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抢功不成反遭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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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梧和秦秋素皆是狐疑地望着略显焦灼的蘅芜，“怎么了？”
“不——只是觉得这件事情节有些严重，性质过于恶劣。”
秦秋素哦了一声，便没怎么在意，飘梧眼角余光又瞄了她一会才渐渐收回目光，朝夕相处两年，她怎会不知她的性情。事不关己，只要不危及自身性命，便是再紧急之事，她也不会为此忧心焦虑。看来这个安平五公主，与她定是有些渊源。只是——
飘梧眼神犀利，问秦秋素道，“这件事你告诉秦玥没？”
秦秋素愣怔一下，随即摇头，“没有。”
“你为何不将此事报于他，让他和皇帝来应对，反而告诉我们呢？这似乎说不过去罢。”
“我——”秦秋素垂了垂眼睑，又正视飘梧解释道，“我嫁进英王府，不是为了做我爹的眼线，而是要完成自己的使命。倘若我告诉了他，倒是又让他立了一大功，凭什么？何况他自己也有眼线，迟早会知道。然而，以我对他的了解，为了确保刺客会按原计划行动，他绝不会预先设埋伏，而是等他们动手，证据确凿之后再一网打尽。”
飘梧明白了她的意思，“所以你是要和你爹抢功劳？让我们赶在他之前救下安平，让秦玥无功而返。”
“正是。”秦秋素说得决绝，似乎飘梧口中的那个“他”不是她爹，而是她仇敌。
“可是你觉得我们有只手遮天的能力么？”飘梧望入她眼，抛出这样一个问题。
秦秋素抿了抿嘴，“倘若是无准备之仗，我不确定，但是一旦做好准备，我觉得可以。况且此事要做得隐秘，又不像江湖中的血洗，目标只有安平一人，所以行刺之人不必多而在精。安平所居是专门为各国使节而造的别业，皆有高手守护，势必可以截下一部分刺客，最后接近安平的不过三四人至多。我见过你们招数，武功在巧而不在高，只要不硬拼便能拖延时间，等到真正的救援队伍出现便好。只是那时，先机便已经被你们抢占，我爹不过是收拾残局罢了。”
“确实可行。但是之后呢。我们为何会知道有人要行刺安平，又是如何不被发现进入别业，有时候太凑巧的事，反而会令人怀疑。”
“你们便说本来只是想入别业看看有什么好玩意可以带走，却遇上这样的事。人命关天，你们不能趁火打劫坐视不理。”
飘梧忍俊不禁，“这样的理由，皇帝能信？怕是只有昏君才信。”
“非也。我会知会我爹，你们是我生死之交，是我拜托你们救公主，我爹最多气我自作主张不会为难你们。他会说服皇帝。也许经了此事，皇帝还会安排你们随侍公主左右护她周全。”
飘梧啧啧两声，“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你果真是大有长进。这件事，我会帮你。这之后，是否还要撺掇安平指责你爹办事不力，恳请皇帝撤去他的守城之职？
“不必！”
“哦？”飘梧挑了挑眉，有些不解，“你和你爹抢功劳，不是为了要让他垮台么？”
“不是……”秦秋素垂下头，手指紧紧扣着杯盏，“虽然我恨他，恨他为了自己的前途宁愿出卖自己年幼的儿子，终至哥哥死于非命。但是哥哥明明可以选择离开，却还是听天由命了。他想守护的，无非是秦家，是杨家的江山，还有那些可能会替代他的人。他用尽一生去守护的东西，即便我再怎么憎恶否定，我又如何能去摧毁。但是我也绝不可能重蹈他的覆辙，变成别人的棋子，即便那人是我爹。我再不能让他从我身上得到一点好处！我不能摧毁他，但要变成他前进路上的顽石，不遗余力阻挠他，让他后悔，至死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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卸下面具的沁蕠重重叹了口气，“她是变了，变得很有头脑。只是我不清楚，她是否有能力完成她的目标。”
