我已身不由己，叹口气，再无力做无谓的挣扎“我会完成任务的，一个人就可以了”
　　“我送你回去”Robert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不用了，我想一个人走走”
　　沿着昏暗的路灯前行，这条海岸大道在这个时间基本没有车辆通过，渐浓的秋色让夜晚的海风越发寒冷，海水也在视线中变成黑色，拍打着不算干净的海滩，一遍一遍，不厌其烦，或许这是它生存的规律，只有一遍遍走过海滩，才可以到更深的中央。
　　Robert的车一直在身后缓慢的跟着，我走下公路，往海滩走去，脱掉脚上的鞋子感受刺骨的冷意...
　　好冷，这是在脑海中闪出的第一个词，去年冬天，我遇上他，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他将我抱在怀里，安慰我，哄我，给我吃的，虽然他也穷得连新鲜的菜叶都吃不上，却总是会想办法给我新玩意，是旧旧的衣服也好，是烂烂的布娃娃也罢，每次看到他的笑脸，我都不再害怕，也不再难过，至少，我不是一个人，吃得不好，但总是有吃的，穿的不暖，但总是有穿的，晚上很冷，也会有一个怀抱给我温暖，我想这就够了，我不是一个人就好，还有依靠就好。
　　他说：“佳佳，能我一声爸爸吗？叔叔没有结过婚，也没有孩子，所以也没有当过爸爸”
　　我抿紧嘴望着他，爸爸这个字对我来说是个痛，是个很深很深的伤疤。
　　他蹲下身，粗糙的双手拉着我“佳佳，不然你叫我郝爸爸也行，叔叔姓郝，叫郝爸爸，好吗？”
　　我看到他眼中的期待，是一种很明亮的渴望：“那如果我叫你郝爸爸，你会对我好吗？”
　　“会”他沧桑的脸上有不一样的红晕，眼里的期待越加浓厚“郝爸爸会对佳佳很好的，因为佳佳是郝爸爸的女儿”
　　我迟疑着，终于发出仅有我们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郝爸爸抱起我在狭隘的空中旋转，高兴的吼着：“我有女儿咯，我有漂亮的女儿咯~”
　　我被他的兴奋感染，也跟着笑起来，这时候已经是夏天，距离我们相遇已经过去了五个多月，这五个月他真的像个父亲一样照顾我，与真正的爸爸不同，他什么都会先想到我，我简单的以为，这种幸福会一直持续下去，对现在的我来说，幸福，只要吃得饱，穿得暖就已经够了。

　　可上帝连我这小小的愿望，都没有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