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事》》阿只只只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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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阿颜，你怎么跟苏城聊的怎么把他聊成这失魂落魄的样子。”林嘉一早把我叫下楼去，大老远地就开始朝我嚷嚷，待我走近了他才猛地住了嘴，然后叹气道：“你怎么也是这样一副鬼样子。”

　　“你才鬼样子。”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道：“你怎么又跑我们学校来了？”

　　“不是又，是我昨天根本就没回去。你跟苏城是怎么了，他昨天回寝室后就没说过一句话，脸色白得跟死人似的。”

　　我不吱声，脚踢着地上的小石子装哑巴。

　　“小阿颜。”林嘉有些无奈地叫我，“你能不能把最近发生的事情给我好好讲一遍，阿玉都快急死了。”

　　“杉远和阿依在一起了。”我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么一句，林嘉愣了愣，继而道：“那不是很好么？”

　　“我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让杉远这么难过这么挣扎，他对我那么好那么好，可是我却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心意。”

　　“不怪你啦，反正大家都知道你笨嘛。”一直以来都以损我为乐的林嘉在安慰我时也摆脱不了固有的习惯。

　　“所以我想，我一定要告诉杉远他有多好，我有多喜欢他，虽然我的喜欢并不是他想要的那种。”

　　“恩。然后呢？”

　　“苏城看到了。”

　　“什么？”林嘉简直要跳起来，“那你有没有跟他解释。”

　　“没有。”

　　“你怎么不跟他解释啊小祖宗。”林嘉一脸的无可奈何。

　　“反正他也不要听。”我嘀咕，想起昨晚苏城撞见我和杉远拥抱后的场景。

　　我看着苏城，脑袋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作何反应，甚至连勾着杉远的手都忘了收回来。

　　苏城也不说话，他就这样看着我，然后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阿颜？”大概是感到了我的不对劲，杉远放开了我。

　　“苏城……他都看到了？”杉远看到苏城的背影，问道。

　　“恩。”我点头。

　　“那还不跟他解释，你等在这儿。”杉远拍拍我的脑袋匆匆追向苏城。

　　但是最终，回来的却只有杉远一个。

　　“他不要听所谓的解释对不对？”我问。

　　“我都跟他说了，他说他知道。”杉远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只是告诉我他已经把真相都跟他说了。

　　“哦。”我点点头。

　　“别这样，苏城说他都知道，我相信他说的不是假话。他一直很宠你，回寝室打个电话哄哄他就好了。”

　　我回了宿舍，脑袋里乱糟糟的。

　　想着第一次真正见到杉远时他温润的笑容，想着后来他在我身边体贴周到的照顾，想着他那个轻轻柔柔的亲吻，想着他刚才的讲述，然后想到最近几次因为杉远而让苏城感到的不开心……

　　一直以来，我都想当然地将苏城的小情绪看作简单的醋意，可是现在看来，大概不止如此吧。

　　我猜测着苏城的心情，却是捉摸不透。

　　终于，直到外面天都黑透了，我才下定决心要跟苏城把一切都摊开来好好谈谈，这么僵持实在是不舒服透了。

　　可是，苏城不接我的电话。他并没有关机，却始终没有回应我的电话。

　　“所以你就放弃了？”林嘉瞪大眼睛问道。

　　“不然还能怎样，反正杉远已经跟他解释过了啊。如果他相信的话，就不会不接我电话了。如果他不相信，我再怎么打都没有用。”

　　“你……”林嘉从气愤转为无奈，“你知不知道，他一整晚都对着自己的手机，盯着屏幕简直像要把它给看穿了。”

　　“可是他不接，只守着它有什么用。”我理直气壮地道，却似乎是激到了林嘉。

　　“那你就不知道到他寝室找他嘛，如果是苏城的话，他一定会到找到你才罢休，难道你就只能这么象征性地做点事而已嘛。你知不知道在你和杉远这么整天黏在一起的时候他在为你做些什么。”林嘉简直是吼出了这些话。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那又怎样。是他每次见到杉远就大方地离开，是他想些什么都不跟我说，我凭什么要知道他在做什么。凭什么我就该知道他的一切心情一切想法，我又不是神仙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我不知道林嘉为什么会这么激动，我只知道，我也很难过很委屈。

