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末生活笔记》路人三号

27、二十六章

　　乙训郡的七月份就在片川和京都两边的较劲中过去了。到了夏末的八月，滞留在乙训的行商们也乘着停战的时间忙不迭地四散而去。势力范围没有多大的变化，人员强弱也没有多大变化，两边就在本地役屋的强力压迫下停战了。不管是片川那边还是京都这边，□□毕竟只是“游击队”，遇上了代官手下的“正规军”当然是胳膊拧不过大腿。自讨苦吃的事情谁也不会干，于是乎两边就这么罢手了。一场看似没什么结果的大乱斗下来，除了那些凄然而立的孤坟之外，谁又能了解其中的残酷与痛苦呢。
　　“我进来了。”日上树梢的时候，我也走到了这个比往日多了点人气的小屋。既然乙训郡恢复了表面的和平景象，我当然也回到了以前那种日出进山，日落出山的作息时间，现在可还是长身体的时候呢，万一因为缺乏睡眠长成剑心以后那个样子就惨了。虽然剑心同学确实很美型没错，但是158的身高还不是一般的无语，按前世的标准低于根号3那可是要被人取笑成三等残废的。
　　“哟，是秀胜啊。这次带来了什么好吃的？”看到我手上提着食盒，比古眼睛一亮笑着说。
　　我故意板起脸道：“比古老师，我可是来收货的。交不出来可没的吃。”
　　自从剑心在比古这里住下以后，每次我过来都会带一些酒菜。剑心为什么以后达不到比古这样的成就，就是因为身体素质不行。力量，速度，弹跳，身高，没有一样能和比古处于同一水平线。这也和他小时候的经历有关系，出身贫农，9岁父母双亡给人贩子掳走，10岁跟了比古这个不会打理生活的男人过了5年，15岁参加维新过了十几年颠沛流离的生活，这样的人能有好身体就奇怪了。既然我得到比古的剑术指点，他成了比古的门下生，怎么说我也不好意思看他过这种每天饭团包腌萝卜的生活。
　　“真是个黑心的商人呐。”早就知道我是什么人的比古也配合的吐槽起来。
　　比古和中国传统的师父很像，既是传道授业的师，又是威严慈祥的父。剑心刚来的那段时间，练剑之余常常沉默寡言的坐在溪边的石头上发呆，为了减轻剑心心中的压抑感，甚少露出笑容的比古居然有时候也会开一些不正经的小玩笑。能如此厚待自己的徒弟，比古这个师父还真是好的没话说了啊。难怪剑心执意入世的时候，让比古发出了如此伤怀的感叹。那种眼睁睁看着自己亲人跳进火坑却无力阻止的悲伤，真是叫人心痛。
　　“哼哼，不黑心的话拿什么给你们白吃白喝。这可都是钱啊。”玩笑话归玩笑话，我手头却不见迟疑的把食盒中的饭菜端上桌子。“剑心呢？从刚才就没看见他的人呢。”
　　“去洗衣服了。”满意地嗅着酒瓶，比古随意地说道。
　　我很无语的看着他说：“你居然使唤剑心做这些家务事！”怪不得剑心后来简直是家庭妇男的典范，原来从这时候就被某人开始养成了。
　　“虽然没有你黑心，但我也不能白养他啊。”比古摊摊手，用很欠扁的语气说道。
　　“师父，我回来了。”
　　满头黑线的看着剑心端着木盆，包着头巾的样子，我挑了挑眉毛在心里吐槽道：“你个正太不去做男仆太可惜了。”
　　“快来吃点东西吧。”拉起放好盆子的剑心，我说道，“又没吃过早饭吧，都告诉过你多少次了早上一定要吃饭呐。”
　　“不要紧的，哥哥。”剑心一脸无辜地说，“从前在乡下的时候也经常饿着肚子干活。”
　　“身为一个剑客，应该时刻保持自己精力的充沛。不吃饭的话，连握剑的力气都没有了怎么办。我可是为了你好啊。”唉，为啥我有向老妈子发展的趋势呢，真是头疼啊。
　　“对不起，哥哥。”剑心认错道。
　　“没什么，没什么。”我摆摆手说，“下次记得吃饭就好了。”
　　三人坐好之后，剑心熟练地拿起筷子开始分食。日本吃饭并不像中国那样一堆人共夹几盘菜，而是一直坚持着分食的传统，即使做好的时候是一整盘，也会由人分开盛到各自的碗碟里。一般来说这是家中女同胞所进行的工作。以前我还没发现，现在看剑心这架势就知道，这小屁孩在我不在的时候没少干这种事情。黑线啊，黑线。看看这张脸，看看这身板，如果再弄条围裙放到前世腐女眼里那就是绝世小受啊小受。我无奈的翻了翻白眼，说道：“比古老师，剑心是一个将要成为剑客的男人，不能总是做这种家务活啊。再说，照顾小孩子不是大人应该做的事情吗？”
　　“一个强大的剑客要有敢于面对一切的勇气，做家务也是一种很好的锻炼方式。”比古义正辞严地狡辩道。
