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竹马》EchoEon

5、第 5 章

　　秦神肯让温沁雨跟在他旁边，不为别的，只因她那头浓直长发，即使并非深棕色。虽然很困难，但他总算成功将与他骑车并驱的温沁雨假想成陈陈——他和陈陈没有什么温馨时刻
　　秦神和陈陈几乎从没有神色平静地面对彼此，从小如此：
　　她爱戏弄他，叫他女神。
　　她爱嘲笑他每件事。比如说，他穿一身黑色骑赛车如风掠过她眼前，她会悠然自得赞美他是黑风怪。有女生三五成群要靠近他，她会诗兴大发地对他念一句“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她从不骑赛车。秦神以为她是因为他才不学骑赛车的，她从不喜欢追随他，所以她才去溜那该死的旱冰鞋！
　　他和她中里会是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呢！
　　但是：
　　他乐意她叫他女神，同时绝不赞同别人学她这么叫他。
　　他乐意她嘲笑他，至少这能证明她确实在注意他。
　　既然她不骑赛车，可以，他也同样乐意骑赛车追随溜旱冰鞋的她。
　　反正，她快乐，就可以。
　　但是，他知道，她不快乐，一直都不。
　　圣诞节那天，她也不快乐。
　　他说带她去玩，她没说什么，也没点头，但看了他很久，才领先穿好靴子走出门。这一次，她没有穿旱冰鞋。
　　他问她想去哪里，她又想了很久，才慢条斯理地说：“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两人决定一起去搭公车，沿途发现哪里最热闹就在哪里下车。
　　车上人多，陈陈上车的时候差点被挤得摔下车，秦神眼疾手快捞到她的腰，总算护住了她。
　　一个老伯忍不住慨叹社会风气腐败奔放：“唉，现在的年轻人。”
　　陈陈深感受辱，站稳后立刻推开秦神：“你真不像话！”
　　秦神也无所谓：“请在‘真’后加‘帅得’。”
　　恰逢此刻，一副嗲得不得的声音响起：“神！神！神！”
　　陈陈忍不住骂秦神：“你造的孽！”
　　秦神开心地笑。他确定陈陈对温沁雨很介意。
　　温沁雨终于挤到秦神身边：“神！好巧啊！神——神——”
　　陈陈笑里藏刀地跟着说：“经病！经病！”
　　秦神更开心了。
　　温沁雨手里的围巾掉在车上——谁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的呢。
　　她温柔地：“神，你帮人家捡起来。”
　　秦神真的捡起来给她。
　　陈陈沉着脸走到车的另一端。秦神立刻跟着她。他一米八二的个了，站在秦陈陈身边，为她挡住别人，护着她不让她又被别人挤得要摔倒。
　　陈陈只顾低头，深棕色长发垂下来遮住她的脸颊。秦神看不到她的表情。
　　下车的时候，秦神拉着陈陈，但陈陈甩掉他的手，大踏步地走下车，再大踏步地向前随便乱走，不理会那对“瘟（温）神组合”。等着瞧吧，女神，我会让你后悔你利用别的女人来试探我的感情！陈陈心中恨了一声。
　　“陈陈。”
　　陈陈抬头一看：“大哥！”
　　她大哥，陈珑，很友爱地摸摸陈陈的头：“圣诞快乐。我送的红围巾你喜欢吗？”
　　陈陈正巧围着那条红围巾：“喜欢。”
　　陈珑指指身边一个女孩：“这是大哥的女朋友。”
　　陈陈察言观色，很乖巧伶利地说：“嫂子好。”
　　果然博得陈珑与他女友的欢心。陈珑夸奖：“小丫头嘴甜，就爱讨人欢心。”
　　陈陈心凉了一截：我不比你，你不用担心被扫地出门。我寄人篱下，早已经学会处处小心，讨人欢喜。
　　“阿神呢？“陈珑问陈陈。他很自然地认为秦神该和陈陈在一起。
　　“大哥！”刚巧秦神来到了，他问陈陈为什么走路这样快。
　　陈陈冷哼一声。
　　“这是嫂子吧？那就不打拢二位的二人世界了。”秦神笑眯眯的，想趁机拉陈陈走。
　　温沁雨面有戚戚之色，楚楚可怜地紧挨着秦神。
　　“咦，那不是爸爸吗？他昨天跟妈妈说要出差，怎么还在本地……”陈珑突然叫起来。
　　陈陈顺着陈珑的眼光向马路对面看去，目光锁定一个中年男人。她每天看一次他的相片，现在他这样真实地近在眼前。她悄悄动容了，即使明明知道生父认不出她是亲生骨肉。她瑟缩了一下，躲在秦神背后悄悄张望父亲。秦神握紧她的手，她没有甩开。秦神能感到陈陈的手流满冷汗。
　　陈先生显然没有注意马路对面有一群人在看他。一个极时髦的女人从商训走出，亲密地抱他并吻他。他与那女人上了一辆停在路边的小车，十分钟后完全消失在陈陈等人眼中。
　　“真丢脸！”温沁雨轻声说了这么一句。
　　秦神对她怒目而视。
　　陈陈丢下众人，招一辆出租车，直奔秦家。她也觉得，真丢脸。她在车上捂住脸，深沉地啜泣起来，那一刻她想起她的生母。
　　秦神赶回家的时候，发现陈陈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眼睛定定地盯着那台四十七寸的液晶电视，神色轻松如常地看肥皂剧。
　　他可怜的青梅竹马！秦神坐在沙发另一端，陪陈陈看。
　　陈陈手里玩弄着一个发夹，用力过度，它飞甩出去，落在秦神跟前。
　　陈陈很平淡地说：“你帮人家捡起来。”
　　“人家？”秦神笑了。
　　陈陈这才想起温沁雨那句“神，你帮人家捡起来”，立刻知道自己犯了一个多么重大的错误。她脸红了，因为她说的“人家”其实是指秦太太。她笨拙地说：“那是妈妈的发夹。”
　　“嗯 。”秦神捡起它，递给她让她继续玩弄。
　　后来陈陈伏在沙发上。她并不睡得很熟，只是闭眼半醒半睡。
　　很长一段时间后，她在隐经中听到秦太太问秦神：“阿神，要不要叫陈陈吃晚饭？”
　　她在隐约中感到秦神温柔地给她覆上一层毯子，动作轻微，怕惊醒她似的。她听见秦神说：“她睡着了就不要叫醒她。”
　　很普通的一句。
　　可是陈陈听了，会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