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吾将肉肉而求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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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泷沉留在府内安抚受伤的徐子葳，秦秋素本就吵着要去魔宫看看，便借这个机会送他们回去。杨晔目光一路追着沁蕠的背影出门，心情很复杂。至于蓝岚，巴不得早些离开，秦泷沉便是那个让他郁闷之人，在他眼里，秦泷沉就是小人，盗贼，要把他的璃儿从身边抢走。
至于前边那个秦秋素，就是共犯。蓝岚视此二人为仇雠，一路上目光哀怨，秦秋素一路觉得针芒在刺，几次回眸几次神伤。不得不说，蓝岚的眼神杀伤力是很大的。
“徐叔叔是爹爹的得意门生，六年前考取了文状元，皇上却未重用他，只封了他一个倾城守城做做。因为爹爹曾说过，此人生性宅厚温良，生于太平则是治世贤臣，生在当下却只能做个地方小官，教化教化百姓。”秦秋素解释起秦家和徐子葳的渊源。
那徐子葳，还真瞧不出来，竟是个文状元。平日里看，就是只软柿子，整日畏首畏尾看欧阳家脸色行事。不过最令人好奇的是，为何一只美大叔偏要丑化自己为贼眉鼠眼的猥琐男？
秦秋素的解释也算得上颠扑不破的真理：“向来女子貌美则是红颜祸水，殊不知男子美艳也能绝了自己前途。身为平民百姓无权无势则易被好男风的纨绔弟子看中抢去做了娈童，若士林为官，则上司易妒下属易乱，进退两难，即便做出些功绩来，最终一敌不过一张美貌，难以正名。徐叔叔深谙此道，所以故意丑化自己。”
朱璃听过，也就当做坊间奇闻过耳便忘。但是沁蕠听罢，却是心中又多一结。
以前是小看徐子葳了，殊不知大智若愚，徐子葳就是这类的。表面上对欧阳家言听计从，实质上只是不想落得个枪打出头鸟的下场。他便是潜伏在黑暗中的一双眼，伺机而动。
“万事小心。”这四字箴言，正预示着肯定有什么即将来临。
或许他真的宅心仁厚，才提点她一句，但官场中人的善良，总是要兑点水打打折扣的。就像肉食动物中最温顺的也是食肉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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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秋素如愿以偿参观了魔宫，却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本以为天下之大不容的魔宫肯定十分特别，三步一恶人，五步一美男。却是平平淡淡毫无波澜，最多的便是妇孺儿童老者。午后的杨光懒懒洋洋，倾泻在青石屋瓦之上，偶尔传来老者的低咳孩童的嬉笑，只如平常富贵人家大院，还多了几分别样的宁静。
她一人闲逛在偌大的魔宫，从前门到后门，从月莫湖到桂花林，全程一人。
原来甫一进门，蓝岚便护着暮浅浅回房，朱璃在背后幽幽望了那二人一眼，似有些神伤。
“秦秋素你自个玩罢，我回去休息了。”说罢，便撂下她径直走了。
沁蕠也面色凝重，不复平日的温和清雅，“秦姑娘保重。”便尾随朱璃而去。
留下秦秋素一人啧啧称奇，这便是待客之礼？！鼎鼎魔宫便如此不设防？！
“保重？！”秦秋素叨念着沁蕠夫人话，难不成这魔宫是龙潭虎穴？那可得好好走一遭。
可这都走了好几遭，愣是什么也没看到。过往婢女小厮也只是用一种十分陌生的眼光看她，搞得好像别人参观她而非她参观魔宫似的。万念俱灰之下，也顾不得告别之礼，她便灰溜溜回守城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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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的菜肴颇为丰盛，华音特意吩咐厨子做了朱璃和蓝岚爱吃的菜色，也照顾到暮浅浅和李月苌，额外做了几道小菜，清爽可口。暮浅浅怡然大方，巧笑倩兮，几声咳嗽频频让人揪心，她自己也十分不好意思。时不时望向蓝岚，期许一个温暖的眼神。
她的亲和友善同李月苌的冷漠任性形成鲜明对比。
华音本是将李月苌的座位安排在暮浅浅身边，一来觉得二人都是来自出云观，不会觉得过于生分，二来两人冥冥之中似乎都和江凌渡有些关系，也算得缘分，如此想着合情合理，却被李月苌嗤之以鼻。暮浅浅先她坐下，正要牵她的手，却被李月苌啪地一下甩掉，那一声极响，满室皆寂。暮浅浅神情一僵，很是尴尬，李月苌却是一点歉疚都无，眸中反而带了些冷笑。右颊月苌花似有光华流转。
“月苌！”蓝岚低低唤了她一声，含有告诫之意。
李月苌依旧毫无悔意，似是知道气氛被她弄坏，此地并不宜久留，便转身而出。
“月苌，坐我旁边。”白剑示意婢女挪出一张空位来。
李月苌回眸深深看了白剑一眼，又折返，自然而然地坐下。
整个过程至晚膳结束，她都未言一字，不过总角孩童便性情薄凉至此，实在让人感慨万分。
朱璃异常不安。
难不成这丫头片子也看上蓝岚了？前有古人后有来者，如今还加了个小兵？
蓝岚这块肥肉，真是祸源。念怆然涕下。
