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卷 第九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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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夜回去，转眼一晃便又是数日光景。
袁满每日在那不甚大的太守府后花园行行逛逛，除喂太多吃食撑死了几尾诸葛青天锦鲤，或是摸到大厨处要了几瓶秘制的下饭腌菜，便无别的作为。
诸葛青天一早承诺的带着逛市场一拖再拖，没奈何，青天大人忙的紧，连隔壁巷子老阿婆丢了只鸡也归他管，还必须得管好。
袁满打着哈欠看着青天大老爷为了找只老花鸡弄得人仰马翻，便难得地菩萨心肠了一回，说查探市场的事再缓个一二日也不妨事，感动得诸葛青天的眼眶润了不知几回。
白日里无事，袁满便大街小巷地窜，风土民情地道小吃都领略了个七八分，就是屁股后头跟了个狗皮膏药颇觉几分不爽快
顾丞相把儿子养的极好，举手投足间都是翩翩风度，即便袁满一路上压根不拿正眼瞅过他一下，他亦是一个玉人般的跟在袁满身后。
付钱，提吃食外带，外加提供丝帕擦嘴，事事俱全，二人共游惹得街上不少娘子少妇指指点点，含羞答答欲语还休。
袁满大冬天里折扇摇得欢，满身男式便装加上一双天生勾人的桃花眼，瞄一个姑娘羞一个的脸，十分自得其乐。倒是顾兮之不小心听到一双美妇的议论。
其中一美妇□□一抖，娇羞颜面：“哎哟~真真是一双小冤家~如何能都长得这般惹人欢喜~”
那瘦削些的用丝帕遮住半嘴红唇：“你欢喜有毛用，人家可不欢喜你~”然后指着那雄伟的□□又道，“这两坨肉在人家眼里指不准就跟看那猪蹄一个样儿，除了白，压根儿没半分用处。”
那□□又一抖，“如何没用处？”
丝帕甩了甩，“二山不敌一鸟……”
□□大惊，抖动得更犀利，“谁的鸟？”
丝帕蛋定状，“谁知道呢……”说罢，丝帕后露出的半只眼睛若有似无的瞟了眼懵然不知的袁满。
彼时，恰逢顾兮之在付钱，那两根白玉条儿似的手指不由得颤了颤，惹得卖酸梅糕的大婶面泛桃花含羞答答地对他甩了几个媚眼。
好歹也有个美字，横竖……也算不得亏罢——风度翩翩的顾家公子权当看不到大婶的万种风情，径自忽略掉某关于飞禽的问题。于是依旧淡定自若，仿如未闻，丝帕也递得顺手，狗皮膏药的名头坐实得稳稳当当。
袁满几口吞完那块臭豆腐，施施然用顾兮之的帕子擦了擦嘴，而后捏着帕子一角道：“诶？这两只鹌鹑看起来倒是肥美得趣。”
顾兮之顿觉这几天寒风吹多了，脑门有些发疼，指着那两只“鹌鹑”道：“这是鸳鸯。”
鸳鸯？
袁满皱皱眉，漫不经心地把帕子往腰间一塞，道：“哪有鸳鸯这般肥，算了，这帕子我改日再还。”
二人行行走走，忽然前面人潮一阵喧哗。袁满望了望，道：“发生什么事，竟这般热闹？”
顾兮之亦道：“刚才仿佛听见了有人大声喊了一句不知甚的，却是没听清。过去看看罢？”
二人走进的时候人堆更围得密了，人头叠人头，袁满只在人逢中依稀看到个布衣农户样儿的人在说不知何处有米捡。
人群中议论声也越来越大，有贪心的人让赶紧农户赶紧带他们过去，亦有多心的人说不知农户说的是真是假，更有好事的说起了人家的闲事，原这农户是城外姓李家的一个鳏夫，娘子带着儿子偷了个汉子然后跑了，说不准早疯化了在乱说话。
袁满却和顾兮之默默相视一眼，都不吱声，只尖起了耳朵听农户继续说。
那农户说话委实有些浮夸，譬如什么堆积如山的米，还有什么山头破庙，还说是神仙派米，显得有些神神叨叨，于是信的人越来越少，最后走剩几个估摸不信邪，还是想捡便宜的。
在人潮渐渐散去后，那农户看样子颇有些恼羞成怒，抓着留下的某人袖子道：“哎！我今个儿带大伙儿去捡现成的便宜倒真是好心被当路肝肺，走走走，我带你们去那山上提大米，我不骗你，真的整个破庙里头都是粮包，一直堆到后山都是密密麻麻的！”
那几人一听，脸上虽然有些犹豫，但熬不过贪念还是点头同意了跟着农户去一看究竟。
看着农户他们离去后，袁满讶异兼之唏嘘：“顾家小儿，你倒信不信他说的话？”
顾兮之道：“听起来虽是句句浮华不实，但是也仿佛确有其事。”
袁满摇摇头，道：“我委实是不信的。”
顾兮之道：“那便回去罢？”
袁满道：“那倒不成。我虽不信，但是新近几日总是闷得慌，跟去瞅瞅权当打发打发时间罢。”
顾兮之道：“那我一道……”
袁满眼皮子掀了掀，轻飘飘地瞟过顾兮之那丝袍高冠装束，道：“我说，顾大公子，你还是乖乖回太守府罢。山路崎岖，不小心沾了泥屑到你金贵的衣裳上头，我可担待不起。”
顾兮之往前走了两步，道：“你一人去？我不放心。”
