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世传说》傲视

3、第二章 连环凶案

　　好不容易捱到了放学，我抓起早已收拾好的书包，顾不得胖子的叫唤，飞奔地出了教室，骑着车就往城郊赶去。
　　骑了好长一段路，路上的行人也渐渐稀少，在穿过了一片工业区后，周围的景致一下子安静了起来。道路两旁是大片大片的农田和远远的矮山，落日的余辉斜斜地照着大地，给一切笼罩上一层温暖的光芒，我使劲地踩着自行车，爬过这段陡坡就该到我的目的地了。我小心地骑着自行车一边打量周围，道路两旁的小树林偶有惊起飞鸟，发出呱呱的怪叫声，时而不时还可看到路边新添的几个坟冢。随着太阳的落山，我的心也不自主地开始狂跳了起来。
　　“小弟路过宝地，无意打扰，各位叔叔阿姨、哥哥姐姐莫怪莫怪！”我一边祷告一边狂踩自行车，希望能早点到达目的地。
　　路的尽头出现了栋简陋的破屋，有各种颜色不一的废弃建材拼凑而成，摇摇欲坠的样子似乎只要一阵风就能将其刮倒。
　　我不禁大喜，终于到了目的地。

　　门没锁，只是虚掩着。推开门，整个小屋的情况一目了然。
　　六七平方米的小屋内摆设了张书桌和椅子，紧挨着的是一张小床，床上的被单已脏得看不出颜色和花纹，上面凌乱地堆着些书本和衣服，甚至还有台小电视。除此之外再无任何家具。最引人注目的是贴满四周的剪报和照片，密密麻麻的连窗户也被遮盖得严严实实的，昏黄的灯光照耀下，给昏暗的小屋平添了几分神秘与诡异。
　　一个老人正背坐在书桌前，他的头俯得低低的，左手还拿着个放大镜，正聚精会神地不知看什么东西。
　　我咳嗽了几声，那老人头也不回地道：“阿星，你来啦，过来看看。”
　　我恭敬地说道：“是，陆伯。”便走到了他的身边。
　　陆伯伸了伸懒腰，长长地舒了口气，一边把手中的资料递给了我一边说道：“死者叫陈曼婷，出纳，三十岁，已婚，家住富溪花园A座311，离案发地点四百米远。”
　　我接过资料，坐在床边仔细翻看起来。
　　上面夹着摞照片，我抽出一张看了起来。
　　照片上是个白色的球体，好象是个乒乓球，上面粘满了呕吐物，看上去粘答答的，十分恶心。
　　陆伯淡淡地说道：“那是死者的右眼，从面部肌肉纤维的撕裂情况来看，是被人生生地用手挖出来的。”
　　我闻言一阵恶心，几乎就要吐了出来，连忙用手捂住嘴巴，把照片丢在了一旁。
　　陆伯早习惯了我的表现，继续说道：“现场没多少血迹，应该不是被害第一现场。死者尸体被撕成好几份，上面还有啃噬过的痕迹。心脏被钝器洞穿，应该是致命原因。左肢和臀部部分缺失，怀疑被凶手带走或。。。”他看了看我的脸色，迟疑了一下，没有说下去。
　　我摇了摇手表示没事，示意他继续说了下去。
　　陆伯接着说道：“这次和以往不同，有个目击证人，虽然从口供上看，他也没看到案发经过，但多少有点有价值的东西，嘿，那小子可真够倒霉的，还以为拣到宝了，结果从垃圾筒里拉出一只断手来了，没被吓死可真够他走运的。资料挺详细的，你先看看再说。”
　　我快速的看完那份资料，头绪总算清楚了些，至于照片，别说看了，碰都不敢碰一下。
　　陆伯也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份饭盒出来，递给了我，说道：“喏，回锅肉，你最爱吃的，不过好象有点冷了。”
　　我只觉得酸水只往上冒，连忙拒绝了，陆伯也不客气，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真不亏是身经百战的老前辈啊。
　　陆伯一边吃一边抬头看着我，我知道他是想听取我的意见。
　　我整理了一下头绪，慢慢地说道：“从现场调查报告和尸检分析来看，凶手手段残忍，手法娴熟，与前几起如出一辙，可以认定是同一人所为。至于犯罪动机，从死者情况来看，有售票员、公司白领、下岗女工，甚至还有一年级小学生，年龄从6岁到54岁不等，这些死者之间没有任何联系，基本排除仇杀可能。唯一共性为女性，但又均未有遭受性侵犯的迹象，不象是奸杀。现场遗留的现金财物也没有少，也并非是谋财害命。”
　　我不禁头疼，杀人肯定要讲个杀人动机的，究竟什么才是这几起连环命案的原因，这些死者之间一定有某种特殊的关联。
　　陆伯忽然摇了摇头，慢慢地说道：“其实，杀人。。。不一定需要动机的。”声音听上去无比的苍凉。
