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傲]听雪江湖情》寺风呢喃

11、第011章：东方不败

　　恒山翠屏山上，东方情和童百熊等人被五岳剑派、青城、昆仑、峨眉和武当、少林高手三面围住，而他们背后是深不可测的悬崖峭壁。他们面临的是前路被堵，后无退路的绝境。

　　其实，若是只有东方情一人，凭她的功夫，完全可以自悬崖跳下而无事。但现在，她的身边是对她有大恩的童百熊，还有忠心追随她的下属，她做不到抛下他们独自逃走。

　　东方情冷眼看着对面数百的正派人士，那里，有不少人是任我行暗中培养出来的高手。这次，任我行为了除掉她，是真的下血本了。

　　当日，东方情被迫奉命围剿恒山派，她也知道此行艰险，却没想到狼狈到这个地步。

　　“东方兄弟，若不是为了我这个老家伙，你也不用来这恒山，遇此险境……”童百熊心中悔恨万分，“我老童对不起你啊，东方兄弟！”

　　“童大哥说哪里话？若不是童大哥，东方早就命丧黄泉，哪能有今日？”任我行不知何时在童百熊身上下了毒，解药只有他有。于是，东方情才明知恒山之行是个陷阱，还是心甘情愿地踩了进来。“是我小看了任我行。”

　　“东方兄弟，童大哥知道你能逃出去……”

　　“童大哥，我若能丢下你，当初就不会答应任我行带人攻打恒山。”东方情打断童百熊的话，道，“如今虽然凶险，但不到最后一刻，谁能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这边东方情和童百熊在低声交谈，那边，五岳剑派和少林、武当的人也出现分歧。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怎可多做杀孽？”少林高僧方证不同意左冷禅要将东方情一行人赶尽杀绝地做法，“左掌门，还是先让老衲劝一劝东方施主吧。”

　　“既然大师坚持如此，左某也心善一回，大师请吧。”左冷禅退后一步，表面无恙，内心却气得很。但是这次联盟，仰仗的就是少林，他再气，也必须忍。

　　“东方施主，不知阁下可愿随老衲到敝寺坐一坐？”方证道了声佛号，问东方情道。

　　“方证和尚，你要我到你的少林寺去干嘛？不会是想让我也做和尚吧？”东方情扬眉浅笑，她在出发前曾交代过桑三娘随机应变，凭桑三娘的聪明，定会带人来施救。所以，她现在要想办法拖延时间。

　　“施主身上戾气太重，听禅念经，于施主大有裨益。”

　　“看来大师是想要度化我这个魔教妖孽呢？”东方情双手靠在背后，斜视方证，道，“就不知方证大师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阿弥陀佛，老衲愿领教东方施主高招。若老衲侥幸胜之，还请施主移驾少林。”

　　“那就看你的能耐了。”二话不说，东方情攻向方证，招招狠辣，直攻身体各要害。

　　方证从容应对，招招不让，却又招招容情。两人斗了近半个时辰，已过了数百招，看得旁观的众人眼花缭乱、心惊胆战。

　　“真没想到，魔教之中，竟有如此高手，年纪轻轻，修为却不在贫道之下啊。”武当派掌门人冲虚道长捋着胡须，叹道。

　　左冷禅也暗暗心惊：没想到不过两年，这东方的功力就长进如此之厉害。两年前我本就不是他的对手，现在怕就更不是了。越想，就越恨越妒。左冷禅这两年拼命练武，就是想一血当年惨败之耻。如今报仇无望，他怎能不恨？

　　最终，东方情以一招之差，输给了方证。

　　“阿弥陀佛，承让了，东方施主。”

　　“哼，方证，你虽赢了我，却不见得能留下我等！”趁着方证等人松懈之际，东方情将轻功发挥到了极限，冲进正派人群中，扣住了恒山定逸师太的脖子，在众人还反应不及的时候，退回悬崖边上。“如何，我就说你们留不下我们。”

　　“你这妖孽！”
　　“该死的！早知道就该杀光你们！”
　　“果然，魔教都是言而无信的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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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群情激奋。

　　“方证大师，你说我有答应过你比武败了就随你回少林吗？”东方情对对面传来的谩骂毫不在意，点住定逸师太的穴道，道，“大师，若不想看到师太有事，还是让他们退开吧。”