袁满道：“与你一道我更不放心。就这样罢。”说罢便几个闪步，抛了顾兮之好些距离，慢慢没到了人群中。
顾兮之那一只带着半分笑意的嘴角缓缓地垂了下去，眉头轻蹙，半晌，便回身往太守府而去，转身时衣袍临风轻扬，露出那脚尖上的玉带子，洁白如新绯色艳红，竟半分尘土未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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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成州总是匪徒成患，其实换句话讲就是此处好山好水，百姓就是一头头待宰的大肥羊，纵然从前的收成比不得现在，却比起其他地方来说好上了许多。东临九曲江，南靠穆山，断断是别处小城小邦比不上的。
在诸葛青天尚未到任前，那些猖獗的土匪强盗都是集中在穆山各个山头里，占山为王，遂这些土匪窝还有个别名叫穆山十八寨，委实霸气。
诸葛青天上任数月，拳打十八寨，脚踹土匪窝，这一窝窝的土匪被连根拔起，剩下些破转烂屋，从前一个山头的金窝子连着一个山头的银窝子，到了现在只余破败萧索。
一个地儿没了人气，自然就会长些野花杂草，加之那些长久生长的高林老树颇有些遮天蔽日之势，那农户出城时日头已往西滑，到了穆山一带，那只鸭蛋儿似的日头顿然少了一半，于是山间便更显得幽深难测。
随农户过来的几人走着走着心里头不禁都有些发毛，便扯着农户说要回去了。
农户安慰他们道：“我就住在这山脚底下，你们莫担心，菩萨显灵给我们派米，吃了也是福德，过会儿我们拿了米，若是太夜，便先到我处歇息一番，明日再回城亦可。”
其中一人道：“我说老李，不是我不信你，可是这穆山上以往都是贼窝，那些土匪马贼灭绝人性，掳劫了不少人到这山头里，那些个谁不是有进无出，这山头以往还有那些恶人恶气在镇住，现在那些恶人被抓走了，怨气鬼怪什么的都要出来了。我看你啊，说不准上次就是夜里被不知甚山精鬼怪迷了眼……”
老李一拍大腿，来气了，怒道：“爱信不信！一个二个无胆匪类，又想得米却是连走个山路都怕，着实气煞人！若不信，你们都滚罢！”
老李一发脾气，那本来就是碍着面子的人当场便走了，半分脸面都没留给他，激得他更气闷，嘴巴骂了一通娘便独自往山上走去。
袁满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老李，中途还摸到几种能吃的野果，顺带跑到野兔窝逮了只小野兔儿到怀里把玩，倒是跟得自得其乐委实不甚闷。
待依稀看见那山间破庙时，早已日落西山，然而时值初冬，鸟儿多已南飞，林间尽然寂静一片偶尔有几声虫鸣，便之余风声在林间窜行，换做一般人早已腿软了，可袁满在尸横遍野的野林中也能睡得酣然畅快，更别提这区区的破落山林。
那破庙不是已失修多年了？怎生还隐约有些光亮？
袁满眼尖，顿觉有些不寻常，并未跟着老李进去，而是静静侯在外头等候。这一等，便去了大半个时辰。
等天已黑透，袁满拍了拍怀中的兔儿，一把放了它走，然后翻身一跃跳上了破庙的围墙，然后借力在四周环绕的高树，几下翻到了破庙顶。
放轻手脚地翻开一块瓦片，袁满愣住了。
老李被五花大绑地捆成种子一样儿扔在角落，几个满脸络腮胡恨不得再脸上再刻上“强盗”二字的壮汉坐在火堆旁边饮酒吃肉，周围倒真是散乱着很多白米碎。
但是一格小瓦片的长宽看不清庙里的情形，袁满抬头打量了下周围的情形，便身手轻灵地跃到了后院。
这一看，饶是袁满这个见惯了大世面的，也不由得真真愣住了。
满眼都是粮米包，一个叠一个的放在破庙后头，天色昏暗，袁满举目望去，那粮米包彷如看不到尽处似的。
官粮果真失窃！
到底是谁胆子如此这般的大？
袁满还来不及细想，忽闻外头人声大作，老李那一声拔尖儿的大喊震得袁满生生抖了抖。
“青天大老爷啊——————您终于来了啊——————我冤呐——————！！”
===第九卷===
庙内老李哭叫声堪比那窦娥，声嘶力竭冤得袁满都禁不住望了眼黑黝黝的天空。
没见雪。
袁满看着那数量巨大的白米包默了。把半个粮仓运到这里放着，真有才。光是牛羊马拉车就不知得费多少工夫。
何处不放，偏生又放回穆山？
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
袁满笑了笑，转身往前头走去。诸葛大人，您真真来得这么巧。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卷 第九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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