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万丈深渊 ...
-
是“那个人”！幼小的他惊叫着跑开，不愿和这个修罗般的男人共处一室！
“那个人”有着狼一般的凶狠和孤傲，他抱自己的时候都能感觉到他的贪婪！
“小翩，你早就该这么做了。”他竟然那么无所谓！
“以前下不了手，总想给里里一个完整的家庭，谁知道他连自己养了十一年的儿子都想杀！”妈妈熟练地点燃了一根烟，有些惆怅，“不管怎么说，他曾经爱过我，对我很好。”
“现在，你完全是我的了！”“那个人”猛地抱起妈妈，当着衍里的面撕开她的衣服，妈妈洁白而又清瘦的躯体完全展现在眼前，像一朵诱人的山茶花。
爸爸就躺在他的脚边，离妈妈不到两米远的地方。他至死都没有合上眼睛，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妻子和另一个男人喘息着交缠在一起，是他从来就没见过的妩媚和放荡。衍里吸吸鼻子，嗯，糜烂而又香甜的味道，就像……那盒快要烂掉的生日蛋糕。
后来，不知“那个人”做了什么手脚，别人都竟然以为死的人是妈妈！十一岁的他，隐隐约约知道些大人的事情了，越发不爱搭理“那个人”和妈妈。“那个人”找了个外形酷似爸爸的人，带着他远离这个痛苦之地，去了一个遥远的城市。
从此，再也没见过那个笑起来眼睛弯弯、叫他“小月亮”的表妹，没见过固执地有些可爱、又很喜欢他的姨夫，没见过任何亲人。
五年后，当他登上去英国的飞机，他想这一切散发着尸臭味儿的罪恶，终究被掩埋。
“阿式，很快的，哥哥就不会再痛苦，一下就过去了。”莫衍里掏出一把手枪，他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一种佛性的悲悯，“用这把枪，扣动它，我们就都解脱了。”
他要自杀！可不是疯了！这样的表情，就像遁入魔道的佛想要普渡苍生！
“哥，你不是说要告诉我真相的么，真相是什么，你要让我死得明白！”六式拼命拖延着时间，希望莫衍里可以醒过来，否则和他之间必然要有一场血战！
真相是什么呢？他到了英国，以为终于远离那腐烂的气息，在这个终日浓雾弥漫的地方，他可以尽情地释放自己。白天，他是学校里乖乖的学生，有着东方人特有的勤奋和聪慧，成绩优异、品行端庄、书生气十足，一副眼镜掩盖了他的狂野；晚上的他，肆虐游走在各个夜店，打架爆粗口、挑逗与诱惑，数不清的ONS，一次又一次进入那些或青涩或成熟的身体，无限制地放纵自己，只有这样，他才能忘记那个血腥而糜烂的画面。
当他硕士毕业，开始在一家投行上班时，他想自己终于可以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了，朝九晚五，平平淡淡，到时候再娶一个干净的女孩，好好对她，这辈子就过去了。可这个想法终止于那个“父亲”、那个酷似莫萧的替身和他的夜晚谈话。
也是那天晚上，他第一次知道“那个人”的势力范围竟然如此之大，也第一次接触到传国玉玺这个只在史书和神话上见到的东西。不，不会的，当他知道这件事在国家政界和军方的高层都默许的时候，他被惊呆了。
这是多么不可能完成的一个计划！这完全是逆天而行！而他要任“那个人”摆布！
可没人允许他说“不”字，他只有顺从！就像当初看着妈妈被“那个人”据为己有！
他被愤怒冲了头脑，决定反抗，他要毁了这个计划！
做投行的他略施手段就让那个替身锒铛入狱，最后不明不白地死在了里面。他借口得了精神疾病，得到了英方的庇护，登上飞机回国，只有回国，才能让“那个人”输的一塌糊涂！回国前他通知了姨夫和表妹，知道的人越多越好，他就越安全，他要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大大方方地活在阳光下！
只是“那个人”的爪牙遍布，他的这点小动作、这唯一的一次抗争完全惹恼了“那个人”，竟然派出集团里最精锐的杀手A2来致他于死地！
他势单力薄，终究是没躲过，当A2的子弹射穿胸膛的时候，他想会不会这次真的可以饮下孟婆汤，走上奈何桥再也不回头。
醒来的那一瞬间他是失望的，他宁愿堕入鬼畜道，也不要再在人世间受苦。可他没得选择，他以为心硬得可以对所有东西弃如敝履，当“那个人”把枪架在妈妈头上的那一秒，他知道自己的冷漠就那样分崩离析，恨着，可比恨更多的，是爱。
