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隅》T02

6、Chapter 6.

　　嘟。电话竟然通了。说真的，我心里一点底没有，这好几年我原以为他该换了号码。
　　你好。那头传来他年轻的声音，不同于别的男人深沉厚实的音，他音调高，带着他顾一特有的那种轻佻味道。不过我听得出来，五年过去，这种感觉已经淡了好多。仅仅是几秒钟，我忽然察觉到这个我过去的爱人，我依然深爱着，忍了许久的泪水簌簌的流了下来。
　　我仿佛听见他在那头呼吸紧促了下，不知为何。
　　顾一。我慢慢开了口。像被宣判死刑的囚徒，等待着临刑时刻的到来。
　　一，干什么呢，接电话这么久，人家等你很久哦。一个娇媚的声音如同沿着讯号传到我耳膜，我停止了呼吸，大概是的。忽然用尽勇气汇成那个心核次第裂成碎片，我用右手用力的抱住自己的肩，试图在大雨里给自己一些温暖。雨滴顺着我的发梢慢慢流下来，然后蔓延到唇角、下颚，类似情人温柔的爱抚。
　　我在这头再次变得局促不安，不能言语。像刚从顾一床下逃下来那会，狼狈失了我秦幺平日里把持的那些颜色外壳。
　　我，我只是想告诉他，我很有可能要完蛋了，被一个大叔夺取我本来要留着给他的青春。
　　我，我只是想告诉他，我还和当年一样，有危险的时候，我还是第一个想起他。
　　我，我只是想告诉他，我还那么爱他。哪怕时光兵荒马乱，我把自己弄得那么不堪和伤痕累累。

　　可是我什么也说不出来。眼泪大颗大颗的流出来了，真是没骨气。我对着电话用力的喘气，顾一在那头忽然开口道，秦幺。
　　臭女人！敢踢我！
　　一个带着怒气和几分嘶哑的吼声从我背后传了过来，我身子一僵，应该是刚才那个司机追上来了。我飞快的又准备逃跑。
　　顾一在电话那头音量倏的提高，小妖精！
　　擦了一把眼泪，我冲手机说了最后一句，挂了电话。
　　顾一，滚你大爷的。
　　地形不好，到处都是乱石和泥巴，粘糊糊的，实在不利逃跑。正琢磨着向哪里窜，后背上突然传来一阵钻心的痛感，然后我听到一声恶狠狠的抽耳光声。粗糙的皮肤掠过我脸上的真实鲜明的碰触感。我几乎被这个野蛮的男人抽的晕眩过去，脑袋直冒金星。一股怒意袭来，我在跌倒地的周围胡乱的摸了两把，似乎摸到一个硬物，也没对准，凭着感觉朝他身上狠狠的砸去。一下又一下。在我的拼命挣扎和打斗中，男人拽我的力气渐渐变小。我惊魂甫定的颤抖着身子看着眼前这个一动不动的人。
　　应该是我刚才那一下碰巧砸到了他的脑袋，让他晕厥过去了吧。意识到危险终于解除，我浑身瘫软的坐在地上，拨通了110，又昏昏沉沉的走了几步路，一阵疲倦涌上来，我顺从了自己身体的意识，软软的倒了下去。

　　摇曳的光影。闻得出暧昧的声色气味。我甩甩头，努力看清眼前模糊的画面。攒动的人影终于静止下来。
　　近乎黑暗的环境，不远处的小舞台上一支乐队正懒洋洋的唱着wonderful tonight。空气里是朗姆酒的清甜味，带着某种让人着迷的罂粟因子。我恍然觉得眼前的场景很熟悉，但一下记不起来是哪里。我不是该倒在N城某个不知名的开发区工地么？怎么到了这里？
　　我忽然意识到这里是六年前的一个晚上，那个晚上我和顾一，还有他的一群朋友们一起出来玩。那么这里应该就是——
　　A-shock了。AS是我们大学的时候常去的酒吧，不同于苏荷的嗨爆氛围，这是一个主打慢摇滚的酒吧，常有全国各地的流浪乐队来进行巡回演出。这么说起来，那顾一不也...