　　我一直试图避免苏城对我杉远的误会，也一直想去了解苏城的心情，可是我既做不到完全不顾杉远的心意就这么疏远他，也真的因为苏城的沉默而觉得有些疲惫。

　　我知道我的逞强和抬杠很是任性，可是难道苏城的坚持沉默就不任性么？

　　我也因为林嘉的激动而激动起来。

　　“小阿颜——”他的神色似乎看起来有些抱歉，可是我没等他说出下面的话就直接跑开了

　　“混蛋混蛋混蛋。”我一想到林嘉那帮苏城声讨我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他打来的电话也没有接。

　　漫无目的地在学校里走着，想到最近齐楚和雨晴也一直问我怎么跟杉远这么热络反而冷落了苏城，关穆也几次半真半假地问我是不是准备另寻新欢他是不是有机会了，现在连林嘉都来为苏城抱不平……好像只有苏城才是唯一的受害者，而我则是不容狡辩的凶手。

　　我越想越觉得委屈，一时间连之前心里对苏城的几分内疚也消散不见，只余下对他那该死的沉默和所谓的隐忍的不满。

　　郁闷地在田径场边的看台坐下，我忍不住给苏安锦打了电话。

　　电话一通，我还没来得及说话，苏安锦便先神秘兮兮地道：“颜颜，你猜我在哪儿？”

　　“我怎么知道你跟庄思渝在哪鬼混呢。”

　　“我才没跟思渝鬼混，颜颜你冤枉我。”苏安锦从来不觉得作为一个男生对着我撒娇装小媳妇样儿有什么问题。

　　“嗤。”我冷哼一声。

　　“好吧，看在你很想知道的份上，告诉你，我回A城了，刚下飞机。”

　　听他这么说，原本准备好了的“谁想知道了”被我硬生生地吞回了肚子里，惊道：“你回A城来干嘛。”

　　“知道你心情不好来陪陪你啊。”苏安锦说得很是轻巧。

　　“切，谁说我心情不好了。”我不承认。

　　“颜颜，你骗不了我的。”苏安锦突然改了口气，有些温柔地道：“我回国是为了公司的一些事情，可是你在电话里说了第一句话，我就知道你不开心。”

　　“恩。”我闷闷应道，“苏安锦，我想见你。”

　　电话的那段沉默了几秒，然后我听到苏安锦那惯有的带着些许蛊惑的意味的声音，“颜颜，我们玩失踪吧。”

　　三个小时候我和苏安锦在A城的长途客运站见面，当他在电话中说完那句话后，我几乎没有做任何考虑就说了好。然后我迅速回到寝室换了身衣服，拿了钱包就走。

　　苏安锦看起来比之前白了一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边常年的雾的功劳。他的学生气几乎已经锐减到零，站在那儿已经是一个成熟的男人的样子了。可是当他见到我时露出的那个痞痞的笑容，以及说出的那句“我就知道颜颜会答应跟我私奔的”，一下子就将他打回了原形。

　　“私奔你个头。”我白了他一眼，问道：“我们去哪里。”

　　“不知道。”他耸耸肩很无辜的样子。

　　最后我们随便买了两张最近时间发车的票，上车后苏安锦像是变魔术似的掏出了一根棒棒糖，“给，英国特产哦。”

　　“苏安锦你把我当傻子啊。”

　　“怎么会，我家颜颜是傻瓜嘛。”

　　“谁是你家的。”

　　“那我是你家的好了。”

　　“我才不要你呢。”

　　跟苏安锦拌了一会嘴，我剥开棒棒糖的包装塞进嘴里，头一偏靠在他的肩膀上，喃喃道：“苏安锦，苏城欺负我。”

