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友》浮*

36、第 36 章

　　“方南？”齐应立即坐直了身子，正声道：“你确定是方南？”
　　“啊，是啊。大伯给爹爹的信我见过，里面有提到过这个人的名字。”周怀瑾一面说，一面狠狠踹了韩尧一脚，示意他闭嘴。
　　韩尧挨了他一脚，居然顺势握住他小腿，人也趴到怀里道：“你大哥邀你去梁州？带上我。”
　　“你想的美！”
　　“呵呵……”韩尧手顺着衣摆往上撩拨，“带不带？”
　　“带！带你个头！”周怀瑾‘啊’的一声跳起来，瞪道：“你真疯了？还有人在呢！”

　　齐应拖长了调子‘哦’了一声，似模似样叹道：“这才半年不见，我就成了外人了。那成吧，你们俩继续，我回去陪无双，谁稀罕看你们？你们两个加起来连无双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呢。”
　　刚说罢，临着后院的窗口处立刻传来一阵轻微的磕碰声。若不是耳力好的如同齐应，必然不会注意到这些。
　　韩尧见他变了脸色，正待问，却见他打了个手势，继续道：“那我走了。”一面朝着门口大步走去，顺手将那门一个开阖，然后凌空翻身落在了方才发出响动的窗口处。
　　韩尧点点头，也故意高声道：“求之不得呢，还是齐小侯够兄弟！我看怀瑾也要等不及了，那就不送你了。”
　　“等等！谁要——唔……！”周怀瑾未出口的话立刻被韩尧堵在口中，口舌相交，吸吮的发出‘滋滋’的水声，周怀瑾红着脸挣扎。

　　窗外的呼吸声也跟着一变。
　　齐应猛然推开窗户，紧皱的眉头立刻松懈，面色难得呆了一呆。
　　一人高的窗外，有一人正努力垫着脚尖，伸着一张极好看的脸神情愕然的扒在窗外，十指用力到关节发白，因着天气已冷，连呵出的气息都白成雾蒙蒙的一片。
　　秦无双甫被发现，一惊之下，顿时低呼一声，往后倒去。
　　齐应忙大手一伸，提在他腋下，将他抱猫一样的拎进屋内。

　　秦无双鼻尖微红，垂着脑袋不敢细看齐应。

　　那边周怀瑾终于挣扎开来，凶狠的瞪着韩尧。韩尧眼见再不能得手，只好转过身道：“齐应啊齐应，我倒不知道你说话如此准的，早知道也让你说两句吉祥话来听了，呵呵。”
　　齐应没有接话。将面前的秦无双上下打量一眼，眸色微变，一把将他冰凉的十指握在掌中，低声道：“你来做什么？”
　　秦无双指尖方才因着滑倒扒墙的时候，左手中指太过用力，指甲从旁裂开已经流出血来。
　　齐应皱着眉将那指尖放入口中，温柔含着将伤口舔了个干净。

　　韩尧一副眼睛被刺瞎的表情，嬉笑道：“忠武侯果然是近水楼台先得月，这半年不见，居然已经将这比玉海棠更让人心迷的探花郎纳入怀中，啧啧……”
　　秦无双不动声色的瞥了韩尧一眼，韩尧微愣，而后狡黠地冲他眨眨眼，眼神却十足冷冽。示意齐应与周怀瑾对他归属祈王一事毫无所知，也顺带提醒他莫忘了答应祈王之事。
　　周怀瑾在一旁看韩尧冲他眉来眼去，早已暴怒，一拳捣在韩尧腰上。
　　秦无双便又回头望着齐应，齐应边为他包扎边道：“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你。”
　　秦无双眼神避无可避，只好直视他道：“谭无期说你去了金府。两次。昨天跟今天。我以为……”
　　齐应挑眉。“你以为我约了玉郎？在召楚楼？”
　　秦无双执拗的望着他。
　　齐应只好冲那两人道：“我们先回去了，韩尧你照顾好怀瑾。”
　　周怀瑾立刻反驳道：“谁要他照顾！？”

