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友》浮*

19、第 19 章

　　金玉禅面不改色，唇角微勾，半讽半笑道：“王爷忘了……那已是许多年前的旧事了。这些年来，下官也曾遇到过十分不行的人物，王爷已老，未必还如当年。”
　　赵伦脸色铁青，猛然抬手，在金玉禅脸庞三寸处顿了许久，才硬邦邦的收回，沉声道：“你这几年的事难道本王不知？撒这种谎不过是因为你心中还有我。玉禅……你同当年一样的口是心非。”
　　金玉禅不动声色，只瞧着赵伦似笑非笑。
　　“王爷确定……对下官这数年之内所有举动知晓的巨细无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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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要守身，也该是为我亡妻昭和公主，况且……”金玉禅眸色越发黯沉，透过赵伦看向毫无着落的某处，轻笑道：“王爷当年也曾说过，下官性淫，纠缠上王爷，不过为着王爷榻上威猛。下官对王爷的痴心，不过是淫/欲中一场下贱的妄想，你我之间，不过泄欲一载，何谈恩爱？”
　　赵伦脸色由青转白，欲言又止数次，终于低声道：“玉禅……本王知道当年伤你极深，但如今昭和已死，我府中妻妾也一并不在，你为何总不肯原谅我？我已三十过五，再不是十二年前的九王赵伦，只要你肯点头，你我相守一世不是圆了你当年所愿？”
　　金玉禅回过神来，似带了几分认真注视赵伦片刻，轻笑道：“王爷身边不是已有了一位绝色年少的探花郎？”

　　秦无双打了个激灵，只愣了片刻，便笑着悄然离去。
　　果然，当晚九王爷气急败坏的回到府中，头一件事便是着人将秦无双所有事物一并集齐，又喊了秦无双来，冷笑着指着门道：“探花郎如今已然不短衣食，本王府中窄小，容不下秦探花大驾。提上你的东西，滚。”
　　这自由来得如此简单，秦无双做出不舍的形状，望着赵伦道：“王爷要无双去哪里？京城虽大，却没有无双的容身之处……”
　　“哼……”赵伦单手撑了下巴，不屑道：“你这一套收起来应付谭无期吧，难道禁军骁骑都尉的宅院还养不起你这只野猫么？”
　　秦无双面色不变，垂着头捡起地上的数个包裹，转身便走。
　　一路上下人们指指点点，或笑或讽，秦无双全然不放在眼中。
　　甫一出门，暗处立刻走出一个劲装笔挺的人影来。
　　谭无期笑的十分灿烂，牵着一匹马轻声道：“我买了一处宅子，现下没有什么剩余的钱财，委屈你先骑着马吧。”
　　秦无双也不推拒，将一众包裹递给他，翻身上马。

　　“去我那里还是素姨那里？”谭无期牵着马，头也不回的问道。
　　“回镇国府。”

　　谭无期停下脚步，转过脸昂起头望着秦无双，笑容僵在脸上。
　　秦无双抽回缰绳，垂下头道：“那包裹内的物件大概够你买数十处宅院，我只要这马，你并不算吃亏。”
　　谭无期呆在远处，眼见秦无双夹了马肚，渐渐走远。

　　到了镇国府内，齐应听人报了秦无双的名字，忙迎了出来。月光下，秦无双笑意盈盈的立在马上，微抬下巴，道：“扶我下马吧，忠武侯。”
　　齐应微怔，随后上前扶他下马。
　　秦无双原地转了一圈，笑着道：“净身出户。不知忠武侯家可还有剩余的饭菜？”

　　等秦无双捧起第二碗热汤的时候，齐应还是没有缓过神来，“金大哥已经跟九王提过了么？怎么那天我见到他的时候他说从没有见过九王？”
　　秦无双拍拍肚子，歪在镇国府柔软的榻上，含糊道：“可能金大人也不愿说出他与九王相识之事呢？除了这个，九王又怎么会心血来潮的放了我？”打了个哈欠，复又心满意足道：“齐应，你又救了我一次……我好开心。”
　　齐应却还有些没有想透，看秦无双侧卧在榻上，已经困的双眼半开半阖，迷迷糊糊的瞅着他笑，忙上前试图拉起他，“困了么？这里不能睡，太冷了，你进屋子里睡吧。”
　　秦无双已经软的没了骨头，一松手就又重新倒回榻上，齐应没有办法，只好将他一路抱回里屋，替他除了鞋袜与外衫，另加了一床软被，细密的压盖好。
　　秦无双伸出一只手拉住齐应，“你去哪里？”
　　“我今晚睡客房。”挣了几下，秦无双攥着他的手不肯松懈，齐应只好温柔道：“你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好么？”
　　秦无双这才松手，待齐应走后，将脸埋入被中，贪婪的呼吸着齐应的气息。
　　数百日夜中，秦无双终于不再梦见那恐怖的肉香，梦里齐小侯还年幼，背却已经现出结实的模样，幼小的秦无双伏在他背上，嗅着那带着烈阳味道的气息，无声笑出来。

