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待舞人归——窅娘》茗芜

3、叁•回转•命运轨迹

　　在众人瞩目下，我缓步走上了金莲台。
　　忽然想起了在金陵日日夜夜的笙歌中，我舞得淋漓尽致，你喝得烂醉如泥。
　　你为我建造了一座金莲台，你说只有我才配得上在金莲台上跳舞。
　　你把它放在了澄心堂的正中央，你说要我日日夜夜为你跳舞。
　　我清楚的记得，那时，我哭了。不过我没有让你发现。
　　我在金莲台的柔和光泽的包围中，为你起舞翩翩。
　　你的目光终于肯落在我的身上。但，那只是欣赏，而无丝毫迷恋。
　　如今我依旧站在金莲台上，可金莲台发出的光泽使我刺骨的寒冷，你也已经不在我的面前。
　　一切，已物是人非。

　　**
　　叁•回转•命运轨迹
　　**

　　像是一场梦。恍惚而又迷离。梦中我竟然爱上了身份天壤之别的他，那无疑是痴人说梦。可我却真实感受到了他笑容的温暖，和被他无视的痛苦。
　　还好，这场梦醒得早。不然我怕沦陷得更深，将再也走不出这场梦。
　　又重新登上了乌篷船，扬起皓腕，在江南的碧水边采摘那一朵朵盛开的莲花，汲取这淡淡的幽香。
　　日子就这么恬淡舒适，但似乎一片空白，再也没有了幼时的乐趣。
　　湖的两畔已生出了浓密狭长的蒹葭。微风吹过，她们争相摇曳着动人的身姿。我笑，这里又没有令她们心仪的男子，为何还要这般积极争出风头？
　　菱叶萦波荷飐风，
　　荷花深处小舟通。
　　逢郎欲语低头笑，
　　碧玉搔头落水中。
　　耳边又回荡起了采莲女清纯的歌声。她们都毫无忧虑，互相嬉戏。唯我一人内心充满了忧愁。
　　船驶在繁华街道一边的河畔上，船尾已载满了莲花和莲子。
　　人群中又有一阵骚动，我抬起眸，却不见那个白衫少年。末了，我苦笑。为什么要带上“又”字？为何还想要见到他？梦已深埋，我与他之间本无任何瓜葛，也再无任何瓜葛。不知不觉泪水滑落，无声地滴进碧色河水中。
　　隐约中听到“王府”什么。我的心一惊。
　　不知何时，我已经上了岸，挤在了人群中。
　　我听到他们在说，“吴王府招聘舞技......”我的心刚刚放下，却又跳动了起来。
　　我迟疑了一下，然后缓缓地向王府的仆人抬起了脚步。就让我再这么任性一次，一次就好！
　　我报了名，王府的仆人让我向家里交代好，同意了我进教坊。
　　在回家的路上，欢歌载舞，我的心情异常喜悦。
　　安置好家人，收拾好东西，已是三天后。
　　天灰蒙蒙，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打在身上，却毫无感觉。
　　我拿起包袱，向王府走去。既然，我作出了这样的选择，那么不管最后的结果如何，我都不会再离开王府，再离开他......
　　我记得那一天的雨很缠绵，而就在缠绵的雨水中，我扶起了一个摔倒在地的老婆婆。我认得她，她是住在我家隔壁的金婆婆。她年轻时是一个风花雪月中的女子。
　　她也认出了我，她对我说：“姑娘，你真的要进王府吗？若没有靠山，没有才华可是进不得那里的！”
　　我低头沉默，我知道我既没有靠山，也没有才华。但，我的心是坚定的，没有一刻曾动摇。
　　“既然姑娘执意要去，那我就赠姑娘一句话‘小脚，则舞步优美，身轻如燕’！”
　　我当时并没有留意，也没有去追问。我只是急着想去王府，看一眼朝思暮想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