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天纵》水上祢

1、体育考试

　　华纳帝国，肃南行省，鹿城八中。

　　下午三点多钟，顾梓聿和姜明祎来到了学校后操场。

　　“你说这奇不奇怪，前几天这天都是乌云密布、阴风直吹的。一说今天下午要体育考试，这天就拨云见日啦？” 姜明祎一脸不满地嘟囔道，“耍咱们哪！10℃跑1000米，跑完就摊那了。”

　　“少说两句，省点力气吧，我先过去了。” 顾梓聿脱下校服外套，只剩一件运动T恤，拿着那张该死的“体育考试成绩单”，径自朝网球场方向走去。

　　姜明祎看着顾梓聿的背影摇了摇头：那个地方是考引体向上的，而引体向上的满分是14下，除了体育特招生，全年段男生没几个选引体向上。大部分都选了更易拿分的实心球。不知道阿聿那看起来单薄的身体里怎么蕴藏着那么强大的力量？

　　今天下午是初三年上学期期末市质检的最后一场战役了，体育占了二十分。偏偏临到今年，体育中考男生必考项由短跑一百米改成了长跑一千米，这对顾梓聿这种爆发力和速度好、耐力却不行的人来说，实在是极大的挑战。

　　屋漏偏逢连夜雨，近来接连的各种竞赛和演出任务把顾梓聿拖得精疲力竭，饮食和睡眠的不规律又把他的老胃病钩起来了。

　　跳远和引体向上都考完了，顾梓聿都拿了满分。让他不爽的是引体向上自己没有记清标准，明明已经满分了还在继续做，只是因为那个监考老师想看看他的极限而没有喊停，搞得自己浪费体力，实在郁闷。

　　休息了五分钟，一千米就轮到一班了。顾梓聿看了看姜明祎的成绩单。

　　跳远，二米二三，满分；实心球，八米九，满分。

　　“成绩不错。”顾梓聿抬头一笑，眼神格外明亮。

　　姜明祎便也笑道：“孔邵东说，’哎呀明祎，你细胳膊细腿的怎么来投实心球啊？哎呀我告诉你，个子高扔实心球没什么优势的，啊？哎呀篮球和实心球可差远了啊，不是一国的！’结果你猜怎么着？我球刚出手，还没落在地上呢，孔邵东就喊，’满分！’”

　　“不愧是物理老师啊，抛物线方程，一看就知道有没有。” 顾梓聿边说着，边一起把两人的成绩单交到班主任陈老师手里。

　　站上起跑线。他深吸一口气，调整一下心跳，为了抑制心里的紧张用力将双拳攥紧，稍稍一走神，眼前浮现出顾仲景的身影——他这些天出差，还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预备，跑！”体育老师一声暴喝，全班男生都冲了出去。顾梓聿很快便跑到第一梯队的最后一名，他预备一直跟到第三圈的后半圈再冲刺。

　　领跑的是张铎，他人高高瘦瘦的，眼睛很亮，他也是报引体向上的为数不多的男生之一，满分。

　　张铎是一班的班长，和顾梓聿是同在信息学竞赛组一起备战的同学。他们之间并不算是关系最亲近的，不过顾梓聿还是很欣赏他。同学近三年，令顾梓聿印象最深的其实是他的君子风度和担当，这也是张铎隐隐成为学生之间的领袖的原因。

　　刚开始跑时，顾梓聿还算轻松，然而才到了第二圈的后半圈，他就感到胃部一跳一跳地作痛，额上开始冒虚汗。而身后，也有人渐渐地追了上来。

　　只差一个身位！身后那人沉重的脚步声、粗重的喘息声，给他带来了精神上的莫大压力。

　　心跳得越发快了。

　　感觉到呼吸逐渐紊乱，顾梓聿便不管不顾地提前开始加速。

　　“一分二十秒！”顾梓聿听到报时，不由得心底一沉：两圈花了八十秒？！

　　速度偏慢，再不加速，恐怕跑不到满分。

　　可不知为什么，双腿仿佛不听使唤，愈加地慢了下来，张铎和明祎的身影仿佛已经在很远很远以外了。

　　此时，顾梓聿的思维却格外清醒，胃部的抽痛似乎已经不再能够影响他的意志了。他用力咬住右手食指指节，却感受不到疼痛。他抑制不住心脏的狂跳，奋力向前冲，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他的眼里除了终点，还有一种令人感到战栗的光芒——我答应过自己，要拿满分！

　　“五号，三分二十四秒！”

　　三分二十四秒，满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