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朋狗友》浮离

3、第 3 章

　　到如今整整四年，秦无双的脾气越发的古怪，人虽像金紫苏说的那样一年比一年更加出落的好看，齐应却再也猜不透他那张似笑非笑的面皮下到底在想些什么，他如今已经知晓了很多事，自然明白秦无双当年根本不是挨了打。被九王爷那样欺辱，又被自己那样避弃，秦无双如今对着他总没有好脸色也是应该的。
　　像是今天，他虽是碍于金紫苏的面子才肯背他，但又何尝不是想对他稍稍示好，好让他知道自己其实是很后悔当年冷淡他的。可惜这个秦无双如今脾气也太过古怪了，他怎么也想不通到底是哪一句得罪了他。齐应轻哼了声，他要自己走就让他自己走好了，省的碍着我去找玉郎玩儿。

　　等回到家，秦无双脸上布满了冷汗，唇白的像抹了一层寒霜。家丁见了他的惨样只愣了愣，继而转头接着说笑，秦无双深吸一口气，一步一步挪着进了房，刚合上门便一头栽在门上，晕了过去。约莫一刻钟后，负责教导少爷的管家过来敲门，等觉得不对劲推门而入的时候，地上的秦无双已经连身子都有些发凉了。
　　逞强的后果是大夫皱着眉说十天半月内不准随意走动。秦无双乐的自在，索性窝在屋子里看书。
　　等到将将能下地，老管家对着捧着一本书垂头不语的秦无双说：“少爷，老爷说‘好歹是我秦家的孩子，兰阅书院里皆是官家子弟，你如今进去好好用功，切不可无事生非。’”
　　秦无双波澜不兴的瞥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管家还要说些什么，又实在不乐意跟这个瞧起来就阴沉沉的少爷打交道，便手一挥，指使了下人将这一季新添的衣裳留下，盯着秦无双换了衣裳不急不缓的出门。

　　秦无双人还没走到兰阅书院门口便看见齐应等在书院的墙外，对着墙头上的金紫苏道：“行了，跳吧，你小心点儿。”
　　金玉郎这几年是越发对得起纨绔子弟这四个字，满京城里谁不知道金家玉郎的威风。这不用说，又是要拉着齐应撒野呢。
　　金紫苏看见他，骑在墙头极不怕死的冲秦无双挥手：“无双！你的腿好了？”一面说，一面摇摇晃晃的往下掉，齐应吓得脸色惨白，忙纵身一跃接住他。秦无双沉着脸跑过来，捏着金紫苏的脸训道：“你喊什么？落了地就不能说话了么？齐应如果接不到你怎么办？想学我一样在家里养个十天半月的么？”
　　金紫苏挥挥手，“哪能呢，我大哥说小齐现在的功夫比得上好多受封的将军了。”
　　秦无双当做没有听见，齐应脸色颇为尴尬，顿了一下才问道：“不是崴了一下脚么，怎么养了这么久才好？”
　　“没什么，总归是好了。”秦无双正眼也不瞧他，一掌拍在金紫苏屁股上，“你们这又是要去哪呢？上回先生可是告到了金大人那里，你大哥的脾气越发见长了，上一回打你的那顿板子早不记得疼了吧？”
　　金紫苏笑着躲开，搂着他的肩膀道：“你不知道我哥哥前些天刚升了尚书么，这几天各部里的人吵吵着要请他，我大哥躲人都来不及，哪还有功夫管着我呢。这是你来的巧了，我本来还要拉着小齐找你来着，有好事呢！”又瞥了眼齐应，“小齐你自己的事自己说吧。”
　　秦无双这才抬眼瞧着齐应，齐应忙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我昨天接了旨，圣上封了我个忠武侯。”说着说着，调子里难免参杂了几丝掩不住的傲气。
　　“哦……”秦无双似笑非笑的扯了扯唇角，“齐靖将军确实担得起这个封的，难为他去世这么久，朝廷却还记得，难怪人说当今圣上仁德。”
　　齐应立刻垮了脸，这个秦无双……真是一句好话都不会说，也不知道今天倒的什么霉，他的腿什么时候不好，偏偏这个时候好了！
　　“唉唉，再愣下去先生可就要发现了！”金紫苏一手拽了一个，边跑边眯着眼睛的冲秦无双淫/笑，“小兔也长大了呢，别怕，哥哥们领你去一个好地方。”

