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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四月 ...
Side A
在四月开始时的第二个星期六,日吉去往银座。
印象中这一年的四月,大部分的日子都飘着雨丝。据说始于海域附近的风与气旋有关。
日吉其实并不是很喜欢这样的天气。呼吸中都带着浓重的水汽。皮肤上能感觉到的,仿佛会黏在身上一样的潮湿。
出门时干净爽利的碎发,往往到了网球部,便会黏在额头上。阻碍着视线。
桥姬说,她更喜欢痛痛快快得下一场大雨。雨声滂沱。站在室内从窗户外看去,都会有惊心动魄般的气势。
那样子的大雨,像是会带给心灵某种震撼。要迫使人类去承认在自然面前的渺小。
生与死。出现与消亡。大自然。都是些无法抗拒的因素。因着非常的喜欢大雨。
星期六便撞上了这样一个日子。出门时拿了一把母亲的伞。朴素简单的淡绿。会让人想起再过不久的夏日里,疏疏漂浮在池塘上的大片荷影。
雨点打在伞上的声音,与极速坠落在地上溅起大朵水花的声音,一起重合在耳朵里。十步以外,看不清事物。仿佛在海下行走。
奇怪刚刚看到时还觉得分外滂沱的雨,现在身处其中,却会觉得是相当的安宁。
日吉想要去银座,是因为偶尔前不久有一次与桥姬聊天时,桥姬提起了自己的生日就在五月,似乎还是一个靠近月初的日子。但具体是在哪一天却没有明说。
他想,在自己还记得的时候去准备好礼物正好。不然恐怕五月事情一多,就会忘记了。
银座始终有一些人。看上去似乎是很多的,但随着人流走去,又会慢慢发现,其实彼此都感受不到彼此的温度。
那有是否,可以称之为是我们走在同一条路上呢。
慢慢的回想起与桥姬一起牵手走过的那些路。指尖感触到的,是虽然很低但仍然真实存在的温度。
莫名的心安。就像之前莫名的心不安一样。
其实原先并没有想好要送给桥姬什么礼物。也没有想过要送给桥姬什么很贵重的东西。
诺言是太过虚无也太过沉重的东西。他相信唯有再过一段时间,足够分量的时间流年可以承托出诺言的坚定。
但是在街上看见那家珠宝店时,还是有些着迷般的走了进去。
他想,或许桥姬也和其他女孩一样,是喜欢珠宝一类的吧。
店门口的招牌上有着简洁的字体。Tiffany。
选择了一枚朴素的指环。不像是时下流行的抛光铂金,镶有钻石。那只是是一枚纯银指环,哑光看上去很是低调优雅。没有镶嵌任何东西,只是拜托了店员在指环内侧刻下了一行圆体英文。
I Do。他始终执意的认为那是最动听美丽的情话。而等到他亲口说出,他希望可以有那么一天。
走出店铺,看看时间还早,所幸打了电话去立海大的网球部,在得到对方正好在学校的回复后,便坐车去往神奈川。
忽然就想起了上个月,那句莫名其妙的话。
【这里,是我诞生的地方呢。】
那样子忧伤而又满怀着希望与绝望的语气。
之后两人默默的沿原路返回,渐渐步入俗世,便沾染了许多寻常的平和快乐。又开始交谈,微笑。
彼此每每一个抬头,便可以看见对方望向自己的眼神,眸子里都盛着阳光,静好温暖。
在某一个时刻,听见自己的心跳,一声声,非常清晰。为着某个人而跳动的声音。
桥姬似乎并不是很喜欢人多的地方,便总是微笑着等在一旁,心满意足的看着他挤过人群,买来可丽饼、圣代,与当街制作的手工小蛋糕。都是味道甜美的事物。吃到嘴中,却总是压不住心里的甜。
他笑着摇摇头。
桥姬并没有解释什么,他不问。这似乎是他们长久的相处模式。
一切需要等待。日吉想。
走出车站,满满的穿过马路。进入立海大,到了网球部却没有看见与自己约定好了的新任部长。那个满头卷发的男孩子。在问了一旁的部员后,才知道他被相熟的学长叫到了高等部的学生处。
可是他和自己已经约好了啊,关于五月下旬的两校校际练习赛。不由在心下生出不悦,眉目间都好像可以泛出清冷的光。
这样子丢三落四的性子,又怎么可以当好部长。
对待桥姬以外的人,他少有那些温柔的情绪。
在等到不耐烦后,不得不去往立海的高中部。穿过通向中心会议室的资料室时,正好碰上拿了资料出来的切原。
对方在看见自己时才恍然大悟一般,忙不迭道歉。然后才说明自己是去取一些上一届网球部成员的资料。
日吉听的意兴阑珊,只是碍于礼貌随口说了一句,“那些不是应该一开学便交接完了的吗?”