　　说的很有道理似地，但是做家务这种事情完全和勇气搭不上边嘛。“唉。”我无力的叹了口气，决定不和某个强词夺理的男人计较了，反正被培养成家庭妇男的也不是我，双掌合十道：“那么，我们就开动吧。”
　　吃完和子精心准备的午饭，我在比古“做哥哥的不是应该照顾弟弟吗？你不是说不要总让这个笨小孩做家务吗？”之类的犀利攻势下退缩了，悲愤地接过洗碗的工作。
　　走到门口的比古突然想起来什么，转头吩咐道：“我去看看窑里的情况时间会比较久，洗好碗你和剑心先去练习。”
　　“是，师父。”我无精打采的答应道。以前比古没收剑心做徒弟的时候明明都是自己干活，估计这种喜欢差遣人干家务活的恶劣习惯就是从这时候开始养成的。看看几十年以后剑心来找他学终极奥义的时候，比古见了他第一句话就是：“去打点水来。”果然应该和剑心好好沟通一下，不能让比古太嚣张了。
　　“呐，剑心。”看着主动帮忙收拾碗筷的剑心小朋友，我说道，“虽然比古老师是我们的师父，但是这些活也不能都让你来做啊。如果你不想做的话，应该和师父提出来么。”
　　“没关系的。”剑心说，“能够帮到老师我很开心呢。”
　　我晕，剑心你果然有一颗妇男的心啊。“那个，剑心是要成为响当当的男子汉的人，你不觉得包办这些事都是女人做的吗？”虽然拜前世的独立生活所赐我也是会料理生活的人，但是来了这里以后受日本大男子主义的影响，下意识就不喜欢干这些家务事。说起日本的大男子主义可是源远流长，直到几百年以后日本男人也不会主动干一点活。大部分前世的日本男人就算闲来无事坐在沙发上喝茶看报也不会想到要帮女人檫地板，洗衣服。在现在的这种时代就更不用说了，在武士家庭里女人会包办掉家里的一切事物，如果是在农民家庭那不仅要干家务活，而且农忙的时候还要下地去干农活。
　　“我不这么觉得呢，以前父亲也常常帮母亲啊。”看来这就是剑心他们家传统了。转念一想，现在早早得到锻炼，以后流浪的时候也不至于穿的不干不净，吃的半生不熟，也就不说什么了。
　　三下五除二解决了饭后琐事，我和剑心提着木刀来到溪边。“那么，你尽管攻过来吧。”我拉开架势说道。
　　“是，哥哥。我上了。”说着剑心的身影就擎着木刀电射而来。现在的剑心只不过是个刚刚接触剑术一个月的菜鸟，完全没有以后那种凌厉的攻势。但是，似模似样的招式和沉稳有力的斩击都说明了他的进步有多么迅速。剑心，还真是一个为剑而生的男人啊。
　　“太慢了，飞天御剑流是神速的剑技，你这种迟钝的斩击能砍得到谁？”轻松地挡住剑心的木刀，我打击他道。以前无数次在比古手上吃到的苦头终于有了可以转嫁的人了。
　　架着木刀，我冲剑心喊道：“力量呢？你的力量呢？用力砍过来！”
　　“呼呼。”剑心以剑拄地不住的喘着气。
　　从小忍饥挨饿过来的他体能还是太差了啊。尽管不忍心，我还是冲他大声说：“你在害怕吗？你在害怕什么？快点！”
　　“啪。”剑心连人带刀被我打飞出去。见他在地上爬不起来的样子，我急忙跑过去问道：“要紧吗？哪儿受伤了？”
　　“没什么，哥哥。”他急喘着说，“没事的，我还能行。”
　　看着他颤抖的双手和剧烈喘息的身体，我不放心的要去扶他：“休息一下吧。你这样还怎么行。”
　　“我可以的。”剑心推开我的手，拄着剑站起来哑声说：“请继续吧，哥哥。”
　　盯着他那充满了坚定和执着的眼神，我明白了。正因为有着如此一心一意想变强的心才让他在短短5年时间里从一个从未接触过剑术的孩子成长为人见人怕的刽子手。“好吧，如你所愿。”
　　“啪。”剑心拾起脱手的木刀再一次向我攻来。
　　“啪。”再一次撑起被打倒的身体。
　　“啪。”这一次剑心飞出去的身体被比古接住了。“好了，笨徒弟你先休息一下吧。”比古平静说，“任何强大的剑客都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成就的。”
　　“老师，请赐教。”我举刀行礼道。
　　“攻过来吧。”比古放下剑心，拿起他的木刀随意地说。
　　“啪。”风水轮流转，这一次飞出去的是我。剑心，虽然你是主角，但是我不会输给你的，因为我也有要守护的东西。无论这条路有多辛苦，我都会一直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