　　我抬头望着陆伯，陆伯却一脸的茫然，只听他接着说道：“不要问我，我也不知道，只是一种感觉。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追查高云的下落，我想问清楚，我儿子和他从小长大，情同手足，为什么他要下如此毒手，你知道吗？我儿子就快要结婚了，伴郎请的就是高云。只是我查得越多，就觉得事情越怪，疑点也越多。有的时候，我甚至觉得。。。”
　　陆伯刹然停口，脸色变得十分的骇然，头上青筋也清晰可见，我见他这番神色，哪里还敢多说什么，身子也不自觉地哆嗦起来。
　　昏黄的屋内一下安静下来，只有外面风呜咽的声音，和着糊窗纸瑟瑟作响声，显得格外的疹人。
　　陆伯见我神色，似乎有点为自己的失态不安，道歉道：“不好意思，吓到你了。人老了就是糊涂，爱乱说话。”
　　我强笑道：“没什么，怪我自己胆小。”
　　陆伯笑道：“是啊，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胆量小了点，想当年我在刑警队的时候，什么样的案子没有处理过，忙起来就还在停尸房睡过觉呢。死人有什么可怕的，活人比死人可怕多了。”说到往事，陆伯的眉宇一下舒展开了，充满了昔日的豪情。
　　但没多久他的神色就黯淡了下来，我知道他一定是想起他的儿子了，便安慰道：“陆伯你也别难过了，我相信飞哥在天之灵知道你为他做了这么多，一定也会安息的。”
　　陆伯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他握着我的手，缓缓地说道：“谢谢你，阿星。其实这么多年过去了，对于我儿子的死，我已经不再难过了，人嘛，谁能没点意外呢？只是我在我儿子的坟前发过誓，一定要把高云找到，查明事情的真相。这是一个父亲对儿子的承诺，我活着就是为了完成这件事情。”说完用力的捏紧了拳头。
　　我好奇的问道：“那你现在有高云的消息吗？”
　　陆伯脸上露出几分哀伤，说道：“没有，自从十五年前的那个晚上，他就象从人间蒸发了一样，完全失去了踪影。但我有种很强烈的感觉，他还活着，不知躲在哪个角落窥探我们。有的时候我甚至他就在我身边。”
　　陆伯用力地摇了摇头，似乎不想再说这个话题，叹了口气说道：“哎，你肯和我这么一个糟老头在一起做这些事，也不嫌无聊，我已经很感激你了。”
　　我大声反驳道：“怎么会无聊，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啊。”
　　陆伯的脸色也严肃了起来，点头说道：“对，生命是最有意义的事情。你要记住，我们做的这些，虽不能使死者复生，也不是出于惩罚罪者的快感，执法正义的荣誉。而是为了表示对生命尊严的尊重。”
　　我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像沸腾了似的，重重地点了下头。
　　陆伯看我郑重其事的样子，才觉察自己不免有点太过严肃了，笑道：“瞧我，跟你这半大毛孩说这些做什么，有的时候我真担心你的父母会怪我带坏你，把我当疯子抓了起来。”
　　我说道：“我妈妈才不知道我的事情呢，你不是说一个良好的侦察人员必须具备最自觉的反侦察意识吗？”
　　陆伯大笑道：“哈哈，学得真快，那你说说我们下一步该做什么？”
　　我想了想，说道：“恩，我觉得应该将注意力集中到那名神秘男子身上，资料上说，那醉汉1米81，那男子比他还高一个头多，这么高的个子在本市可不多见。还有醉汉提到那男子不知道在找什么。他冒着被人发现的危险在抛尸现场逗留，说明那东西肯定对他很重要，所以我们应该到现场看看，说不定会有新的发现。不过没用，警察把那封锁了，别说我们了，连鸟都飞不进去。
　　陆伯点了点头，赞许地说道：“恩，不错，思路正确，那我们就去看看吧。”
　　我吓了一大跳：“现在？警察都在那儿呢，怎么去？”
　　陆伯笑了笑说道：“你忘了，现在整个东城警察局哪个没被我教过，任谁见了我，还不得尊敬地叫声陆老师，到个现场转转又有何难的。”言语中透露着些许的自负与骄傲。
　　我还在犹豫，陆伯看了看表说道：“不过现在还有点早，人多眼杂的，不好办事。这样吧，今晚2点，我会去那里。你有兴趣的话，不妨来看看。”
　　我连忙点了点头，眼看时间也不早了，我告辞了陆伯，准备回家。
　　出了小屋才发现外面已是一片夜色，天上繁星点点的，整个天幕就像一个深邃无比的巨大宝石，散发着神秘的魅力。我一下子被吸引住了，一时间忘了害怕。
　　自然界充满了太多的未知与奥秘，相比之下，人类世界就血腥和无趣多了。我叹了口气，匆匆地往家中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