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转河山》太裳

21、紧急命令

　　埋葬了那两位素未谋面就已经天人永隔的战士，六式他们又开回马关营地，一路无言。
　　徐楼口中的般濯，堪称军事天才，不仅全军个人全能第一，而且极富谋略，为人冷静自持，实在是个帅才。可惜了08年的那场流血冲突，让雄鹰的魂魄栖在了这青山碧水中。
　　这样优秀的军人，怎么会用诈死的方式脱离正义之道呢？六式心中涌现出无数的可能性，他是从军方叛逃去杀手组织的吗？抑或本来就是杀手组织安插进军方的卧底？每一种推测都有合理解释，可每一种都不会像是自己认识的般濯所可能做出来的。
　　想到这，不禁心情沉了沉：在那样的情况下相识，甚至从开始就包含了欺骗和不信任，又怎么能相信他所表现出来的是真实的自己呢？不想了，越想越头疼，越不知道这个世界什么是真相，什么是幻境。

　　回到营地，已经接近中午，侦查兵也对杀手组织有了消息。
　　在这件事情上，六式的朋友被绑架，没有遗留下任何线索，或者说线索都因为时间过长而不具有效力，所以无从下手；但昨晚被狙击的两名战士让裴浒震怒，命令以雷霆之势将它彻查到底。经过一夜排查，将目标锁定在文山县城的一个废旧仓库里。
　　裴浒已经下令去摧毁那个组织的仓库据点，六式则很有自知之明地待在营地。她比任何人都想亲手把天尧他们营救出来，宰了那挨千刀的杀手们，但她完全手无缚鸡之力，去了只能是个累赘，反而还要浪费特种兵的人手保护自己，那又何苦再搭上他们的性命！

　　营地里留守的人员已经很少了，大部分人都去参加战斗了。六式泡了杯云南本地的普洱，端给蹙眉思考的裴浒。
　　“裴伯伯，我有一事不明。”她避开桌上摊着的地图，小心放下茶杯。
　　裴浒捏捏眉心，叹了口气：“伯伯知道你想问什么。”
　　“那您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么？当然，如果涉及军事机密……”
　　“没关系，派去接你的人被狙击，这件事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他们通过高科技手段，窃取了我们的情报；另一个，就是我们这里有内奸！”
　　内奸！六式倒吸一口凉气，谁不知道特种大队的兵都是从基层选出来的最素质过硬的战士，家世清白、政审合格，对祖国无限忠诚，有可能会成为内奸吗？可一想到扑朔迷离的般濯，六式就心里黯淡下去，什么都说不定啊。

　　“裴伯伯，您认识般濯吗？据说他以前也是特种大队的，08年的时候牺牲了。”六式使了好几使，才把这句话问出口，仿佛那是不可言说的禁忌。
　　“我认识，好小伙，非常优秀，就那么没了。”裴浒像是想起了什么，“他是个孤儿。”
　　“您说他是孤儿？”六式对般濯的秘密越来越吃惊。
　　“嗯，因为他特别优秀，我特地翻阅过他的档案，没有任何直系亲戚。”
　　“那他是孤儿院长大的吗？”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你要是有兴趣伯伯帮你查查。”裴浒点了根烟，“怎么突然问到他了？”
　　“唔，就是去陵园的时候看见他的墓了，觉得很年轻，名字也很有意思……”六式支吾着胡诌，应该告诉他般濯其实并没有死，而且还效力于他们即将剿灭的那个杀手组织吗？不知为何，六式选择了沉默，也许是为了他们之间那曾经的情谊，为了让般濯保有一个共和国烈士的荣誉。至于他这么做的目的、可能产生的危害，六式都自私地选择了逃避。

　　等待的时间是那么难熬，都能听见身体里血液汩汩流动的声音，一分一秒显得无比漫长。
　　“铃铃铃……”桌上那部红色的内线电话突然响起！
　　六式猛地被震了一个激灵，裴浒已经接起了电话。
　　“我是裴浒，您是……啊，您请讲！”裴浒神色变得肃穆，不由自主地立正站好，仿佛在接受上级训话。
　　“我知道，可为什么……您……是！保证执行命令！”电话那头已经挂断，裴浒还握着手中的听筒，迟迟没有放下。
　　“裴伯伯……”六式试着喊他。

　　裴浒缓缓回过神来，马上把门外的秘书叫了进来。
　　“拔营，回昆明。”他竟然下达了这样一个命令！
　　“裴伯伯，这是……”六式急的满头大汗，外出执行任务的人还没回来呢！
　　“式式，伯伯走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相信任何人，切记！”
　　“伯伯，这是怎么一回事，您为什么走得这么突然？”六式拉住他的胳膊，满是疑惑。
　　“不得不走。”裴浒一字一顿地说出，抽出胳膊拍拍六式的头，怜惜又无奈地叹口气。

　　六式站在紧急撤离的营部帐篷前，对眼前这急转直下的状况傻了眼。
　　十分钟前，她还满怀希望地等待着战士们的归来，想象着和天尧重逢的一幕，空气中都是那喜悦而焦急的等待；可十分钟之后，只空余撤离后的满地狼籍，连营帐都来不及拆除，就急急而去！这就像沙漠里的海市蜃楼，濒临死亡的旅人拼尽最后的力气爬过去，才发现那不过是一场空欢喜！
　　裴浒是接了谁的电话，就毫不犹疑地离开？六式张大嘴巴，比水泥路上的鱼还缺氧，难道这是……！军令如山倒！裴浒作为省军区副司令、陆军少将，接电话的态度是那样恭敬和服从！这完全是对更高阶将领命令的执行！
　　是军方高层召回了裴浒，禁止他对这件事继续查下去！他们到底有什么用意！

　　六式无力地蹲在地上。午后的日头正毒，火辣辣地烤着她反复煎熬的心。
　　裴浒的离去，是否意味着旧仓库那里的任务也停止了呢？按时间算，现在应该是突袭结束，天尧他们是否被解救回来了呢？
　　六式冲回营帐，她记得无线电对讲机是摆在桌子上……有了！六式钻到桌底，费劲儿地掏出那个联系他们的希望所在！
　　突然一梭子弹打在桌面上，溅起无数木屑！六式吓得双手抱头，缩在桌底不敢出来。偷偷从桌的缝隙看出去，却看见如此骇人的一幕！
　　两个血淋淋的人，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营区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