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亡》貓鳥

8、出發

　　“你想知道剛才那個人的身份”
　　薩爾看向微笑的斐爾斐魯，緩緩點頭。斐爾斐魯笑了一聲，轉過頭，眼神銳利地看向來路：“那是巴帝那的紫荊子爵。”薩爾微微吃驚，想起剛才那個戴面具的人的臉形，好像的確有見過他，只是紫荊爵不高調，他沒見過幾次自然也忍不出來。

　　“他怎麼會來這種…”本來想說這種地方，想起自己現在已經是尼芙菲姆的人，餘下的幾個字便吞了下去。
　　斐爾斐魯也不在意：“有人要針對蒙多，最大嫌疑自然也只有巴帝拉了，派個沒什麼用的貴族來當信使兼質子正常的很。”薩爾一想也覺的就是這樣，可是他下面的話才是實實在在的嚇了他一跳。

　　“不過嘛…他還是神聖聯盟的人喔。”
　　“什麼!”

　　如果說巴帝拉位屬中部區域，蒙多就在巴帝拉東北部，有一大半國境都在北國雪域中。尼芙菲姆與兩國接壤，南部帕卡里斯獨立區又與巴帝拉相鄰，只是帕卡里斯身為自由城市，又由半人類統治，大多數人也信仰教會提倡的聖靈教，兩國關係倒是非常友好。眾所周知半人類背後總是站著那群高傲的精靈，精靈族身為這片大陸上壽命最悠久神秘的種族，勢力不可輕視。教會在十年前就和精靈族、半人結為神聖聯盟，雖說還沒有大動靜，但是又怎麼會對同樣作為根據地的蒙多帝國動手呢

　　“…為什麼”
　　克萊恩還是這麼久第一次開口：“你可能不清楚，蒙多雖然行君主統治制度，但是制度嚴謹，不可能容許宗教掌權。…教會是被逼急了。”

　　三人沉默了一會，薩爾想起斐爾斐魯說過克萊恩曾經是龍軍一員，遲疑一會，輕聲問道：“克萊恩，你擔心嗎”
　　高大的男人背著光搖搖頭，薩爾才發現那張年輕的臉上全是記憶留下的風霜…“都過去了。”
　　他安靜地說。

　　出了森林就可以上馬了，三人行進速度快了許多，天剛黑時就看到了遠處的一點燈光。

　　在尼芙菲姆沒有日照，在缺乏光線作識別的地方，即使有時鐘的存在，人的作息還是偏晚。而在外界，這個時間已經是晚飯時間了，用過餐後散個步也該睡覺了，畢竟不像國都，用得起油燈蠟燭的人不多。

　　塵土飛揚的小路漸漸寬闊起來，盡頭是座名為沙克鎮的邊境小鎮。沙克鎮位於蒙多的邊境地帶，雖然不算繁華，卻因為氣候畢竟處於南方，物產還算豐富，有時候巴帝那的商人也會來進點貨轉手國內。不過第一大商貿城市是離巴帝那更近些的萬德里城，沙克在這方面只能說檢點剩食而已，最大的收入還要算這裡的特產：魔獸。

　　不過這裡的魔獸只是普通人意義上厲害一點的野獸，體內魔力較多，能用出一兩個小法術罷了。魔獸的皮、骨、晶核都是值錢的東西，肉則在首都的貴族圈內因為某些傳言備受推崇。
　　因為些個原因，沙克鎮多的是在混亂地帶混跡的冒險者或獵人，偶然也會出現不怕死進尼芙菲姆獵取變異魔物的人。

　　這天傍晚，沙克鎮一家小型酒館兼旅店的老闆娘又迎來了一批冒險者。
　　她熟練地走上前，保持著一定距離，免得多數神經敏感的冒險者一怒之下砍了她…沒有過份的笑臉和奉承，只有效率極高的態度：“晚飯還是住宿”

　　她打量著這一行三人。最高大的那位是標準的冒險者打扮，臉孔看得出有典型的蒙多人血統。一位籠罩在黑袍下，不是法師就是術士…她暗暗一驚，在這個小地方法師可不常見。最後那位衣著花俏的看上去像名美女…她小心翼翼地看向對方的喉嚨和胸部，確定了這其實是名男性，也許是貴族家出來玩的年輕人，那名冒險者和法師大概是他雇的保鏢吧。
　　這樣想也就合理了，最近巴帝那和蒙多交惡，蒙多的軍官們老派人來查底，她難免會多考慮一點。

　　“還有房嗎”竟然是那名「貴族小子」先開口，老闆娘有意外，卻還是點頭道：“只剩兩間了。”

　　“那就兩間吧，三份晚飯，送上來。”
　　“是，這邊請。”

　　她朝自家店裡幫忙的小子打了個眼色，讓他去把客人們帶來的馬栓好餵足。

　　旅店的確很小，樓下是酒館，樓上也就五個房間，其中三個都已經住了人。
　　走廊的油燈昏暗，她把鑰匙給了他們便下樓去了。

　　三個人兩間房，法師…也就是薩爾還在困惑的時候，斐爾斐魯已經徑直用鑰匙打開了其中一個房間，示意他進去。
　　一關上門，他就做了一串手勢…薩爾認出那是靜默結界的手勢，只是沒有生效罷了。他立即明白過來，釋放了一個靜默結界。

　　“呼~終於可以好好說話了。討厭啊，旅館的牆弄的那麼薄。”斐爾斐魯往那張雙人大床上一坐，呼了一口長氣，臉上卻沒有半點疲累。他笑著拍拍床，示意那兩人也坐過來…沒人理他。

　　“說正事。”薩爾淡淡地說，斐爾斐魯聳肩，打了個呵呵：“明早就去下個城市，你們都早點睡吧。兩個房間一人一間正好分了。”
　　薩爾眉間頓時皺了起來，冷冷地問：“那你呢。”

　　“我還有活動…”剛說了幾個字，語氣又扭成了那欠打的戲謔，還順帶擠擠眼：“晚上的活動…你有興趣一起嗎”
　　“不用了。”幾乎是話沒說完，薩爾就斷然否決：“其實沒正事商量，那我先回房了。”

　　“喏，鑰匙。”斐爾斐魯歡快地把鑰匙拋來，薩爾一把接住走出了房間。

　　克萊恩一直靠在牆邊看著這兩人，此時搖搖頭走出來說：“你又何必拿那事激他。”某人只笑，克萊恩嘆了口氣，指指門外。
　　“怎麼趕客嗎”
　　“你的夜間活動。”

　　“哎呀呀…”斐爾斐魯依舊笑著，裝著一臉無奈地走到窗邊，回頭道：“小心安全喲。”這便算是交侍完了，一閃身跳出了窗外。
　　克萊恩看著他的身影如同影子回歸黑暗一樣消失在漆黑的巷子中，終於還是安靜地移開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