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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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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号的那天，没有雨，蔚蓝的天空上，飘着朵朵的云。
幸村一身轻便，不失今日礼貌的来到会场。
会场布置的很华丽，却不张扬，或许这与手冢一样，严肃而不失应有的风度。
安静的穿过已有不少人的大厅，幸村来到预料的房间门前，轻敲门，听到允许后进入。
一袭白纱安静的端坐在中央。
“哥哥？”那是从白纱后的惊喜，说罢起身拥向了来者，“我……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明显的鼻音，幸村知道她一定哭了，如同儿时一样，总是会向她这个哥哥撒娇。
“尤溪子，”幸村轻声，将她扶正，“你长大了。”却用柔和的声音掩饰了真实的抵触。无奈的掏出手绢，给她拭去眼泪。
却在这时，门再次被打开，那人的动作明显的有丝停顿。
四目相交，却是不友善的交汇。
尤溪子没有察觉此刻空气中的不同，只是接过幸村的动作，带着鼻音道，“谢谢你能来，哥哥。”
幸村没有忽略来人在听到这话后紧绷的眉忽然变得平坦。
轻轻勾起嘴角，却让人感觉有些邪邪。
“哥哥，我来给你们介绍，”尤溪子欣喜的拉着幸村，“这位是手冢国光，我的……老公。”尤溪子一脸的幸福，羞涩的说着，完全不曾察觉空气中的异样。
“你好。”手冢礼貌的打招呼。他可以肯定方才幸村的笑容并不是错觉。
“国光，这位是……”
只是还未等尤溪子介绍，幸村抢先半拍道，“你好，不二周助的朋友，幸村精市。”
他这样说着，瞧见了手冢眼中意料之中的惊异。
呵。
幸村在心中轻笑，嘴角也跟着再次轻扬，明显，而不加掩饰——像是预谋着什么，可以得逞的自信，又像是已将一切掌握在其中的藐视。
何意？
手冢忽然有些猜不透眼前这个人——并非善类，这大概是出自本能的判断。手冢虽然面上依旧无波，但那冷硬的气势却不由的升了三分。
只是幸村精市？这便是尤溪子常常提起的哥哥？虽然知道尤溪子或多或少有些恋哥情节，但看着尤溪子依旧挽着幸村的胳膊，还是让他莫名的有些不舒服。而幸村精市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无论气质还是气势，绝非泛泛，只是这样一个人，为何要离开恒氏？本以为是因为他的能力和资质等个人问题，现在看来……
幸村细微的观察着手冢细微的变化。依旧是方才的笑，轻轻拍了拍挽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却说的三分暧昧，“尤溪子今后要劳烦手冢照顾了，她从小就很任性。”
“哥哥。”尤溪子听了有些羞愧有些撒娇的抬眼否定，却对上幸村含笑的宠溺眼神。
这刻的画面多么的美丽相衬，美丽的足以让旁人生恨。
幸村瞧着这个唯一的旁人，不由在心中轻笑，不高兴么？心情不好过？不过这比起那个默默忍受的人来说算得了什么？
只是那个将一切抛弃时一同抛弃的妹妹，是的，妹妹，如今，也同样不再需要他了吧。或许，今天，可以将最后一丝的担心也完全丢弃了。
“礼物，”幸村轻笑着说道，摊开了伸过去的手掌，将一个小盒子放在了她的手里，“不过，要等回到家后再看。”
尤溪子高兴的双手捧过，幸村自然的站在他们的对面，摆出善意的随和，“恭喜你们。”
但手冢却感觉在那背后的真实表情似乎并非如此。这个人的深藏，到底到了怎样的地步？
尽管如此想着，嘴上却客气的道着谢。
在这时，敲门声再起——正是幸村要等的人。
“不二？”出声的人先是手冢，一丝惊讶后便是欣喜。
“呀，”不二微笑着走进，看着走过来的手冢道，“恭喜。”
幸村在他们斜后方看着他，不知，如果没有今日之事，他们是否会……
“呵呵，今天的手冢还是很帅的嘛，”不二声音愉快，是依旧的玩笑，“因为怕今天抢你风头，所以就委屈了自己，只是还说得过去就是了，不然……”不二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行头，摆出阴险的笑，“所以要记得回报。”
手冢黑线的回应了他的恶趣味。不过今天他的确高兴，因为在这个特殊的日子可以得到这个可以真心相交的友人的祝福。