　　次日早上，镇国府内的奴仆早早等在门外，伺候着秦无双洗漱。这其中未必没有知晓秦无双身份的，但此时都跟哑巴似的恭敬，也不知道是镇国府的规矩好，还是齐应另外吩咐过什么。
　　有一个跟了齐应数年的大丫鬟甚至笑道：“秦公子比小时候更加生的俊美了，这回来可要多待上几日，省的侯爷平白想念。”
　　这话说的可以细想也可只当做一般的应酬话来听，但无论如何，总是一句漂亮话，秦无双心情甚好，便冲她笑了笑，问道：“你家侯爷呢？怎么早上不见他？”
　　那大丫鬟红着脸，愣了片刻方道：“啊……侯爷早上出门说要去兵部把手上的事交待交待，让公子在府内先等一等他，若是公子觉得无聊，去金府里找金小公子也可。咱们府上离金家倒是很近的，公子若是不晓得路，映雪为您准备轿子便是了。”
　　秦无双摇头道：“那倒不必，金府的路我晓得。齐应很早就出门了么？”
　　映雪‘噗’的轻笑出声，见他没有架子，直接调笑道：“可不早了呢，侯爷卯时出门，如今已经巳时了。看来还是我们镇国府里养人，公子昨夜睡得还好吧？”
　　秦无双愣了一下，瞥了眼外头已经快要爬到头顶的日头，一时竟也有些脸红。正待说什么，外头齐应已经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众人忙照规矩给他行礼，齐应摆摆手让人退下，这才对秦无双道：“无双，你最近可曾见过谭无期？”
　　秦无双一时怔愣，回道：“昨晚从静聆园出来时见过，那马是他的，怎么了？”
　　“我今天回来时路过八宝楼，见到他与赵伦一起饮酒，屋内隐约还有一人，似乎是端王。”
　　齐应皱着眉，有些愧疚的望着秦无双道：“听人说，鹰扬宴后，谭无期曾单人匹马拦住九王，向他讨你自由。”
　　“可能昨日金大哥确实没有遇上九王，无双……是谭无期救了你。”
　　秦无双心中明白金祥与九王早已见过，但他已答应齐应劝阻金祥，自然不能说出此事。再一想昨晚谭无期雀跃的神情……
　　这傻子！
　　赵伦八成早已决定放了自己，但谭无期却偏生撞上前冲他要人，如今只怕已经白白答应了什么要命的条件……

　　“无双？”齐应见他一直没有开口，以为秦无双是心中对自己失望，便有些尴尬道：“谭无期如今封了骁骑都尉，恐怕要留在京中。若是有机会，你叫他来，我跟玉郎也好亲自谢谢他。对了，玉郎听说你离了九王府，要你下午去金府找他，他要为你设宴庆贺。”
　　“你去了金府？”秦无双回过神。
　　“嗯。玉郎总是吵着要吃八宝楼内的芙蓉丸子，我今天顺路带了一些给他。对了，你中午想吃什么，若是不中意府中的饭食，前年八宝楼又换了位新厨子，手艺倒是不错，我同玉郎都很喜欢。不如我们出去吃吧？”
　　“不必了。”秦无双摇头，“我有些事要出门一趟。”
　　“那玉郎那里……”
　　秦无双笑道：“你跟玉郎说一声，晚上我去就是了。约在哪里？”
　　齐应无奈道：“召楚楼吧，玉郎这些年都惯了，那里熟的紧。”又道：“你要去哪里？远么？不如我叫人为你备轿？”
　　“新的骁骑都尉府在哪里？”
　　齐应愣道：“你要去找谭无期？现在？”
　　秦无双点头，叹道：“我大概知道他答应了赵伦什么，我不能让他错下去，即便没有他，九王也不会继续留我在府中。”
　　齐应思索片刻，试探道：“无双……谭无期是不是喜欢你？”
　　秦无双猛地抬头，“你想说什么？”
　　“我……”齐应不自在的咳了一声，“若是他真心对你，只要他不助纣为虐卷入端王党派，你……为何不考虑考虑？”

　　秦无双深深望着齐应，半晌后方怪笑着勾了勾唇角，“我以为你会变，原来你一直等着将我推给旁人。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要救我？我在九王府中过的好不好痛快不痛快与你何干！？是因为玉郎？因为玉郎舍不得我，所以你才说要救我，对不对？”
　　齐应皱着正待开口，却又压抑着缓了片刻，才道：“无双，你我之间数次争吵不过皆是因为一些小事。今日不妨一并说清楚。”
　　“你知道我自小到大，从来只喜欢玉郎。即便玉郎将来要结婚生子，我也不会阻他，齐应这一生，心中再也容不下别的人。你的心思我一直都知道，但你我之间，除却兄弟之情、朋友之义，不会有旁的什么。你懂么？”
　　秦无双连退数步，眼中已然有泪，盯着齐应咬牙切齿道：“你骗我。”
　　齐应只是叹气。
　　秦无双一字一顿道：“谁要做你兄弟？谁要做你朋友？你我之间，除了情爱，什么都不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