　　“很过分么，过分就甩了他。”苏安锦想也不想地道。

　　真好，至少还有一个苏安锦，会不问缘由地站在我这边。我想。

　　我闭上眼，准备好好睡上一觉，心里却是藏着对他刚刚说的话的答案。

　　我不得。

　　我跟苏安锦在一个不知名的小镇待了三天，第一天晚上就收到了雨晴的短信问我去哪了，我没有回。

　　然后是阿玉的，林嘉的，关穆的，杉远的，阿依的电话和短信，我通通没有接也没有回。直到苏城的电话打来，我盯着手机屏幕看了一会儿，若无其事地把手机丢到包里，任凭它一直震着。

　　第二天晚上手机就没电了，我正好乐得清静，拉着苏安锦在接下来的两天跑遍了整个镇子。

　　苏安锦也将他的手机关机了，我问他不怕庄思渝联系不到他么，他笑，眼神亮亮的，道：“也让他尝尝不淡定的滋味。”

　　我看着他得意的样子，也笑：“苏安锦，你在庄思渝面前一定是受。”

　　他作势要打我，但最后只是在我脑袋上点了点，“脑袋里整天都装的都是些什么呢。”

　　“你猜。”

　　“都是苏城吧。”

　　“滚。”我佯装怒道。

　　“好了，颜颜，都玩了这么久了，你该告诉我怎么回事了。”苏安锦认真地道，一如以前每次我不开心的时候他所显露的保护者的姿态。

　　我盯着前边的一座石桥看了一会儿，走过去坐到了最底边的台阶上，开始讲起最近的生活。我的讲述啰嗦而凌乱，也不管之前有没有跟他提过，也没有去追溯事情发生的先后顺序，一股脑儿倒给了苏安锦。

　　苏安锦摸了摸我的脑袋，轻佻道：“不然，我就勉为其难休了思渝收了你吧。”

　　“苏安锦。”我恼怒地道。

　　“不愿意哦。”他看了一眼濒临炸毛的我，道：“看来苏城那小子果然把我从你心里挤走了呢。”他的口气有点酸，却又好像有点欣慰。

　　“颜颜，我知道，苏城的性格有的时候真是让人恨得牙痒痒。老实说，我对这个弟弟可没太大的好感，见他那么多次也没见过他几个不一样的表情，对谁都一付闲人勿近的样子，可不像我这么阳光这么亲切。”苏安锦说着就又开始给自己贴金了，可是我还没来得及损他，他就又继续道：“可是，他对你不一样。在你面前，他甚至不用开口，我就可以看出你对他的重要。虽然我跟他没什么太深的接触，唯一说得上和他有真正交流的经历也不过是之前和他喝的那次酒。可是我看得出来，一直排斥别人靠近的苏城，在努力地靠近你。”

　　“不过你也知道，那家伙有点笨，跟我比起来更是笨了不止一点点，所以，我看他能走到你男朋友这位置上已经是个奇迹了。我是不知道他脑袋里具体在想些什么，但是我猜想，他这么小心翼翼地接近你却看到你这么轻易地朝别人走去的时候，一定会难过的。”

　　“可是……”

　　“我知道，你想说你只是把杉远当成朋友嘛。”苏安锦打断了我，“可是，对于苏城来说，不管是谁，在他眼里就两种男人嘛，他和他以外的男人。你看到苏城和庄思彩说话就觉得不爽呢，更何况是喜欢你你也很珍视的杉远。”

　　“这……”

　　“颜颜，你这么喜欢苏城，真的舍得他因为误会你对别人的关心和内疚而不安么。”

　　我不吭声，一直以来我都理所当然地觉得只要我的内心是坦然清白的就可以不管其他莫须有的东西，却从来没有想过苏安锦告诉我的这些。

　　有些怀疑，不是因为对对方的不信任，而恰恰是因为他的重要。

　　“走吧，我们去买票，我陪你回学校去把事情都搞定了。”苏安锦说着把我从石阶上拉起来，看着他这样沉稳的表现我不由心生感激，然而下一秒这感激就荡然无存。

　　“我得赶紧回归正常生活，不然思渝跟别人鬼混去怎么办，他在各个酒吧里可都是红人呢。”苏安锦一嘴的醋味。

　　“混蛋，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吧，还跟我说什么要玩失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