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劫》公子轩

3、第 3 章

　　一条清澈甘甜的河水曲曲折折的将整个镇子点缀起来，当旭日东升，霞光倒映入水面，反射出一个镇子的悠闲安详。
　　在街道的一角摆下桌椅，盘坐于地。
　　“哟，哟，哟，这是谁啊？！”调侃的声音响起，一道身影挡住了案前，拦下一阴影：“长的倒是像模像样，这般的模样，莫非是女装？来来来，小娘子，在这里摆摊不是委屈了你？！跟本大爷回家，包你吃香的喝辣的。”
　　这抬眸，定定的看着面前这人，妖艳邪魅，一双丹凤眼泛着五彩的流光，含着似醉非醉的笑意，似夜的妖娆，光的朦胧，似真似幻，毒药般散发着致命的诱惑，让人欲罢不能。
　　“小娘子这样看着我，哎哟，我这心啊~”
　　“我有件事想问你。”我缓缓道：“这件事从几百年前我就想问了。”
　　“什么事？”他挑眉，嘴角微勾，眼眸中透着若无若有的妩媚，诱惑。
　　“你是狐狸还是凤凰？！”我认真的看着他问。
　　瞬间，他僵住，半响，才抽搐着嘴角道：“你一直好奇的就是这个？”
　　是疑惑！
　　他挫败的抚额：“火凤，我有那么像狐狸吗！”
　　我很认真的点头，这天地仙界中若真论起来，除了狐狸中人，娇媚变化之术还未有人及上他的，－举－动－眸－笑都是妩媚诱惑，只是不知道他究竟是如何登上如今之位的。
　　他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恼怒中却又透着几分嗔意：“火凤，你是不是找死！”
　　我缓缓拿起案上的竹筒，将几枚铜板投进去，浅笑：“凤君，要算一卦吗？”
　　他眼神渐渐黯下去，变得幽长，眸里一片深迷，看不清内容，声音低沉下去：“素闻你卦数非凡，以往从未见识过，如今倒想见识一下，不知你能否算出我此行的目的？”
　　我扣着竹筒，正欲摇动，一口手却覆了上来，惊愕的抬头，对上的是他浅笑的唇眼，他凝望着我，深深的，似是含着无尽的悔意：“火凤，不用法术。”
　　嗯？
　　我微凝眉，不解的看向他，半响，回过神，收回手，从怀中掏出丝绢细心的探试刚被他触过的手。
　　“你。”他嘴角抽了抽，手动了动，却终究按耐下去，嘴上却似是开玩笑般道：“本君有如此……呃，令人厌恶吗？”
　　我抬眸看了他一眼，又垂下去：“不是。”只是，我的身体只容许那人的触碰罢了，只能容许他一人，一人而已。
　　只是，可惜……
　　终究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远处的山顶燃起了憻香，一缕一缕的，轻烟缭绕，树木蓝天环绕下，显得空灵、幽净。
　　那个是我最想去的地方，也是我终极一生也不能到达的地方。
　　“不要再看了，再看也不能把那里看穿了。”他一挥手，幻出一把纸扇，轻摇着道，脸上仍是一片妩媚，眸中却满是叹息，还有一点看不透的情绪。“火凤，千年了，你，还是看不透吗？”
　　我一怔，淡然道：“看透红尘？然后飞升成仙做个像你们一样寡情寡爱的神仙吗？”
　　他定定的看着我，嘴角带着份若有若无的笑容，惊艳妖娆，左手缓缓地自扇骨上摩梭而过，莹莹的指甲上透着淡淡的粉色，格外晶莹：“若说这件事……我有个办法可以帮到你。”
　　我浅笑，恍然道：“昨晚我自山上下来，遇到一只很有趣的小凤凰。”
　　他的笑容深了几分，略感兴趣的应声：“哦？”
　　“看他样子还是未成年的，连最基本的天劫都未渡过，被击的应该只是剩下一点点精魄维持着，可是却硬撑着施展法术，求我去救人。”
　　“那你救了没有？”他抚着扇骨，温不经心的道。
　　我定定的看着他，不回答却径直问道：“你在天界呆的好好的，为什么要下来？”
　　“你，不是猜到了吗？”
　　我看着他，不语。
　　他叹了口气，缓缓道：“那只小凤凰名叫原阳，说起他的父母，你应该也听过，你们间，嗯，还有一定的渊源。”
　　“谁？”
　　“上任魔界将军和凤女”
　　“他们？！”我微拧眉，他们我确定是听过，也与有些许渊源，那凤女便是我火凤凰一氏的圣女，名义上又是我的小姑，只是，自她硬与魔界将军结好后，便被逐出了氏族，若不是此时提起，我倒忘了……”
