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九卷 第十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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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顾兮之有了架小轿，一路嘎吱嘎吱地往前走。
其实这天的天气甚好，阳光颇有些明媚，袁满眯着眼睛晒日头，甚是舒畅，除了身后那些个的牙关抖得直响亮，听得她耳朵委实有些酸。
走到半路，袁满半眯着眼睛勒马，身后的人便都跟着她停了下来。
细细看了一阵，袁满拍了拍掌：“嗳呀，糟糕~”
诸葛朱赶紧道：“糟糕？如何糟糕？”
袁满往前一指，“你看，分岔路。”
诸葛朱定睛一看，果不其然，虽然地上的痕迹不明显，但是仔细一看那些路上的小野草倒真是分开两条道儿长。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便道：“这地带平日都没什么人来，怕是没人知道如何走了……”
袁满挑了挑眉，道：“在这地方遇到岔路，若遇到土匪，一般就两个下场。”
诸葛朱道：“……哪两个？”
袁满伸手指着诸葛朱道：“一，死。”手指拐了个弯儿指着自己，“二，跟着我，就不用死。”
诸葛朱：“……”小祖宗，您就不能少吓我一阵子了么，这周围都是死人骨头的时候麻烦您就别提个死字嗳！
小轿子嘎吱嘎吱，顾兮之探出头来，道：“袁将军，莫卖关子了，现在天色已经不早了，还是趁早把事办了罢。若中间出了什么岔子，夜了回去对大家都不利。”
袁满挑挑眉，道：“头发长，见识短。”
顾兮之看了看袁满因为从军所以截到胸口位置的头发，又看了看自己将及腰的黑发，心情很好的把这句话归类为袁满终于开始懂得嫉恨自己了，颇高兴。
喂，顾家小儿，你脑抽罢？
袁满看他不怒反笑，禁不住有些郁悴，道：“总之，你们跟着本将走，就绝对没错。而且，我们日间不动手，夜间才是好时机。”
入夜，万籁俱寂，唯有乌鸦鸣叫。哦不，还有比乌鸦叫还响亮的牙床敲击声音。
袁满叉腰站在树杆子上，头上一丈开外顶着个乌鸦窝。
那只肥硕的乌鸦红着眼睛，“啊啊啊”地叫了几声后，袁满眉头便皱了皱，从腰间摸了枚铜钱，嗖的一声过后，安静了。
顾兮之看着“从天而降”的乌鸦，抬头问道：“袁将军，你可看见了甚？”
袁满捻起落在肩头的几片乌鸦毛，往头髻上一插，道：“时机已到，冲进去！”说罢飞身一跃，先往贼窝而去。
话说在日头尚算亮堂时，袁满已经带着一干人等找到了山贼栖身的大洞，远远看去还能看见一些巡逻的喽啰。
诸葛朱伸出手掌在脖子上横着比了比，道，“攻进去？！”
袁满斜眼看了看他，道，“你攻？”
诸葛朱虚了虚道，“不敢。”
袁满蓦地想起了件事儿，道：“啊，一直忘了问，令公子怎么这几日过来都没见着？”
诸葛朱冷汗直冒，道：“额……”自然是赶紧藏起来了，我儿子才十六岁呐，袁将军，咱不能卖儿求荣！
顾兮之早已从轿子上下来，跟着大伙儿一同绕着山路走进来，此时状似不经意地恰好插到两人中间，道：“攻甚？”
袁满被挤得往后退了半步，道：“挤甚！没见过土匪窝？”
顾兮之低头温文一笑，道：“是的，没见过。”
诸葛朱赶紧道：“攻不得！”将军说的。
顾兮之又笑，“攻得。”他说的。
袁满从袖子里掏了掏，掏出一包巴掌大小用牛皮纸包得严实的东西，笑的有些荡漾，“攻得是攻得，不过要先喂了药，才好攻……”
是以，一包极品泻药成功倒进了土匪窝前面架起来一直煮的香喷喷的肉汤里，不过也是袁满一颗石子引开煮汤人的须臾间，便办妥了。
事情办妥后，顾兮之问袁满，“这些下三滥招数……打仗时，也能用？”
袁满伸手摘了颗野桑果扔进嘴里，酸酸甜甜，带些涩，“打仗的时候只管死活，只管输赢成败，往往大战役都是平常每次小碰撞的累积，一次次的削弱对方的力量，才能取胜。不是单靠兵强马壮，就能得天下的。”
顾兮之听后久久未动，连袁满走开都并未发觉。
众人便开始在一旁等待药效发作的时间，冬天天黑得早，一等便已入夜。
袁满一声令下，那二三十个衙卒带着十八般兵器一同冲进土匪窝，看到那已经肚绞痛到站不直身的匪徒们时，都激动得涕泪横流，格老子的，终于逮住你们了，终于不用怕见到鬼了~~娘亲啊，孩儿要回家~~
袁满抓住土匪头子的时，他裤子还提到一半，一把贪狼大刀就横在□□往上的地方，那亮光一闪，道：“劫财？！劫色！？”
袁满镇定地看貌比钟馗的土匪头儿，道：“你想我劫财还是劫色？”
土匪头儿裤子一提，道：“哼，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随你罢！”说罢还把头别过一边贞烈状。
袁满刚准备飞起一脚，省他烦恼三千，这时，顾兮之却在那头手一指，道：“啊！土匪头儿！抓住他！往死里打！不打他是不会招出如何偷粮的！”