“是啊,”切原苦笑着摇了摇手上的文件夹,与其说他直接,还不如说他仍如孩童一般单纯不懂掩藏,因此那种无奈便显得更为浓重,“可是有些东西还隶属于学生处。”
他翻了翻自己手中的文件,抽出一份,“比如说这个啊,网球部前任经理,高村皋。她就是因为出了事所以资料在学生处。”末了还不忘加上一句,“皋前辈人很好的……”
日吉本来是没有兴趣的,只是忽然听见高村这个姓氏,想起那便是桥姬的姓氏,有联想到桥姬从来不提家里的事,又曾在立海念过书,便不由上了心。
他说,“那个,借我看看。”
多赖切原性子单纯,又想这不是什么重要的秘密东西,便递给了他。
潘多拉魔盒。
多少时间过去后,日吉只有这样去形容那个文件夹。那些因为保管不当而已经有些泛黄了的纸张。
之后的诸多事端,或许大半都源于此。又或许只是加快了这一进程。
他翻开,印入眼帘的照片让他立时愣住了。
那是他在熟悉不过的面容。淡漠的。温柔的。忧伤的。快乐的。桥姬的脸。
再匆匆扫过剩下的内容,更是不知真假,不辨悲喜,不明三魂,不晓七魄。
过了片刻,他才稳住心神,故作无事的将东西还给切原。
之后如何到的网球场,如何洽谈校际练习赛,如何告别、离开、回家。诸多繁杂事项不需一一列举。
而他只是站在房间里,慢慢的用颤抖的手指发出一条短信。
【明天什么时候有空?有礼物送给你。】
是小巷子口。接近夏天的夜晚,还带有着春季特有的料峭寒意。路灯斜斜的照射着两个人的身影。影子慢慢的拖在身后。
什么人都没有。只有他们。和他们的影子注视着他们。
桥姬收到礼物时,脸上难得的惊喜欢心为那张清秀的面容带上一抹艳到惊心的容光。恍惚像是暗夜里闪过的某抹灯晕。
原先这样的桥姬会让日吉也轻快的笑出。但他没有。
他只是侧头,无限温柔,又无限莫测的看着桥姬。
他只是看。
两人漫不经心的聊了一会,一起在巷子里踱了一段时间的步。
多少年以后,你是否还是会记得少年时的那个恋人。
你曾与他在你家的门前默默徘徊许久,在冬季身处彼此冻得通红的手紧紧相握。
你曾经在夏夜里溜出去与他一起看电影。身上的白色棉布裙打在小腿上,轻柔的温和。墙上的那架蔷薇开得正好,映出你醺红的脸。
你曾经与他一起在深夜打电话。靠在床上,望向外面的月光,那样明亮。年少时怎么就有那么多的话,可以轻言细语地说上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他曾经在你家的楼梯口吻了你,身上有洗洁精干爽的味道。
你曾在路灯下送给他你亲手织的围巾,嘴中呵出的白气渐渐消匿不见。
而少年的美好,往往伴随的是只能封存在记忆中的忧伤。
看看相框,轻轻抹去灰尘,只余影像。
终于还是停了下来,桥姬半仰起头,“若,你心情不好吗?”