　　“东方施主，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勿要再造杀孽。”方证念了声“阿弥陀佛”，退到一边。

　　就在这时，桑三娘带着救兵到了：“东方兄弟，我来迟了。”桑三娘的怀中，还抱着一个人。

　　“不迟，三娘来得很及时。”视线落到桑三娘怀中昏睡之人身上，东方情脸色一变，“三娘，你怎么把盈盈带来了？”

　　“东方兄弟，只要有任盈盈在手，任我行那老匹夫的人就不敢对咱们动手。”桑三娘视线冰冷，冲着正派的那群人高声道，“老匹夫的狗腿，你们可看清楚了，任盈盈在我手里，想要小丫头活命，就乖乖地站出来，护送咱们回黑木崖，不然……”

　　躲在正派人群里的神教子弟不敢迟疑，纷纷跃出，护到东方情等人周围。

　　正派的人一看竟有数十魔教的人混在自己当中，而他们根本没发现，心中惊骇万分。

　　东方情看着这数十高手，心中主意已定。这些人都是任我行绝对的死士，一个都不能留。带着众下属安全下了恒山，东方情放了定逸师太，接过任盈盈，一行人马不停蹄地往黑木崖赶。

　　行到山西与河北的交界之处，任我行的死士突然发难。东方情早有准备，针法奇诡，出其不意，瞬间杀了五个死士，除眉心一个红点外，再无其他伤痕。然，死士是不怕死的，因为顾虑着任盈盈，他们才不太敢全力出手，只是一心想救回他们的大小姐。

　　“三娘，你带着盈盈到边上去，这些人交给我。”

　　东方情将任盈盈抛向桑三娘，桑三娘正准备接住任盈盈，谁料情况突变，任我行的死士里，有三人举剑刺向任盈盈。东方情与桑三娘都是一惊，谁也没想到那死士里竟也有叛徒。桑三娘离得近，却也只来得及阻住两人。

　　任盈刚从昏睡中醒来，就看到刺向自己的明晃晃的剑尖近在眼前，吓得闭紧眼睛，心中大呼“我命休矣”。下一刻，她感觉自己的身体落入一人怀中，然后她听到了利刃刺入肉中的声音。鼻间是淡淡的血腥味，脸上也溅上了几滴温热的液体，任盈知道，那是血！

　　“东方兄弟！”童百熊和桑三娘解决完剩下的死士后，奔到东方情身边，看着穿透她右肩的长剑，担忧不已。

　　“没事，死不了。”东方情忍着痛，道。她发誓，下次出门一定要带够细针，绝不会再出现像今天这样不够用的情况。

　　颤微微地睁眼，任盈茫然地看着护住自己的东方情，久久才问道：“为……为什么？”痛，心好痛。任盈捂住心口，觉得呼吸好困难，意识也开始模糊。她伸出手，想去碰东方情胸前血流不止的伤口，又不敢，眼泪哗啦啦地涌出来：“东方……东方哥哥……”然后，人就昏了过去。

　　听到这一声“东方哥哥”，东方情又惊又喜，知道是真正的任盈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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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方情受的伤不轻，任盈盈又昏迷不醒，一行人穿过边界，进入了真定府的辖区，就找了间客栈休息。东方情身上有平一指给她的疗伤良药，所以并不担心自己的伤势。她担心的是任盈盈，昏睡了三天，还不见清醒。

　　第四天，任盈盈终于醒了过来，盯着东方情的脸，一句话也不说。

　　“你是谁？”东方情皱着眉头问道。

　　“我？”任盈盈歪着脑袋想了想，道，“我既是任盈盈，也是任盈，我们的灵魂，好像融合了。”是的，现在任盈盈的脑中很混乱，任盈盈的记忆，任盈的记忆，不停地交错闪过，她感觉自己的脑袋快要胀开了。