于是乎，袁满的脚刚抬到一半，那头儿却横着被抬了出去。
袁满眯眼看了看顾兮之，那厮还是笑得文雅如玉，站在她身后，恰两三步，不远亦不近。
回城路上那头儿醒来，袁满无事可做，便骑着老马问那被倒吊抬着的头儿，“喂，是你自个儿偷粮的？”
头儿头一撇，“偷什么粮！本大爷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要偷就偷金银珠宝，要劫就只劫美女黄金！今日被官府抓住！算我们倒霉！”
袁满脸色一变，攥起他的领子道：“你是说，你压根没偷过官粮？”
那头儿喘不过气，整张脸涨的通红：“我、我没偷、偷过！偷、咳咳咳、偷那玩意儿，作、作甚！”
一把松开他，袁满往马肚子一踢，嘴里骂了句娘，便立马挥鞭往城内赶去。
剩下那些衙卒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何时，倒是那诸葛朱，面容在夜色中止不住又几分紧张的神色，退回来和从轿子里走出来的顾兮之道：“这事……不会有问题罢？”
顾兮之面沉如水，抬头看了看那夜空，星斗纷繁，“若是主上交代的，照做便是了。”
诸葛朱叹道：“也对、也对。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的。”
==========第十卷=========
诸葛朱回到衙门的时候，衙门内鸦雀无声，因今日衙门几乎全体出动，大部分随他去剿匪，小部分集结一些闲农去帮忙运粮，只余两只大红色的灯笼挂在衙门前，北风中缓缓晃动。一眼望去还生生有了几分萧索妖异之感。
可是，人怎么还没回到？按道理去运粮的师爷应该早已回来才对。
顾兮之走在最前头，过门槛子的时候还把有些过长的袍子收了收，一切都淡定如初。只是诸葛朱不知为甚觉得心口不安越盛，只看着顾兮之的背影才稍作心安，公子应该最晓得上头的意思，应该不会有差池才对的……
一路进，一路点灯，慢慢的衙府里头才亮堂了起来，院子里的灯一被点亮，除了那些押解犯人去地牢的人，其他无不吓得双腿一软，还有好几个直接软到在地上。
衙府的前院本就不大，现在那十几具盖着白布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占了一地后，便连路都不剩了。
前院有个小水塘，水塘旁便是一张长石几，袁满背着双手静静地立在水塘旁，那暗红色的纱衣随着夜风扬起，在那些白布间显得越发妖诡。
顾兮之避过那些尸体，走到袁满身边，低声道：“满儿，这是怎么回事？这些……是什么人……”
袁满回头，淡淡地看着诸葛朱，道：“官粮失窃，师爷被杀，牢中那几个所谓土匪已不知所踪，这一整出，就是个骗局。”
诸葛朱从满院尸体中回过神来，诸葛朱任太守前曾当过监察使，彼时，亦无一次见过如此多具尸体，而且还是自己原本熟悉的官衙属下，一时打击颇大，张了张嘴，久久也不能出声。
此时，从后堂窜了个人出来，冲到诸葛朱前头跪倒就哭，“大人————！！师爷他死的好冤啊大人————呜呜呜————”
小六是府衙中最小的，才来了半年余，因为手脚慢，所以常被人抛到后头。今个儿也不例外，待他换好衣衫，那些同僚早已出发半个时辰，所以等他连同几个闲农一同赶到山上破庙时，那处已遭血洗过，昨日还说说笑笑的同僚倒在血泊中，那些听闻堆积如山的白米包一个未见，都被搬得干干净净。
袁满闭了闭眼，手中把玩着那块御赐的小金牌。
顾兮之道：“莫急，如此大批的粮草，不可能不翼而飞。”
月色如霜沉碧渊，于那小水塘中映将了出来，盈盈辗转落到了袁满眼中，那双总是飞扬的桃花凤目此时流露出几分惆怅。
顾兮之道是她担心失踪的粮草，便安抚道：“我看并不是不可查，如此大批的粮草，不可能完全不惊动任何人就能运出成州的。虽然这次连累了十几条人命，但是这都不是你我所愿，且把心放宽些。”
袁满叹了口气，抬首道：“你不懂。”
顾兮之温柔一笑，“你若说，那我便懂了。”
袁满顿然觉着那脑仁且有些发疼，这家伙不知是何处有些不对头，说话做事总让她三分不明七分莫名。
袁满只得不冷不淡地扯了个笑：“也许罢。”说罢，转身与诸葛朱道，“诸葛大人，明日，我去一趟成州以北的宣远将军的营地，请他派些人马帮忙调查，如此大笔官粮，若是丢了，你丢的是脑袋，我丢的是脸面。”
红袖翻飞，月冷清辉下，顾兮之静静地看着袁满渐渐走远的背影，目光沉沉，似有无尽的相思沉寂于中，终究掀起一丝涟漪却又迅速地平静下去。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九卷 第十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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