　　等到了地儿，秦无双若有所思的瞅了眼齐应。金紫苏已经撒腿冲了进去，齐应苦笑道：“别看我，你以为我乐意让他来这种地方么？都是他二哥带坏了他，这刚从江南回来，也不知道悄悄跟玉郎说了什么，一听说我受封就死活要我陪着他见识见识。”
　　‘召楚楼’三个大字招牌悬在头顶，秦无双待要说些什么，楼里已经冲出三五个姑娘嬉笑着扯了他跟齐应进去。
　　金紫苏虽也没进过青楼，但毕竟花哨惯了，随手摸出几张银票，搂着一位姑娘道：“你们鸨母呢，喊出来！”
　　等到香气逼人的鸨母应声出来，略调笑了几句后立刻眼睛发亮，“哎哟，我当是哪三位小爷呢！这不是金家的三少爷么！哎，早听说三少爷为人豪迈又相貌堂堂，我们家的姑娘们还常说什么时候若能见上一面，那可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缘呢！”一面说，一面扯着金紫苏的袖子领着三人到了一间上好的厢房。
　　等三人坐定，那鸨母又‘哎哟，这不是镇国府的齐小侯爷么！’‘哎哟，这不是秦侍郎家的公子么！’唠了许多句场面话。
　　金紫苏已经等不及，挥挥手笑道：“红姨别客套了，快把你这里最好看的姑娘们叫几个来吧。”
　　不多时就齐齐进来五个姑娘，巧笑着各自围着三人落座。
　　齐应虽跟金紫苏年纪一般，但人已长的十分高大俊美，这五个姑娘倒有三个都挤在他身旁，金紫苏人虽最小，但那穿戴一看就知是金家少爷，便也有两个挨着他坐了。只有这秦无双，虽也知道是官家子弟，但那几个姑娘本身也算是这楼里最顶尖的相貌了，往他身边一靠竟然都被他衬得黯淡无色。何况他又是处在雌雄莫辩的年纪，更是美得无一人胆敢造次。
　　齐应倒没想到是因为他外貌的关系，只当他受了冷落，便指了金紫苏身边的一人要她去陪秦无双。金紫苏咽了一杯酒水，红着脸道：“怎么叫我的嫣红去啊？你身边三个呢，你忙的过来吗，分一个给无双怎么了？”
　　齐应本来就憋着一口气，别说三个，就是全楼的姑娘都围在自己身边又怎么了？只要没人去骚扰他的玉郎就好！
　　秦无双哪能不知道他那点儿心思，他对这种场所生来就没有什么好感，正待说些什么，齐应好似有所感应，偏过头来狠狠瞪了他一眼。秦无双微不可查的挑了挑眉，对着齐应身边一位年纪略长的花娘笑道：“也是，姐姐们偏爱齐小侯爷，倒也分些心可怜可怜我呀。”
　　那花娘这才笑着移身到他旁边，“瞧秦公子说的，姐姐怎么舍得冷落你这么个俊俏公子。”
　　齐应气急，但毕竟头一次来这种场所，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生着闷气埋头灌酒。到后来人便有些迷糊，只眯着双眼一直盯着秦无双。这人也确实长得好看，齐应醉成这样，入眼的不轮是谁全都面目模糊。只有那秦无双依旧眉是眉眼是眼，细长的五指被花娘握着搁在自己怀里，两张脸凑在一处，也不知到底是谁嫖了谁。
　　正在此时，秦无双饮酒的时候似乎随意瞄了齐应一眼。齐应说不清他那是什么样的眼神儿，只觉得自己好似被谁在脊梁骨上悄悄抽了一鞭，顿时浑身打了个激灵。

　　三个人毕竟年少，厮混了一晚也没真做出什么出格的事，隔天早上齐应头疼欲裂的醒过神，闭着眼睛头一个念头便是这温香软玉的青楼也没有旁人说的那么神奇，这床榻简直比他府里下人睡的还要糟糕，硬邦邦的硌得他直背疼。略松了松手脚之后齐应才觉出自己怀里还搂了一个，此刻正不适地在他颈间蹭了蹭，细暖的呼吸挠在齐应的脖颈处。
　　难不成自己昨晚酒醉之下竟开了荤！？
　　不会不会，衣裳都还好好地呢，幸好幸好……
　　齐应松了口气，睁开眼，僵住。
　　怀里的人皱了皱眉，长长的睫毛眨了几下这才极不情愿的睁开。秦无双支起身子扫了眼四下，垂着头问齐应：“怎么滚到地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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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一下，有个白框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