不二看着眼前的手冢，努力说着令人愉快的与平日没有什么不同的话，但，似乎种种心酸都涌上了心头。
不二迟疑着，或许他真的想上前拥抱一下这个昔日故人，像过去一样，过去的过去一样。而他……
“谢谢今天你能来。” 手冢上前半步，却慢慢的张开了双臂。他的神情是不曾有过的柔和，要是过去不二一定会笑闹他说冰山也会融化么，但今天，看在他眼中，却是如此的让人难过。
幸村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听着他们的对话，忽然想到了那些个咖啡厅对坐的情形，这两个人依旧是如此的融合，似乎是任何人都无法介入的，即便是他，也是如此……
幸村这样想着，那明亮的眸子似乎暗淡了。
上前半步的手冢，下个动作是想拥抱下对面的这个人吧，只是——
但……
即便如此融洽，他也要打破，哪怕那是有违天意。
“周助，”再抬眼便是轻快的声音，幸村抬脚走过。
不二向手冢身后望去，这才看到这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幸村？”一丝的惊讶后，便是安然。
再次看了下近在咫尺的手冢，不由苦笑，是了，即便如今相拥又如何？
那也是不同的路。
再抬眼时便望见了幸村柔和的笑，那是不二熟悉的笑容，“猜想一定可以在这里碰见，索性在这里等你。”
幸村这样说着，很自然的将手搭在了不二的腰间。
不二或许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妥，但这样的称呼和姿势却在外人眼中看来是如此暧昧。
手冢看着不二，他的神情或许是他从来都不曾见过的平和，不同于往日的平淡，那似乎是可以放下一切防备的柔软。莫名的，像是心中缺失了什么，不二，对于自己来说到底是怎样的存在，那早已超出了友情的道不明说不清的缠扯，是爱还是不是？但，他选择了尤溪子，选择了她作为妻子，不是吗？
“手冢，恭喜你。”不二说着，递过礼物。
手冢听着点了点头，接过与方才幸村送尤溪子的那个差不多大的盒子，“谢谢。”
“周助，陪我去吃点东西吧，似乎有点饿了。”幸村这样说着，多了分可怜的乞求。
“好。”不二微笑着道，“手冢，我们先出去了。”
手冢看着离开的两人背影，不由皱眉。
幸村精市这个人……
大厅里熙熙攘攘，熟悉的与不熟悉的人都因着今天的场合增添了喜庆的气氛。
幸村取了个盘子随便夹了点食物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看着坐在身旁的不二，他像是在想着什么，盘中的糕点没有动过多少。
“不二……”幸村轻声，叫的试探，也叫的担心，而后面如何继续却忽然卡住了。
不二抬眼瞧见幸村的神情，似乎这刻那里掺杂了太多的复杂和矛盾，不二看着他却不由的笑了，“呵呵，或许有一天，我也会取个漂亮的女人。” 因为得到这些并没有什么困难，所以没有过多要求便不会有过多痛苦吧，“这样的生活其实真的很让人羡慕啊。”简单而幸福的生活，只是，YUKI，这样的生活，我真的可以做到么？
是的，YUKI，这个压在不二心中整整十八年的名字，大概早已烂熟于心，如同呼吸一样，一直，一直伴着他，一下又一下，一年又一年，一日又一日的吞吐，或许当初，他真的在手冢身上看到了相似的东西，但，他不是，真的不是。
“你是谁？”
“YUKI。”
“你是树妖吗？”
“不，这是我家的院子，你为什么哭？”
“我的风筝不见了。”
“我可以帮你找，不过有个条件。”
“什么？”
“你陪我玩，我帮你找风筝。”
“好。”
“那说好了哦。”
“嗯，说好了。”
“呵呵，不二能说这话真是难得，要是被医院的那帮人听到，我那里可就要忙了。”幸村说的玩笑。
为何？不二不明的用眼神质疑。
“抢的人太多，所以会出现流血事件也很正常。”
不二听到幸村一本正经的说出答案，扑哧一下笑了，“现在因为幸村你引起的‘流血事件’足以让人头疼。”
“我？”幸村故作吃惊，又故作虔诚的道，“罪过罪过。”
不二平复了方才的笑，只剩淡淡，“今天回去应该好好谢谢某人，不然院长也不会同时准你我两人一天假。”
幸村不赞同的含笑，“某人不是说了嘛，这算是他还的那个人情。”
“小景真可怜。”
“习惯就好了。”
吉时不等人。吵杂声在灯光慢慢暗下时渐渐消失，会场的人们都不约而同的追随着今日的主角。
不二看着聚光灯下相携的二人，似乎更多的不是伤逝，而是更多的感伤和感慨，为那些已逝的岁月，为曾经的年少轻狂，为那些懵懂不明的热情。而今日一过，那些都将成为过去，他的过去，他们的过去。
伴着那熟悉有节奏而舒缓的曲子，他目送着他们，目送着他，而今日，也是他最后一次为他用心，最后一件为他做的事——默默的站在这里为他见证他的幸福。