　　齐应也不理他，牵着秦无双从方才那窗口翻出，落地后回头望了墙角下堆放在一起颤颤巍巍极不结实的花盆。
　　“……你刚才就是踩着这个？”
　　秦无双点头，神情像一只犯了错却又十足委屈的猫。
　　“你知不知道若是这花盆不小心碎了，你有可能不慎跌在那碎片之上而受伤？”齐应冷着脸。
　　秦无双不知悔改的继续点头。
　　齐应与他瞪视片刻，懈怠道：“……算了。你把这些花盆堆到这么高，这么大的动静我不可能听不到。但我确实什么都没有听到。”
　　“你来之前我就在这里了。”
　　“嗯？”齐应瞅着他，“你怎么知道我要来？还知道是这个房间？”
　　秦小兔这才有些心虚，小声道：“周怀瑾定的地方，谭无期说的。”
　　齐应深吸一口气，带了些怒气，“那我这两天的动静也是谭无期说的？他昨天也见过你么？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你一直不回来。”秦无双仰起头，“你一直不回来，连一个消息都没有。我一个人待在客栈里，快要闷死了。谭无期怎么了？谭无期也比你好！”
　　还待说什么，却被齐应冷冽的眼神憋得硬生生吞了回去。
　　秦无双垂下头，委屈道：“……你一直不回来。”

　　齐应拉着他没有受伤的手，一声不吭的走出了召楚楼。
　　许久之后，秦无双终于忍不住小声道：“你别生气，我下次不跟着你，也不问了。”
　　一路上秦无双软话不知道说了多少，齐应总是不应声，回到客栈之后，秦无双已经只剩下软绵绵的喊他，“齐应……”
　　“玉郎不在。”
　　“金府？”秦无双愣住。
　　“他不在京城。已经离开两个多月。”齐应勾出抹冷笑，“谭无期为什么没有告诉你这个？”
　　秦无双沉默。
　　“我没有生你的气。”齐应叹一口气，将他抱入怀中，柔声道：“是我没有考虑周到，将你一个人冷在这里。你知不知道方才你在墙外那样望着我，我有多心疼？”

　　在丰州的时候，秦无双总能明白齐应心中所想，两个人在一起不知有多欢畅。但回到京城之中，秦无双的委屈却无时无刻不若隐若现的藏在他的一举一动之中，这份委屈在方才那一瞬间透过秦无双微怔的眸色射入了齐应的心中，竟令他感到心疼……

　　秦无双抱紧齐应，没有吭声。
　　这里离金玉郎太近，到处都有他的影子，秦无双实在太怕。他与齐应在一起太快，过于没有真实感，除却在齐应怀里时，其余皆似在梦中。
　　“我还有一些事，理清之后我们立刻回丰州，好么？”齐应长叹。
　　秦无双点点头，松开他，转了话头。
　　“我方才听周怀瑾说，方南与周正平一直互有往来？”
　　“嗯。”齐应想到丰州那一堆乱事也是一阵头疼，“方南如今在中军之中军威极高，沈荣与严敏也已将左右郎将之职还给了先前的两位郎将，如今在中军的日子也并不好过。韩季毕竟是副将之职，倒还不至于受什么气，可惜他缺乏历练，又有些妇人之仁，并不算是上好的将才。”
　　细想起来，整个中军之中竟连一个强而有力的支持者都没有，齐应颇有些疲惫的捏了捏眉头。
　　被秦无双拉到榻上，倒了杯水给他，这才道：“既然方南与周正平有关，我们也不必再心慈手软，不如就此设法铲除他。”
　　这事他同齐应提过许多次，早在丰州之时，眼看齐应处处受制，秦无双早已按耐不住了。
　　可惜齐应在战场上杀敌时虽从不曾心软过，但就是对这官场之上所谓的自己人一向心慈手软，心中半丝计较都没。简而言之，若论兵法齐应绝对是个不世出的将才，但若论心计，简直是个等人来坑杀的傻子！

　　果然秦无双再提起此事时，齐应仍是沉默许久，并没应声。
　　秦无双霍然起身，咬牙思索片刻，终于道：“齐应，有件事我尚未跟你说过。”
　　“什么？”齐应看他神色，也是心下一凛，暗自揣测难不成与谭无期等人有关？
　　秦无双却道：“半年之前，我到丰州上任之前，镇国公曾经交付与我一样东西。”
　　“爷爷？”齐应着实愣了一下，“什么东西？”
　　“我没有带在身边。镇国公原本嘱咐我至少一年之后再交与你的，但你如今迟迟下不定决心铲除方南，中军军权也未实实在在握在手中，迟早会延误收复外三郡之事。还不如早点交与你，其余的事都由你定夺吧。”
　　“此事与方南有关？”齐应皱眉道。
　　秦无双摇头，“虽然与他无关，但却与沧州梁州的兵力有关。齐公再三嘱咐要你务必收回那十万兵马，决不能使三州兵权旁落。那卷轴之上似乎还有收复外三郡的关键，但卷轴是给你的，我并没有拆看。”

　　齐应这才坐不住，起身道：“你把卷轴落在了丰州？”
　　“嗯。”
　　“你在京城之中可还有什么人要见的？”
　　“没有。”
　　“那么……收拾一下，三日之后，我们回丰州去。”
　　秦无双眸色一亮，按捺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