　　“融合了？”显然，东方情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

　　“东方哥哥……”与真正的任盈盈融为一体，任盈变成了全新的任盈盈。因为接收了本尊的记忆与感情，任盈盈现在对东方情的感情很矛盾。

　　理智上，任盈盈告诉自己这个人很危险，是敌人。可是情感上，她想要靠近这个男子。看到本尊记忆里那些美好亲密的画面，看到这个男子对本尊的宠溺与呵护，任盈盈有点嫉妒，有点难过。突然间，她发觉，这个男子之所以和便宜爹爹走到如今这种势不两立的局面，都是她的错。是她，自以为是地以为了解剧情，自以为是地认为这只是虚假的武侠世界，自以为是地将这个男子定位为敌人，自以为是地推波助澜，才造就了这个今天的不可挽回。

　　注视着眼前小女孩眼中流露出的复杂和痛苦，东方情相信了任盈盈的话。那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任盈，不会用这样眼神看她。任盈看她的眼神里，只有惧怕和仇视。这是一个全新的任盈盈，却不再是原来的任盈盈。

　　“既然如此，你好好休息吧。”不再多问，东方情转身就走。

　　“东方哥哥……”那毫不留恋的背影，又一次刺痛了任盈盈，她忍不住想出口挽留，又不知道该怎么挽留。

　　“盈盈，以后你还是称我为‘东方叔叔’吧。”没有回头，东方情留下这一句话，跨过门槛，带上了房门。

　　“呜呜……”任盈盈趴到床上，失声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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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化十三年的中秋节，黑木崖上失去了往年的热闹。

　　东方情围剿恒山派的任务失败，在八月十五当天才返回黑木崖。任我行本打算在晚宴上公开追究东方情失责，和挟持任盈盈的罪过。但是，东方情选择了先发制人。

　　任我行半跪在地上，手按着左胸口，嘴角的红色鲜艳显眼。当天，属下来禀女儿被劫时，他正在练功，因为女儿出事乱了心神，练功出错，导致内力受损，至今尚未痊愈。不到百招，任我行就被东方情一掌击倒。他强撑着，才勉强没有狼狈地躺倒地上。

　　参加中秋晚宴的教众，见东方情轻轻松松地赢了任我行，纷纷垂着脑袋，哪里还敢多言？况且，权力仅次于正副教主和光明左右使的八位长老都已经站到了东方情那一方，任我行毫无胜算。没有谁会为一个注定失败的人出头。

　　“解药交出来吧。”东方情伸出手，希望任我行识点时务，无需她浪费更多的口舌和精力。

　　“哼，东方狗贼，你以为我会乖乖交给你？”任我行呸了一声，偏过头不看东方情。

　　“胜者为王败者寇，任我行，今天我是光明正大地赢了你，在座诸位谁还敢与我作对？”东方情似笑非笑地扫了向问天一眼，向问天立马低下头。“想要盈盈今后的日后过得舒坦的话，就把解药给我，否则……”

　　“盈盈是你看着长大的，你舍得？”

　　“任我行，你什么时候这么天真了？”如同发现新大陆似的看着任我行，东方情语带讽刺道，“我就是再疼她，但首先，她是你任我行的女儿！”顿了顿，东方情不耐烦起来，“任我行，我向来没什么耐性，别试图挑战我的底线。”

　　“你不要忘了我的手里还有你的把柄！”任我行不死心。

　　东方情冷笑：“把柄？你确定那真的能作为把柄吗？任我行，从来只有我抓别人的弱点，没有人能抓住我的把柄。再问一次，解药，你是交还是不交？”

　　“……解药就在我怀里。”任我行还是妥协了，目前，他真的毫无胜算。

　　“平一指，拿药吧，顺便检验一下。”东方情站着没动，命令平一指道。

　　平一指从任我行怀中找到了一个小瓷瓶，到处里面的丹药，仔细检查了一番，肯定地点点头：“这是真的解药。”

　　“没想到，连平一指也是你的人！”任我行看着平一指一副惟命是从的样子，又气又恨。这平一指从加入日月神教后，就没给过他什么好脸色。

　　“没错，他在十年前，就是忠于我的人。”东方情道，“本来收服他只是为了以防万一的。”

　　“好一个先见之明呐。”任我行本就欣赏东方情的才能，如今败在这个人的手里，他也不觉得丢脸。“东方，你准备怎么处置老夫呢？”

　　“你对我有知遇之恩，所以我不会杀你。”东方情从没打算要杀死任我行，她还期待着十二年后的好戏呢。“我会送你到一个好地方，让你颐养天年。至于盈盈，你也不用担心，我与她相处的时间，可比你这个父亲还要多。”