而这样的场合，又怎会避得开那个一定会出现的人？幸村笑的不耐，轻轻侧脸对不二交代后离开。那个在会场后面的人是真田，幸村跟随其后来到厅后的一个门前，轻轻叩门。
“董事长。”真田说的毕恭毕敬。
这是一个不算太大的房间，被叫做董事长的人坐在厅中央的真皮沙发上。那是上了年纪的银发，幸村没有上前，眼神里是毫无掩饰的厌恶和不屑。
幸村由由纪，沙发上的老人挥挥手屏退了旁人，幽幽扬声道，“做爷爷的见一面自己的长孙可真难啊。”
“长孙？”幸村状似受宠若惊，懒散的走到幸村由由纪对面，“呵呵，看来爷爷您的记性更好了呢？”那是冷冷皮笑肉不笑，幸村说着懒洋洋的坐下。
由由纪但笑，像更深藏的老姜，“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今天跟你一起来的是不二周助？”
幸村听到这话，眼眸有那么一瞬的紧缩，却也只是那么一瞬，但即便如此，也难以逃过老狐狸的眼睛。于是他的笑容多了几分阴险。
却在这时，幸村也笑了，“哦，是呢，就如你所想。”
幸村由由纪意味深长的挑眉，看来，对面的这个年轻人，已经无法再用过去的方法来控制。于是转瞬变成饱经风霜的慈父，“回来吧，爷爷老了，恒氏需要你，而且这里毕竟是你的家啊。”
“也是，”幸村接的淡淡，却是不亚于他的狠辣，“都一把年纪了，还算计那么多，当心自己个儿的身子骨。”是了，他想什么，他又怎会不知道。这个面似无助祈求亲情的人，其真正看重的不过是他可以从母亲娘家继承来的势力。
“过几年，您那个做议员的儿子便可以刑满释放，何必着急呢？”幸村看似虔诚，却说的满是挑衅，“您说，是吧？”
议员的儿子？除了幸村精市的父亲外又还会是谁？而今日的幸村，也早已撕去了曾经留给对面这个老人的三分情面，因为一切都已尽了，一切都已弃了。不是他不敬不孝，而是他不仁不义。
“好——好——”幸村由由纪‘好’的尖声，‘好’的生硬。却在这之后摆出心疼和矛盾不忍的表情，“看来，你还是恨着你的父亲。”
“恨？”幸村不避不讳，笑的平静，“呵呵，您错爱了。动气伤肝，我是医生，自然不会笨到明知故犯。”
恨？那人不配，也不值得。那是一个失去婚姻，失去家庭，随即失去事业的可怜男人罢了，那人所得到的结果，只是一步错，步步错的连锁。他只是推进了一下这样的结局，让一个女人认清了自己毫无意义的付出和永无休止的受到伤害的事实，结束了她毫无意义的牢笼生活罢了。但那的确是笨到明知故犯的人呢，不知该说是无知，还是太过于自信拥有可以掌控一切的能力。国家议员，家庭破裂，性丑闻，当这三个词组被联系在一起时，其威力绝不亚于核辐射，一系列的后遗症和并发症会接踵而至。于是便可以看到之前的那些认为是多么的可笑，而今日那个人又是否会明白，他失去的到底是什么？
而那个傻傻的付出将近一生的女人，那样的母亲，或许他可以解放她的□□，但又有谁可以拯救她的灵魂。即便他付出那样的代价。
“你们父子之间的事就此打住吧，”由由纪说的看似平和，却是在为恒氏减少负面的纷争，因为那次事件而受的创伤依旧不可小觑，“要多为你自己以后考虑考虑啊。”
糖衣加炮弹的威胁，多为自己以后考虑？不如说多为身边的人考虑考虑，但，今日的他早已别与过去，他已有能力去保护，去争取了。
“多谢美意，没别的事我就走了。”幸村说着起身，“还有人在等我。”
“呵呵，你确信还有人在等你？”他说的威胁十足。
幸村迈出的步子突然顿住，心猛的一沉。但在转头间，脸上却挂上了更阴狠的笑，“相信您也不想在今天颜面扫地，把尤溪子的婚礼搞砸对您自己也没什么好处。”说罢扬扬手，再次起步，“你该知足，能有今天的婚礼。”
门开，门关。
独留那个老头一人在房中，狠利阴冷的看着幸村消失的背影。或许，今天要对付这个长孙，已经不再像过去那样容易。但……
幸村重新来到会场，司仪在讲着祝词，穿过静立的人群，焦急的寻找着不二的身影，方才由由纪的话威胁十足，他的回击虽然看似把握十足，但没有再次看到不二之前，他又怎会安心。
在快步穿梭半个会场后，终于看到了依旧完好的不二。
不二……呵……
在几步外放慢了脚步，幸村慢慢走过，重新站回到他的身边。不二侧目，却看到幸村有些认真的审视。
“怎么了？”不二小声问的疑惑。
幸村却只是重新勾起嘴角，轻轻摇了摇头，“不，没什么。”
将视线重新放回主席台时，手中却传来了熟悉的温度。
幸村缓缓握紧了不二的手，或许，只有这样才可以安心——他，没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