可怜毫不知情的蓝岚忽然感受到一阵异样的目光，歪了歪头，满脸不解。朱璃无奈叹了口气，得护食啊护食——多么艰巨的任务。
“古人云，路漫漫而其修远兮，吾将肉肉而求索。”
蓝岚愈发风中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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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有人无眠。沁蕠裹着单衣走在长廊之外，冷风嗖嗖灌进衣领之内，有醍醐灌顶之效。
偶尔吹吹冷风，能让理智也清醒起来。
下意识地便走到了掬月楼，却见清冽月色下一瘦小身影驻足在楼前，抬头仰望，不知是在望月还是在观楼。
“小月苌？”那身形，也只有李月苌了。
那人转过身来，果真是她。一朵月苌在月色下如沐出水，面上一对眸子宛若冰魄皎洁婉转月光。
“你怎会在这儿？”
李月苌不咸不淡道：“迷路。”
沁蕠抬眼望了望轮廓隐约的掬月楼，不禁生了几分怀疑。再低头看李月苌，七岁的孩子罢了，身形才只到她腰际，正是懵懂年纪。想她这个岁数，还处于混沌未开的年纪，一日只知道吃喝拉撒……可是无论沁蕠怎样说服自己，心头那份疑虑总是难以打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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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璃从飞凌轩出来，心事重重，神不知鬼不觉走到了江凌渡以前住的院子。一切都维持着原来的样子，月光缈渺，青松亭亭，酒香隐隐，颇有隐士之风，不似女子之宅。
酒香？
朱璃大步入了院内，果见树底下凌乱散着酒壶，外加醉鬼一只。
轻轻用足见碰了碰地上那人，喂了一声，他却毫无反应，针叶筛选着缕缕银丝，落在他脸上，如拢薄纱，轻轻抚着眉间小山。
他怎么会在这儿喝醉？朱璃很是疑惑。要醉也该在暮浅浅门外啊。何况他只懂借酒浇愁不懂以酒助兴，又有什么烦心事能让他醉成这副模样？
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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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蓝岚扛回屋子，朱璃才回自己小院。却见屋内已有人在等。
“沁蕠？这么晚了，邀我去做梁上君子？”
沁蕠白了一眼她，直奔主题说了方才见到李月苌的事。
“不就迷路了？我初来魔宫也迷过好几回。”朱璃很是奇怪，沁蕠不是这般小题大做之人。
沁蕠一时语塞，随即又道：“我见她似乎在找什么东西。无先不也说魔宫里有什么东西么？我只是有些怀疑罢了，何况利用年幼孩童做暗探的也不在少数。所谓英雄莫问出处，暗探莫问年龄。”
朱璃很奇怪地看了沁蕠一眼，沁蕠莫名心跳漏了一拍，总觉得那眼神太复杂，复杂地不像朱璃。
“你知道么，方才白剑找我，叮嘱我保持清醒不要被暮浅浅外表迷惑。现在你又同我说小月苌可疑。我觉得很难过。”
沁蕠心咯噔了一下，却找不到安慰的话。
“你不要难过。”
“我只是很想老大。如果她本人在，一切都不会这么扑朔迷离。”
现在的一切，情节很扑朔，感情很迷离。朱璃只会闯祸的脑袋不知道如何面对麻烦。这让她很难过。
沁蕠目光闪了闪，她第一次见朱璃退怯，什么如果假设，一向不是朱璃的风格，她只会报现世仇，所以不懂得记仇更不懂得种种假如，沁蕠一下有些懵。
“沁蕠不怕，我只是一时有些纠结罢了，睡一觉就全忘了。”
朱璃眼睛狡黠地眨了眨，不复方才的沉重。沁蕠直望入她眼，想要再捕捉些什么，却只如石沉大海。
罢了，她总能选择性遗忘，又在最准确的时刻记起。这也算天赋异禀罢？毕竟，常人是无法做到的。
一缕薄云飘过，遮住无瑕月光，像是一块薄纱覆在眼上，朦朦胧胧似见未见。人们往往能看到故事的结局，却猜不到何时开始，又是以何种方式。因为待他们发现时，早已深陷其中。就像花开花落阴晴圆缺，没有人知道究竟是如何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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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两队人马在城门口集合上路。徐子葳来相送，已经贴了新胡子，光泽更甚从前，见了朱璃沁蕠二人，依旧心有余悸，躲在一堆侍卫后面，只见一只高举作挥送状的手臂。白剑也很难得的来送别，朱璃接收到他叮嘱的目光，微微点头，白剑放心离去。
一路小打小闹到得舜凤，竟然遇见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引发一段出人意外狗血的故事。弄得朱璃很是神伤。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吾将肉肉而求索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