　　秘密送走了任我行后，东方情就派人抓住了意欲偷跑的向问天，将他关进了地牢。向问天是条毒蛇，她可不会傻傻地放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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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方……叔叔……”下意识里，任盈盈总会喊东方情“东方哥哥”。“东方叔叔，爹爹他……”

　　“放心吧，你爹他没那么容易死，说不定等你长大后，你们父女还能再见呢。”

　　任盈盈瞪大眼睛，觉得东方情话中有话。

　　“明日的继任大典上，我会封你为我教圣姑。盈盈，你要有心理准备。”

　　“我知道了，东方叔叔。”任盈盈兴致不高。

　　“就这些了，回去好好休息吧。”东方情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她无法像对待以前的任盈盈一样对待现在的任盈盈。或许再相处久一点，她们之间会自然起来。

　　“那我回去了，东方叔叔。”任盈盈乖顺地站起来，向东方情躬了一身，一步一步地走出了东院。

　　任盈盈才离开不久，一个漂亮可爱的小女孩就兴冲冲地跑了过来，在离东方情几步远的地方停下，像模像样地行了个师礼：“徒儿拜见师父！”

　　“小非烟，来师父身边。”东方情招招手，曲非烟立刻冲进她怀里。轻拍着小徒儿的背心，东方情问道：“小非烟，明天要走的规矩，都记住了吗？”

　　曲非烟使劲点点头，奶声奶气的回道：“嗯，徒儿全部记住了。”

　　第二天的新教主继任大典非常隆重，日月神教在外的精英子弟全部返回黑木崖参加大典。

　　“属下参见东方教主！”数千弟子一齐单膝下跪，聚在一起的声音响彻天际。

　　台阶顶上的主座之上，东方情神色慵懒，一袭红衣如妖，乌黑长发随意披散而下，额间的那一枚拇指大小的圆形血玉更是衬得她雌雄莫辩。

　　立于主座两侧的任盈盈和曲非烟，不约而同地瞪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东方情，惊艳之色溢于言表。微微不同的是，任盈盈惊艳过后，是深深的心疼、痛苦和自责。

　　“从今日起，本座就是日月神教的教主，而你们是本座的属下。”加入了内力的声音能让广场上每一个教众听得清清楚楚，“本座可以容许你们犯错，但绝不容许你们背叛。但凡背叛本座之人，本座会让他后悔来这人世走一遭！”

　　“属下誓死效忠教主，但有叛心，天诛地灭！”

　　“很好！”东方情虽然讨厌背叛，却不怕背叛，对付叛徒，她有无数的手段。“记住你们今天的誓言，我希望我的那些惩罚叛徒的酷刑，永远不会用到你们身上。都起来吧！”

　　“谢教主！”

　　“今日，我还有三件事要宣布。”右肘抵在主座把手上，手背撑着脸颊，妖娆的桃花眼里，是分不清真实与虚假的笑意。“第一件事，本座决定更名为‘东方不败’，犬日出东方，为我不败’之意。只要有本座在位一天，日月神教就能长盛不衰。”

　　“教主英明……”

　　“住嘴！以后不要在本座面前说那些奉承人的虚伪之言。现在，你们只需闭紧嘴巴听本座说话！”东方情不喜欢听那些奉承的话，因为奉承的话听多了会摧毁人的理智。“第二件事，任盈盈乃前任教主之女，也是本座一手抚养长大的。在此，本座封任盈盈为日月神教圣姑，地位与光明左右使同等，任何人见到圣姑，不得怠慢！”

　　“遵命！”

　　“第三件，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本座已收曲洋长老的孙女曲非烟为徒，即日起，曲非烟为神教少主，位与副教主同尊。”底下的教众神色各异，东方情知道他们心里会不甘心，屈居两个没长成的娃娃之下，恐怕没几人会真正心服。不过，这不是她担心的问题，如果曲非烟无法征服这些人的话，那么她也就没资格做她的继承人了。

　　“遵教主之命！”

　　砰——砰——

　　响亮的爆竹声一声接着一声连成一片，在这声响中，东方情闭上了眼睛。最后，她似乎还是走上与“东方不败”相似的道路——篡权夺位。这并不是她想要的结果，但她不得不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