　　“当年他的一事，引起各界联手，最终他们被众神斩杀于太虚，当时，谁也未曾料到，他们竟育下一子，便是此时的原阳，原阳外出回归，得知自己身份时，便展开了无尽的阴谋嗜杀，在一次争斗中，原阳受了重伤，落入人间，被一人间书生所救，而在这期间原阳对书生产生了亲情，真正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亲人，后来，仙界得知一切消息，派人追杀。那书生为救原阳，被击而死，现在的原阳只剩下一缕精魄，却始终执着着要救他，甚至不惜将自己的法器人体内取出护住那书生的三魂六魄。”
　　我微微失神，咻的想起昨晚那只小凤凰所呐喊的。“我知道我杀了很多人，遭了天遣，我心甘情愿接受惩罚，可是，他没有错，他是无辜的……”
　　那个他，就是那个书生吧？！
　　他虽然说的很是轻描淡写，但是，只要细细思量，便可以辩出其中的艰辛。一个未成年的凤凰，一出生便被追杀，父母一个是魔，一个神，视界不会容他，魔界也不会容他，整是便是逃亡，还未成年便被迫学会算计、学会阴谋、学会杀人，被迫将自己变的阴狠，明知道天道的存在却还是要接受命运的不公……
　　“你是来为他说情的？”
　　“说情？！”他勾起唇，笑的妩媚动人：“你知道他杀了多少人吗？光是人间就引起了洪灾、地裂、瘟疫……理不用说冥界、天界和魔界了，你放不过他的，因为天道盯死了他。”
　　“对”他道：“放眼整个天地，能出手救治的只有你一人，救了地府、天界、冥界，尤其是天道都不会牵扯到你。”
　　“可是，”我抬眸，淡言：“我为什么要救他？！”
　　他一怔
　　“凡尘俗事于我何干？”
　　他挑眉，眉目染着点点的妩媚笑意：“他可是这世间除你之外的唯一火凤一族。”
　　“那又如何？”
　　良久，他眉间的那分笑意淡去，叹息道：“火凤，你连族人都不管吗？”
　　“天地有正道，凡事有因必有果，种下自己的因必由自己去还。我何必去插手，无端种下不必的因果，天道自会秉公处理。”
　　他不语，良久才叹道：“火凤，这些你倒是比我澈悟多了。”
　　我翻开扣着的竹筒，将其中的几枚铜钱一一收起，缓缓纳入怀中。
　　“火凤，这世间除了他之外，还有谁能让你在意？”他低低的道，声音中带着无尽的苍凉：“你这样与九天上的神、魔、佛有何区别？！”
　　我一怔，抬头，对上了他的眸，五彩的瞳底深处一片雾色，矇眬的似是看不清的局，透着令人伤心绝望的悲哀。“火凤，我是不是做错了？！”
　　我叹息：“你并没有做错，凤主，你这样可不像你，天界管理甚严，身外化身极消耗法力，凤主还是请回吧！”
　　“那这件事……”
　　我默了默，道：“凤主，你知道，有些事……我不该管，凤主即已为神，更不该为尘事所扰。”
　　他定定的看着我，良久……笑开了眉眼，勾魂似的丹凤眼，娇艳邪魅，带着嚣张的笑意，勾人心神，嘴上扬含着风情万种，媚欲横流：“你说的便是点醒了我，我倒差点忘了一件事。”
　　嗯？
　　他笑得越发张扬：“我原来还有一个法子可以成全你和他之间的姻缘，不过你既然说，我不该为尘事所扰，那本君便罢了，说着抬步，锦衫上细绣的凤随之荡动，栩栩如生，衬和着若隐若现的白脂，散发出毒药般致命诱惑。
　　“嗯。”我拉开布包，取出一叠书册，摆上，阳光投射而下，映出了一片斑斓。
　　他返回头，似是娇嗔似是恼怒道：“你不问我是什么法子？”
　　“不必，命中无时强求也无用，是我的终究是我的。”
　　“你！”他狠狠的拧眉，双眼蒙衬着，深不可见，透露出一丝令人不可捉摸的杀意。
　　“麻烦过去几分。”我开口，似是没感觉到他所透露的，只是淡淡的说：“你挡住我的阳光了。”
　　他噎住，杀意俱散，无奈道：“火凤，天地之中只有你当生死真正置之渡外，也只有你会说这样的话！”
　　我浅笑
　　他定定的打量我，叹息道：“火凤，这是放置那书生的棺木，放在你这里吧，我下界已久，该回了，就麻烦你代我入土吧，小凤凰我带走了，放心，我不会插手天道。”
　　一扬手，一个小盒子，我伸手接过，不语。
　　“你不会连这件小事也不帮下吧，如此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
　　我看着，终是点头。
　　他长出一口气，一旋身，消失于天际，无际无踪。
　　沉默片刻，我拈指，将自他来的便布下结界收回，一回眸，街道四肆繁华，喧闹声不断……
　　缓缓收起手，拢进衣袖。放下手中的檀木盒子，回手，却触到了身边的伞，伞面细腻平滑，如同极品的宣纸。
　　抬眸，不觉间午日太阳已升，灼热的感觉笼罩着四周，刺目而又矛盾的带着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