“一面要守着这江山，又要维持秦家现在的地位，一面要同秦玥相斗，让他举步维艰，这微妙的平衡，只稍一个呼吸的重量，便能打破，随后便是支离破碎一发不可收拾。”
“她这是飞蛾扑火抑或玩火自焚？你打算由着她？”
朱璃抬眉耸肩而笑，“她是阿沉的妹妹，又不是我妹妹。她是为了阿沉做了这个决定，又不是为了我。你说我怎么由着她怎么不由着她？”
“可是——”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阿沉喜欢我，我也把他当做很重要的朋友，但是这并不代表我必须介入整个秦家。能做的，我在深水都做了，现在也在继续做着。至于秦秋素，我不想改变任何一个人，也改变不了。我没办法一生一世看着她，不让她出差错。也不可能阻止她做想做的事，只因为这件事很可能会伤害到她自己。如若白剑，华音，摇光，还有你还有蓝岚都是这样对我，我如今在何处做着什么呢？”
沁蕠一时语塞，搜肠刮肚终于找出一句话，“可是她不及你的十分之一。”
“虽然我承认我是特例，是天才——”朱璃一脸很欠揍的表情，“但是物竞天择，我不认为我们一直帮助她阻止她就是好心就是对阿沉心情的回应。我反而觉得，这不过是自私地想让自己心安可以睡个好觉，却不顾别人感受罢了。何况，我赞同秦秋素的想法，我没理由要去阻止一件对的事情。”
“哎——”
朱璃第一次一下子说这么多正经的话，沁蕠便知道她心里也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才做这个决定。她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又何必再为秦秋素纠缠不休，还是珍惜眼前时光罢。
当夜，两人便商议对策，只等着明夜与对手交锋。
战争，马上就要开始。不，已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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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夜静谧，唯有蜩鸠细语。一阵微风吹过，掀起滔天大浪。
“快，守卫公主！”
铠甲晃荡之声，冷兵器交错之音渐渐充斥于夜色之中，新叶染了这寒气，萧萧而下。
朱璃和沁蕠对视一眼，真正的刺客马上就要出现了。
当大部分侍卫都聚集在一角应付十来个刺客并被他们引得愈来愈远离公主的屋舍时，六个黑衣人从天而降，而此时，只剩下二十来人的侍卫犹在院内守卫，四人对敌，二人突围，对于精英刺客而言，时间已然足够。
当两个黑衣人在同伴的护卫下，毫发无损地脱离包围径直向屋门而去时，一道红影横在眼前。
“先过了我这关再说！”
两个黑衣人对视一眼，一个留下来对付朱璃，另一个刺杀公主。
朱璃冷笑一声，一根针飞出准确无误扎入那欲离开之人的腿上。
“哼——”那人却是戏谑一笑，“雕虫小计！”
只见没入小腿的银针逐渐被吐出来，“丁”一声掉落在地。
朱璃一诧，他穿了什么？！然而眼下不是惊讶的时机，看来只能攻击他们露在纱巾之外的面门。
朱璃同时飞出十根银针分别刺向两人，在他们躲避之时，袖中飘出毒粉直落在两人鼻口。然而她却瞧不见面纱下那勾起的唇角，满是嘲讽。
“怎么会！”
看着依旧动作灵活的两人，朱璃感到前所未有的沮丧，为什么——为什么她的毒不起作用！
只有真刀实枪的干了！
到了这个份上，朱璃只好撇开自己特长，迎上前去近距离交战。
然而她虽然身形矫捷，能躲过攻击，但是同时缠住两个人——况且他们的武功皆在自己之上，着实吃力。一进一退间，已经距离房门几步之遥。
霎时，白色烟雾遮蔽视线，方向错乱，难以辨物。
迷雾中传来一声惨叫，“himeisama，dasikeide！”
恩？朱璃心中疑惑，这是什么鸟语？
“himeisama ，damei！”
