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烈士陵园 ...
-
“裴伯伯，谢谢您！”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六式十分感动，转过身对那三个特种兵鞠了个大躬，“谢谢你们……对不起！”
如果不是因为要去救自己，他们就不会永远失去两个兄弟吧，几个小时前还鲜活的年轻生命，就这样轻易丧生在冰冷的子弹下，用沸腾的血液温暖了荒芜的大地！
他们三个没有任何表示，就这样直挺挺地立正着，眼中却有钢铁般的坚强。
“去看看他们吧，明天早晨就要下葬了。”裴浒走过来，拍拍六式的肩膀。
六式点点头，沉默着跟那三个特种兵出门，看见帐外的空地上已经平放着两具白布蒙着的遗体。
周围已经整齐地围着一排军人立正站好，单手托帽，静得令人窒息，没有哭泣没有悲伤，只有对一个中国军人默默表达最崇高的敬意！
六式第一次感受到军人是这么靠近死亡，以前在军区机关单位，见到的是和平与忙碌，以为牺牲已经远去；可现在才知道，就在最偏远的地区，最不为人知的流血仍在继续，那些甚至稚气未脱的战士，用自己的血肉之躯筑起祖国最坚实的屏障！
两位军人双手捧出鲜红的国旗，庄严地覆盖到死去的战友身上。
“敬礼！”已经踱出门外的裴浒一声令下，所有军人唰地把右手抬至额前，用军礼向逝去的战友做最后的道别。
不知是谁爆发出一声吼，那样直上云霄的吼声带着生命深处的震撼！
“向前，向前，向前！
我们的队伍向太阳，
脚踏着祖国的大地，
背负着民族的希望，
我们是一支不可战胜的力量！
……”
六式跟着大家吼出这首从小听到大的《中国人民解放军军歌》，把要涌出眼眶的泪水硬生生咽回去，声嘶力竭地用胸腔里的最后一口气吼出崇敬和希望！
这象征和平的红旗，却带着血染的风采！这绵延的青山何其有幸，成为中国军人的忠骨所在！彼苍者天，曷其有极，天涯地角，魂归来兮！
由于要赶在祖国的第一缕曙光升起时火葬，便连夜赶山路，开往马关邻县的麻栗坡烈士陵园。那里长眠着对越自卫反击战中牺牲的英烈，镇守着中国的南疆。
裴司令有紧急的军务要处理，就没随车来。六式是执意要送他们最后一程，跟着那三个特种兵赶往麻栗坡。
路上得知开车的那位叫徐楼，另两位分别姓田和林，与亡去的那两名战友是一个特种大队同一个班出来的，感情十分深厚，一定要亲手将他们埋葬。
到了陵区门口，已在那里等候的工作人员马上接下遗体，带往火葬场；另有他人带着六式一行前往选定的墓址。
旭日初绽，拾阶而上，山势巍峨，苍松翠柏，有从北京军区带来的雪松，有从济南军区捎来的龙柏，还有将军们亲手栽种的树苗。一排排陵墓，安息着收复老山、八里河东山等对越战斗中牺牲的烈士，每冢墓碑皆用大理石精雕烈士的生平，以供后人缅怀。
六式随大家来到后排，这里安葬的很多是近些年来在滇南边境执行特殊任务而牺牲的军人。他们的墓志铭言辞简单，仅有姓名和军衔，有的甚至没有所属单位落款，也许再过二十年，某些档案解禁，他们墓碑上的生平才可以完整起来吧！
在清晨的阳光中，六式把这日月同辉、江河共存的英烈们一个个看过去。很普通的名字，普通的长相，可有谁知道他们曾经做过多么惊心动魄的壮举！
突然，六式驻足在一个看起来和其他墓碑别无二样的墓碑前！
“般濯（1985—2008）中华人民共和国陆军中尉”！
端端正正两行大字，六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人，怎么会也叫般濯！
她脚步凌乱，连滚带爬的扑到这座墓前，看清墓碑上的照片，一下子瘫痪在地！
这无言的墓碑，就像沉睡在大西洋底的亚特兰蒂斯，带着神秘遥远的辉煌，静静伫立在被湮没的历史洪流中；可那样俊美冷冽的容颜，除了般濯，这世间再无二人！
难怪从公安局的居民户籍簿上查不到他，根本就是的确没有他，因为他早已入了军籍！
“徐哥，这，这个人！”六式回过身，对跟上来的徐楼指着墓碑，“他是谁？！”
徐楼对着墓碑行了个军礼：“般队，以前我们特种大队的副队长。08年毒贩在边境发动了一场大规模的反攻，般队以身殉职。”
六式的头脑变得无法思考，僵立在那里，明明是活生生的人，却在三年前就已经死亡！那自己见到的是什么，他的鬼魂？太不可思议了！
“他，你们看见他的遗体了没？”六式还怀有一丝希望，会不会是姓名搞错了？
“抬回来的时候被爆头了，夏天温度也高，腐烂的看不清楚，最后清点人数的时候才发现是般队。”
“有人看见他被射杀么？”
“我们那次小行动是单兵作战，每人有自己的狙击点，旁边都没有同伴。”
“对尸体做过DNA检验么？”
“比对名单的时候发现是他，其他的体征也符合，就没有做DNA。为避免传染病的发生，遗体要尽快处理，就像我们今天下葬的那两名战友，更不用说般队那种高度腐烂的。”
说话间，陵园工作人员捧着两个骨灰盒过来了，徐楼接过亲爱的战友，步履沉重地走到那两个空着的墓穴前，和其他二人准备下葬。
六式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虽然很想上去帮忙，却只能机械地摆晃着胳膊，胡乱搭个手。
第一次见般濯，他是追杀莫衍里的人，应该是属于近来出现的杀手组织；第二次见般濯，他完全失忆，对以前一概不知，即使被自己骗说是男朋友都会相信，和六式一路携行、并肩作战；最后一次见般濯，他身负重伤并离奇失踪，并且有迹象表明是被那个杀手组织劫回！
可现在有人告诉六式，他是个中国陆军中尉，并在三年前就已经死了！尸体都腐烂了！
种种念头纷沓而至，般濯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特种兵军官，还是黑暗组织杀手？！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烈士陵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