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事》》阿只只只只

15、012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周末，这么好的天气不拿来睡懒觉的话真是太可惜了。

　　苏安锦倒是每天早上都出门了，但是我不确定他是在筹钱还是在鬼混。

　　这天他出门没多久就响起了门铃，一定是苏安锦忘了什么东西了，我想。

　　非常不满地从床上爬起来，我穿着印着哆啦a梦的睡衣去开门。

　　“莫阿姨——”

　　看着门外的人我一时反应不过来，半晌才想到要把她请进来。

　　“莫阿姨你坐，我去给你泡茶。”我忙跑到厨房去忙开了。

　　这是莫阿姨第一次来我家，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苏安锦的事情。

　　跟自大学起就和老爸是好友的苏叔叔不一样，作为大家闺秀的典范的莫阿姨虽然每次看到我都会嘘寒问暖一番，却终究还是让我觉得隔着一层客套。

　　所以我不免有些紧张。

　　“阿颜。”我把茶杯端到她面前，听得她唤我便抬起了头。

　　“安锦在你家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她果然知道苏安锦是在我家，不过其实也没有刻意隐瞒着苏家，那家伙哪次不是大摇大摆地出门的。

　　“还好。”

　　“这孩子，从小就嬉皮笑脸没个正经，虽然比你大，却比谁都不让人省心。这么多年，也就愿意听你的话。你苏爷爷不是不知道你们感情好，但是……”说到这里莫阿姨顿了一下，“总之，你苏爷爷也是为了你好，才让他跟舒家的小姐订婚的，其实，其实安锦他……唉，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真是作孽。”

　　“莫阿姨——”我忍不住出生，“其实苏安锦的事情我都知道，这不能怪他。”

　　“你知道？”莫阿姨猛地抬起头来，眼里满是不敢置信。

　　我垂下眼睛，“恩，很早很早就知道了。所以，我不是因为觉得苏安锦被别人抢去了才会说出不可以那种话来的，我只是，只是觉得苏安锦还是那个苏安锦。”

　　莫阿姨不语，我只好故作轻松地道，“今天莫阿姨是来接苏安锦回家的么。”

　　“不是，老爷子还气着，让他再过段时间回去也行。”

　　“那你今天来是……”

　　“我想跟苏城谈谈。”

　　说完这句话莫阿姨有些不自然，但随后她就直视我的眼睛，仿佛在传达着她的坚持。

　　“哦。”

　　我去苏城的房间叫他——一般情况下，为了防止不知情者对我跟苏城孤男寡女的胡乱猜想，家里有除了阿玉她们几个的人来苏城都会安静地呆在房间里。

　　“喂，莫阿姨，就是苏安锦的妈妈想跟你谈谈。”

　　敲门得到苏城应声后进去，我开门见山地道。

　　他的神色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嗯了一声，就好像他早已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一样。只有他紧握着笔的手才出卖了他——他的内心一定不会像表面这样平静。

　　我知趣地没有再回到客厅，却是进了厕所——那是唯一能够听到客厅里的谈话的地方。

　　隔着门跟马桶什么的呆在一块还搞偷听确实有些猥琐，但是一旦我产生了好奇，我就把这些都丢到了一边。

　　莫阿姨的声音隐约传来，“……老实说如果不是在他书房看到你从小到大的资料……你到底是不是……还不知道……”我听得不甚清楚，依靠各种联想才想明白了内容的大概。

　　偷偷把门打开了一点点，谈话的内容瞬间就清晰多了。“总之，我不管你是不是尹生的儿子，作为他的妻子，我绝不会允许你来破坏我们现在的生活。我不想把话说得太难听，如果你经济上有任何困难都可以来找我，但是我希望你不要试图到尹生面前打什么可怜的亲情牌。”

　　“我不会。”苏城的口气听起来似乎有些不屑，却又似乎带着些许克制。

　　我心想着这个笨蛋每次都在接收到别人莫名其妙的敌意时不知道反击，活该被这么欺负。要是我，早就上前跟对方单挑了。这个时候，我压根没有想到苏城的成长环境以及性格注定让他无法像我一样无所顾忌的任性。因为没有人宠他，他也不要。