沁蕠用尽力气喊了一声，那一刻她也知道，自己的位置已经暴露，对一个刺客中的高手而言，仅仅这一瞬便能让猎物毙命。即便这样，她也不能让安平中计，那一句话的意思是，“公主大人，救命”。听到归宁臣子的呼救，安平一定会开门，只要一个声响，一切就完了。
倒不如弃卒保帅，不是么？
就在沁蕠准备接受死亡的一刻，却听到一声高呼：“快走，我掩护你们！”
这个男子的呼声，怎么回事？
迷雾渐渐散去，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排闪亮的箭镞，直直对着这边。
“投降罢！”秦玥从队伍中负手而出，不怒自威。
朱璃和沁蕠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我命由我不由你！”黑衣人朗声大笑起来，又转过身，对着沁蕠和朱璃道，“至于你们，算大哥欠你们两条命，黄泉下再还！”
话音未落，自刎而死。
秦玥皱了皱眉，“擒住她们！”
发生地如此突然，谁也没有料想到。
“喂，秦玥，你搞错了——”
秦玥没有答话，只是扣了扣房门，一旁一个翻译官换了一声，“himeisam。”
又是这个发音？朱璃腾地望向沁蕠，满是疑惑。
沁蕠抱歉地回望了一眼，笑容浸满无奈苦涩。
门吱呀一声打开，安平从里边走出来，秦玥等人恭敬地行礼。朱璃听得翻译官同她又交谈了几句，简直一字不懂，只是重复听到“himeisam”这个发音。
忽然那安平不再说话，蓦地望向这边来，瞳孔因为惊讶而渐渐张大，只见她快步走下台阶，径直朝朱璃这边小跑而来，夜色中，那一双与离国人无异的墨瞳波光盈盈。
“沁蕠！”
朱璃终是从她嘴里听懂一句话，那便是沁蕠的名字。
安平兴奋地抱住沁蕠，像是走失的妹妹找到了长久以来依赖着的姐姐。沁蕠安抚地拍着她的背，目光柔和，满是宠爱。朱璃从未见过这样的沁蕠，心底竟是有些不知滋味。
沁蕠有着不为人知的过去，她有一个家，有人牵挂着她，有人深爱着她，并且期盼着重逢。那么她，又是为何要远渡重洋，她在逃避什么。
温馨过后，不得不继续面对这惨烈的现实。
安平开始对秦玥解释起来，翻译官翻译：“守城大人，这位是我的朋友，听闻我来到贵国，特意来看我，无意中卷入这场刺杀行动，并救我一命，实非刺客同党，还望明察。”
朋友？朱璃望了望沁蕠，也对，相遇之前，沁蕠在哪里，是什么人，谁也不知道，大家都只以为又是老大在旅途中捡了一个人回魔宫，只是冥冥中又觉得两人似是旧识。然而她们不说，便也没人问。
可是什么样的人会是异国公主的挚友？再加上沁蕠的武功路数似非离国所有，看来其中不是这般简单。
“此事事关两国邦交以及公主颜面，本官自然不会错冤好人。只是公主这位朋友出现太过巧合，而刺客自尽前的遗言又太过暧昧，于情于理都应该审问一番，也是对贵国有个交代，免得有些人借题发挥，不是么？”
安平闻言犹豫了一番，望望沁蕠，望望秦玥，难以抉择。
“怎么会这样——”安平无奈，也只能问天问地，问这春夜。
沁蕠拍了拍安平的手，“该来的总会来。这一次是我思虑欠周。我便随他们去，你自己万事小心。这一战，无可避免，也是注定……”
“沁蕠——”
安平虽然恋恋不舍，却也只能由着秦玥将人带走。
“璃儿，委屈你了。”沁蕠语气中满是歉疚。
凭着朱璃的性子和轻功，逃离这里不是难事，然而不知为何她却留了下来。
“虽然我说过有福同享有难各自飞，但是鉴于你有个很有力的靠山，我这一旦走了，可就亏大了。反而留下来，等得真相大白，她——甚至整个归宁都会感谢我救她一命，福利多多，不是赚翻了么？”
看着她明艳的笑容，仿佛一轮小小的太阳，在夜色里闪闪发亮，沁蕠心头一暖，想笑欲哭，终是说不出一个字。
“你呀，难看死了。”
朱璃笑得眯起了眼睛，嘲笑起沁蕠来。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抢功不成反遭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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