　　幺儿，来，喝哥哥的酒。顾一慵懒的声音带着调戏出现在我耳边，我直视着眼前透明的高脚杯里浅色液体，忽而轻轻笑了起来。当初我不喝朗姆，是顾一教会我。我转过头，又看着顾一隐在阴影里侧脸。
　　是梦境么。怎么会这么真实？我的头脑变得异乎寻常的清醒起来。一个小小的声音在我心里迅速的猛涨——管它是不是梦，能看到顾一就很好。
　　我咕咚咽了口口水，爬了起来坐到顾一的腿上。他穿着我送他的G2000的黑格衬衫，袖子卷到手肘，纽扣松了三颗，露出他瘦削线条优美的锁骨。
　　顾一把集中在台上的视线转回到我身上，偏着头，我看得到他细细青色的胡茬。一个带着占有性又不失温柔的拥抱，让我一下从正坐的姿势变成倒在他怀里。他猝不及防的气息让我一下差点涌出泪来。只是紧紧地靠着他，没有一句话。
　　怎么了？叫一声哥哥听听。顾一不怀好意的笑着，靠过来吻我。温热滑腻的触感袭来，仿若触电。我顿时忘了呼吸，张大眼睛。
　　滚，不叫。
　　笨妞，又不是第一次睁什么眼。他细密的吻过我的下颚、脖颈到胸口。我感觉整个人都要热得融化了。我立即意识到，我大概是又梦到当初和他缠绵的点点滴滴。一种带着酸楚的甜蜜包裹了心房。这些都是记忆，我能回味却不能改变。
　　还没反应过来，顾一不安分的伸进我雪纺裙里，在我身上四处点火。我眯着眼睛，寻他的嘴，密密的亲过去，手指从他衬衫的领口伸进去，环住他的颈项。一年四季体温偏低的我，靠近他就像受到磁极吸引，牢牢的抱住，不放开。
　　松开一只手，慢慢移到他小腹上，画着圈圈，终于，灼热的温度和不寻常的硬度暴露了他的情动。
　　戚。我嘴里发出嗤笑声，用另一只手把埋首在我身上的顾一推开，挑高他的下巴。挑挑眉眼看着他，一脸得意。
　　他眉头皱起来，深黑眼睛眯成缝，轻轻喘着气道，小妖精，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眼前这幅美男春宫图实在让现在的我羞愧难当，都是当年跟顾一胡搞，我的身体里装了两个灵智。属于现在这个的，只想狠狠抽顾一一耳光，但属于过去那个却牢牢占据了身体，和他耳鬓厮磨。
　　我不说话，手指继续在他的敏感部位来回游走。我感觉得到他强烈的克制和欲望，但我偏偏憋着他。描了深深眼线的眼角瞥起来媚态十分——我知道自己化妆后能有多勾引人，更不要说红毒有煽情作用了。周围他的兄弟们四处和他打招呼，他还要强忍着端坐。只有坐在他身边的我，才听得到他急促的喘息声类似呻吟的反应。
　　扑哧，我大笑一声。可惜好景不长，顾一终于站了起来，端起那杯没喝完的朗姆酒饮下一大口，转身捏住我的下巴，侧着头唇凑了上来。
　　一大口带着他身上柑橘香的酒灌进了我喉咙。被他这么一灌，我有点晕乎。
　　小妖精，警告过你了。他像风一样站起身来，打横把我从椅子上抱了起来。

　　接二连三的亲密让我头晕目眩。场景切换到室内。我记得那是在AS旁边的VIP客房，接下来的事简直可以让我羞愧死。可惜记忆是不会懂我这些的，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
　　我软趴趴的靠在暗绿色的墙纸上，顾一侧过头来，张开手撑着墙逼近。他头低得很，我这个角度恰巧能望到他衬衫里的那什么，一览全无。手不自觉揽上他的脖子，头软软的靠在他肩上。
　　唔。他撩开我宽大的蝙蝠衫，细长的手指探了进去。身体不自觉流过一阵电击般的颤抖，系带的高跟鞋不由自主轻轻地蹭着他。顾一的呼吸在我耳边渐渐重起来，清凉的吻落在我的下巴。我变得心慌意乱起来，努力从意乱情迷中取得几分神智，松开一只手，去挡他的手。
　　不...要。
　　顾一难得用霸道的声音凑近我脸说，不要？我看你是很想要吧。几乎是在说话的同一时刻，他手迅速的绕到我身后，抬起我的腰，使我的腿环在了他身上——一个令我羞愧不已的姿势。
　　我气急，动弹不得只好去拽他衣服。啪的一声，他的衬衫终于被我拽掉落在了地上。一时间气氛忽然紧张起来，我几乎以为自己要面部充血而亡了。
　　年二十，lingering，亡。
　　还未从甜蜜的场景里挣脱出来，他又飞快的用嘴唇堵住了我想说话的动作。此间，像是烟花在脑海里渐次开放，飘飘洒洒，绚烂得我眼晕。不再想其他，我主动地抱住他的头，细细的吻了下去。

　　这感觉...很熟悉。我睁开眼，一张放大的脸浮现。
　　顾一！！我惊吸一口气，猛地推开了他。
　　滚！谁让你亲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