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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斗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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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这师徒两人便收拾收拾赶往泰山女神庙,路上小鼓照着刘三家小妹的模样变了一个姑娘,个头不高,偏偏后面背着一个又宽又厚的大刀,怪异的英姿飒爽。清源与她插科打诨,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抬头就能望见层峦叠翠中的庙宇一角,被郁郁葱葱包围的云波浩渺。
两人闻听叠嶂深处有钟声传出,共三七二十一声,知是有客到,便有点犹豫要不要选在此时上去,毕竟此来主要还是规劝,真要动手却不是清源希望看到的。
小鼓却眨着一双圆滚滚的大眼睛,东瞅西看,正没分明间,两白衣女子立于道边,已经翩翩迎过来。
“仙友,”其中一位白衣女对着清源道,“我家仙君得知有朋自远方来,已备下宴席款待。”
不待清源开口,小鼓在一边狡黠笑道,“当年项羽摆下鸿门宴的时候,范增是不是也这样对刘邦说啊?”边说边一本正经做白衣女子合掌状,“汉王,我家大王得知汉王辛苦,已备下宴席款待。”
白衣女瞬间脸涨得通红,这些神侍跟着碧霞元君向来横行惯了,此时满含怨怒的看了小鼓一眼。
清源不愿小鼓得罪人,便错开话题,“碧霞元君有请,小仙不敢不从。”
“那便跟来。”另一位白衣女开口道,她语气生硬,仿佛与清源二人有刻骨仇恨。
一路尾随,暂且不表。且说到得山顶,一派富贵雍容已不似庙宇该有,庙中数女莺莺燕燕,混没有仙家重地该有的谨持法度,清源只看得摇头叹息,只觉这红尘滚滚,浸扰了仙界的干净。小鼓却是一脸新奇,偷偷趴在清源耳朵边问道,“清源,这些女子有没有你觉得漂亮的?”清源对上她总是没辙,只能摇摇头,皱眉道,“小鼓,凝神定气方为修行长法。”小鼓撇撇嘴,一脸不屑。
还未进正殿,清源就发现正门张了一个结界,他也不说破,轻轻松松走了进去。果然,场景转换到另一处地点,竟仿佛云层间的空中花园一般。清源知道,这才是碧霞元君的仙界府邸。一直带路的白衣女现在只剩下后来对他们怀有仇恨的那一个,也不知道她的仇恨从哪里来,反正连小鼓这么大条的都感觉到了,总是有原因的。清源对这些一向不上心,于是那白衣女越发忿恨。
走进最后一道门,上座赫然便是一位姿态慵懒的女子,她容颜娇嫩偏偏眉宇间隐藏煞气,面目慈祥却总给人不安之感,此时双睫轻扬,眼睛微眯,说不出的娇艳,又说不出的诡异。这样一副模样,跟那成魔的精怪,有何不同?清源心中轻叹,只不做声。
倒是碧霞元君缓缓开了口,“就是你,这段时日总拆本尊的台子?”
清源闻言,恭敬行了一礼道,“小仙只是替百姓消灾除难,尽仙者本分罢了。”
碧霞微微一笑,眼中却是一道寒芒闪过,“是谁告诉你替那些红尘中人消灾除难就是尽仙者本分?”
“若非为此,修行何用?”清源看着碧霞一字一句道。
“仙佛道魔,皆为长生,修行自然有用。”碧霞看似漫不经心,却语带机锋。
“那随意泄露天机,擅断凡人生死,也是天规所允?”清源一句话惹得碧霞大怒,她猛拍桌面,天上顿时乌云密布,想是调来了雨师助阵。
清源不动声色,你调来雨师,我自然要请风伯,于是双手一合,口中念念有词,不多会儿风起云散。
碧霞元君首战便落到下风,这才动了真格,她祭起法器真元斗,扬手一挥,三点金光没入空中。清源屏气凝神,甫觉周遭气流异动,就施展“移形换影诀”,瞬间离了原地。谁知那金光竟如跗骨之蛆,不管清源怎么移动,总能刹那间找到他的身形,清源索性不再移动,抽出身后“空华”长剑,剑尖指天,左手捏诀,顷刻间给自己加了一层结界,便要硬受真元斗这一击。
碧霞元君瞧得好笑道,“本尊这宝贝入了体便附了你的魂,这一辈子你便是本尊的奴才。本尊不喜欢你这迂腐的小子,少不了要让你受些罪了。”
说话间,金光撞到“空华”结界上,金玉之声乍响,片刻间金光已冲破结界,没入清源体内,他顿时如遭雷劈,一时间过往纷乱,影像一幕幕闪过,思绪乱到极处,偏偏那句话如咒语般在脑海中不断盘桓……“清源,你这一生,只有一劫,破则永生不死飞升成仙,应则永劫不复灰飞烟灭。”他想起那日寻劫而去,遇降头师施血祭术以怨灵炼蛊,无数人都被瘟疫吞噬,他一怒之下破了降头师结界,使其被恶灵反噬,尸骨无存,他本来都要走了,却叫他看到那刚出壳的小生灵……
碧霞元君颇有兴味看他自我挣扎,却没注意到一边站着的小鼓此时悄悄靠近了悬在空中的真元斗。小鼓抽出身后大刀——这本是清源的臻木鼓所化,既是小鼓的宿体,又是清源的法宝,上山时清源为保小鼓平安便将法宝交给小鼓,以致此时陷入不利局面。
小鼓一脸平静,她以晦气为食,却并不只以晦气为食,虽然许多次她暗中试验自己的能力都被清源喝止,但隐隐约约她仍然知道自己能够做些什么。
她轻叱一声,大刀携风声呼啸向碧霞元君砍去,小鼓解去变身咒,瞬间恢复巴掌大小身材,扬起双翼,直奔真元斗,在贴近真元斗的一刹那,它右手指微曲,一个奇怪的手势已印上自己眉间,然后左手穿过真元斗织的防罩,覆了上去。
一瞬间光芒四射,但片刻消逝,像被什么东西统统吸收掉了,碧霞元君的府邸被黑暗包裹。
“发生什么事了?”碧霞刚才只顾得上应付那劈山裂石的一刀,却没注意到后面发生了什么,难得露出惊慌。
真元斗已毁,清源自然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