他按下那份耻辱，接受了这个计划，照“那个人”设定的步骤一步步向前走着，可他从来没有忘记过自己心里的那份恨和反叛。自从和尹天尧偷梁换柱之后，他突然觉得生活其实还是很有趣的，似乎那个乐观的天尧不是装出来的，而是他本来内心最深处的样子。
阿式这个傻孩子，每次看她皱着鼻子傻傻乐的时候，就仿佛有阳光照进了内心最黑暗的角落，那灿烂的光线就在眼前，可他触摸不到那短暂的亮；只有融入黑暗，才能看见永恒。
他终究是要下地狱的，就让这个世界陪他一起去吧。阿式，这样哥哥才不会孤单。
“阿式，问你身边的人，他们每一个人都知道真相。”莫衍里看着六式，那样专注和炫目，朝她招招手，“过来。”
这样的眼神、这样的声音，六式完全无法抗拒，像中了魔蛊似的机械地摆动着双腿向他走去，般濯伸手一拉，六式却猛地低头在他手臂上狠狠咬下去！
般濯疼得一声闷哼，却是不肯撒手。牙齿过度咬合的痛感传来，六式一个清灵回过神，自己这是在干什么！
“你就是个怪物！”般濯扶开愣在一旁的六式，拔枪对准莫衍里，“今天是你的死期！”
不！六式心里的那个声音响起，他是自己的哥哥啊，不能看着他就这样死在枪下！
“你要是开枪，我这一辈子都会恨你！”六式扑上去挡住般濯的枪口，死死不肯让开。
般濯定睛看着她，一时不敢开枪，六式眼中的火焰灼伤了他的心！
“哥，你快走，不要再回来！”六式暂且不去顾及般濯眼底那一抹伤，对背后的莫衍里大喊，“你走！”
“他走不了了。”在一旁的天尧不知什么时候拾起六式掉在地上的袖刀，一把抵住莫衍里的喉咙！
“天尧！你疯了！”六式愣在原地，她想不到天尧会突然出手！
莫衍里没有任何挣扎，就像在看一个不属于自己的闹剧，剧中人的兀自演绎离愁别恨，可这都与己无关，没有必要在别人的剧中流自己的眼泪，他能做的，只是拼命鼓掌，抑或喝倒彩。
“今天是你的死期。”天尧附耳上去，用小到可以忽略的声音对莫衍里私语，“我们两个，只有一个可以存活下来！”
莫衍里用同样细微的声音低低一笑；“未必。”
他猛地推开天尧往前跑去，任凭那锋利的刀刃在脖子上划出一道可怖的血伤！
“哥！别再往后！”六式惊叫起来，他的身后赫然是一道深不可测的悬崖！
莫衍里静静一笑，像是末日里的最后一缕阳光；“阿式，我在那里等你。”
他转过身，不再有任何留恋地张开双臂，迎着谷中弥漫的氤氲，纵身一跳！
“哥……！”六式的呼喊被那狂啸的风声吞噬，她眼睁睁地看着莫衍里坠入万丈深渊！
六式哭着膝行向前，扒住崖边探出身子，从谷底吹来的风灌满了她的外衣，就像一只张翅欲翔、却又无力搏击风暴的蝴蝶！
般濯搂住她的双肩，抱离那危险的地方；天尧默不作声，直立在莫衍里坠下的地方。
“他死了么？”天尧冷眼观察了一会儿，“那么聪明的人，坠下去，不一定死吧。”
“尹天尧，你混蛋！”六式伸出拳头去够着砸他，“他是我哥，你要把他逼到什么地步！”
“我们说他死了，他就死了。”般濯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六式身上，“你该知道怎么交代。”
“‘那个人’，要的是他的尸首。”天尧在地上细细地摸索了一会，扔给般濯一个密封的袋子，“他的血，我刚弄到的。”
“哪里都会有尸首。”般濯意味深长地看了天尧一眼，抱起瑟瑟发抖的六式向山下走去。
莫衍里死了吗？六式蜷缩在般濯的怀抱里，企图在这冰冷的天地中靠近最后一丝温暖。
“他说你们都知道真相，濯。”六式揽过般濯的脖子，迫使他低头看自己，“告诉我。”
般濯对上她的眸子，那样清亮和信任，心中一紧，无边地一痛。
“你知道了没什么好处，还不如做一个快乐的傻子，式式。”把还未苏醒的莉莉丝扛在肩头的天尧追上他们，接过话来。
六式别过头去不肯看他，还是不曾原谅他对莫衍里的逼迫和冷漠。
天尧不禁苦笑，自己在“蚀”中受了那样的煎熬，在如此漫长而又黑暗的日子里等着出来和她团聚，可现在的场景倒是跟自己的预想大相径庭。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万丈深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