　　门铃又响了起来。

　　我着急之余还不忘自己正在假装上厕所，只好不顾脸皮朝外喊：“苏城，你去开下门。”然后过了一两分钟才从里边出来。

　　“你怎么不把人请进来，愣在门口干嘛。”我有些不满一声不吭杵在门口的苏城，快步走过去。

　　“啊，苏叔叔。”我看着眼前一身西装的男人有些反应不过来——这大早上的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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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生——”莫阿姨站了起来。

　　“你怎么在这？”苏叔叔其实是挺随和的一人。不过他毕竟从商，想要严肃甚至强势逼人也是易如反掌的事，就好比现在，他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就让莫阿姨显得有些局促。

　　“我，我来看看安锦这孩子，不过阿颜说他出去了。”

　　“看他干嘛，放心，死不了。”苏叔叔还在气头上，提起苏安锦的时候还是一脸的怒。

　　“苏叔叔，我帮你去泡杯茶吧。”我适时地插话道。

　　“不用了，阿颜，我马上就走。”苏叔叔转过头看我，大概这才意识到不在自己家里，缓了缓脸色道。

　　“那好吧，苏叔叔来有什么事么？”

　　“没什么。路过，就上来看看。”虽然他说的时候口气自然，但是这其实是个很蹩脚的谎言。明知道我父母都不在家，他也没有没事来看我的习惯，暂时处于不待见苏安锦的时期，这么分析下来，他的目标就只有一个了。

　　我不由瞟了身边的苏城一眼。

　　“我要去公司了，有什么事要帮忙的话，就找我。你父母都在国外，爷爷奶奶又都不在A城，就跟苏城好好处着，也好有个照应。”苏叔叔这么莫名其妙地嘱托了一番后就准备离去，“雨玫，你还要继续等么？”

　　“我也走了。”莫阿姨忙抓起沙发上的包，应道。

　　临走时她还不忘小声警告苏城，“不要仗着尹生的这些话来缠着我们家。”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一贯温柔贤淑的莫阿姨摆出如此具有攻击性的姿态，这让我突然觉得她有些陌生。

　　但是回想起苏叔叔的那番话，怎么看都是在暗示我对苏城好点的样子——爸妈虽然是第一次出国做客座教授，但是两人都在外的日子可不少，而自我上高中，他们也不会特意再叫爷爷奶奶来陪我了，那些时候老爸也是交待我有事就找苏叔叔帮忙，可没见过他特地过来关照我的。

　　思及此我捅了捅苏城的胳膊，“你不会真是苏叔叔的儿子吧，他对你还不错的样子。”

　　他顿了顿，半晌才轻轻声道，“我不知道。”看到我盯着他，他又加了一句，“也无所谓。”

　　说完这句他便垂下了眼睛，一看就知道不是真心话，不过他说得倒是挺溜。我撇撇嘴，道：“你这个人啊，身体不舒服不说，心里不舒服也不说，说出来的话呢还让我一听就知道是在自欺欺人，所以说之前我讨厌你还是有道理的。”

　　“之前？”

　　“怎么，有问题么？”

　　“那……”他似乎是在迟疑要不要问，“现在不讨厌了么？”

　　“是……”我刚想下意识地说“是啊”，想了想还是改了口气，“是又怎样，你是有多想我讨厌你啊。”

　　“不是。”

　　我对着一个从一开始就莫名讨厌的人半途而废了，这让我觉得有些丢脸。因此我不愿再与这个人面对面站着，这种感觉就好像我是他的手下败将，尽管根据这两个月的了解苏城应该不会这么想我。

　　“喂。”我在进房间补眠的前一刻还是转过身去。从客厅阳台上照进来的阳光洒在苏城身上让他整个人都变得不真切起来，“莫阿姨的话，你不用听她的，你这情况属于小蝌蚪找妈妈，只要情况属实就相认。当然，你要是真的无所谓的话，当我没说。”

　　我把真的无所谓这几个字咬得很重，之后就直接把自己甩在床上。

　　我早说了，阳光明媚的周末上午不睡觉真是太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