那样子的爱一个人,将他放在心里。于是他的每一点变化,光线在他的面容上的每一点游走,都放在心里,都体会得到。
日吉很认真的看着桥姬,或许是第一次,也或许是最后一次。然后他慢慢的,用背诵的口吻开始吐出那些字句。
而他也确实是背诵,那些是他在那张档案附着的一些纸张上看见的。
那一刻,是记忆拼接引领着他的思想,一路飞快的下滑、下坠。
“往昔一切如旧……今昔一切如新……”眼角余光看见桥姬脸上的笑容变成时间凝固的定格。
“我是念旧者……才始终被留在过往……”两句话的间隔,看见少女慢慢的咬住牙齿。咬的那么用力。
“独自彷徨……被所有人遗忘……”路灯打在她的脸上,曾经被自己细细描摹的静好面容,变得苍白。
“我注定是孤单一个人来……孤单一个人走……”双肩轻微的颤抖,松开牙齿,嘴唇颤动,却说不出一个字眼。
“一个人行走于时间外的洪荒……”他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打断了。
“够了!”桥姬终于出声。将近歇斯底里的爆发。但在下一秒又回归了温软。她是太累了。
“你都知道了。我早该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她慢慢的笑,非常自嘲。
你看,若有一日,你与他之间的空气的颜色与气味都不同了,所有曾经的美好都是摔碎的玻璃花瓶,刺目的伤。
“我不明白。”终于日吉还是开口了。他确实不是很明白。就他所知道的还是太少。
然后他看见桥姬抬头,安静的看着他。仍然是时间之外的安静,他触碰不到的安静。
“你究竟是谁?高村皋?还是高村桥姬?又或者你们根本就是一个人?”他这样询问,却好像是说给了空气听。桥姬没有说一句话,仍然只是看着他。
微微扬起的脸。眼睛睁得很大,瞳孔微微扩散。非常无辜澄澈的感觉。
“为什么。如果说高村皋已经死了,那么你又是谁?为什么你们两个长的一模一样?为什么你要出现在我面前?她因为什么死的……”在一连串的为什么后,终于颓然停止。因为桥姬什么都没有说。
然后她笑了。
桥姬在自己的口袋里摸索了很久,最后终于翻出了一个MP3,几年前流行的款式。调了调,然后慢慢的递了过来。
“Should it matter。”她小声说。
然后她便转身离开。只留下一个背影。
我们可以随时的消失或是离开,就像是爱过的人从来不曾在我们的生命中出现一样。
就好像爱过的痕迹,都已经消磨在了时光的拐角缝隙。
他就好像害怕打碎什么一样,试探一般的带上了耳机,然后听见了一把甜美空灵的声音。
“So should it matter……”很缓慢,让人有种流泪的冲动。
他抬起头看见少女,只留下一个依稀的白色影子站在巷口。
“可是,若。你要知道,在我们所选择的时候,从来都只是命运替我们做了选择。比如遇见你。比如爱上你。”
Side B
将甜蜜与苦涩放在摊开的手掌上,反复比画比队。你会选择哪一个呢?而如果说无论选择了哪一个,在以后的时日里,都必然会遭遇另一个呢?
是深重的令人恐惧的甜蜜,与掺在岁月里不安。对于山本筱柔而言,与柳生的交往便是如此。
甜蜜,是树枝在接吻的他们的头顶划分出不完整的苍穹,是在夏日的甜品店聊天许久搁置在一旁将近融化的圣代,是空空荡荡的车厢只有他们紧紧挨坐的单调报站声,是被阳光烘烤得几欲让人晕眩的小花园的茉莉香气。
当你爱上一个人,你身边的一切都是绚丽美好的。都打上了幸福的光晕。每一个细节,都足以在多年后回味时会心一笑。
不安,是午夜被梦魇紧锁的无法展颜安睡,是每一个自己独自抱膝坐在阳台上的夜晚被月光覆盖而侵染身体的寒凉,是每一次于比吕士说话时言语中的飘忽空洞,是散步在海滨时潮水巨大袭来的无助嘈杂。
越幸福,便会越不安。越害怕失去,越像是溺水的人一样紧紧依附于身边的温暖。越恐惧,越是从每一点微小的疏忽发掘出巨大的裂缝。
眼睛。淡漠的,疏凉的目光。
无论多少次在心底反反复复的提醒着自己,那只是一场意外,自己什么都没有做,什么都没有直接导致那最后的结果。但是山本还是常常会觉得有这么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看。无论何时,无论何地。
她记得那个女孩最后看向自己的眼神,却不是淡淡的,而含着一抹不甘,一抹怨恨,和一抹绝望。是碰触过那目光的人都会从心底泛出凉意的,濒死的眼神。
但是,她无法忘记的,那个被誉为五月一般美丽柔婉的女子,平时就是这样看着自己的。安静,淡定。
她现在就觉得那个少女一直在看着自己。
现在已经是四月了。走过了冰雪初融,走过了乍暖还寒,也走过了玫瑰和巧克力的香气。
她仍然和往常一样大方得体的微笑着,处理着网球部的事情。游走于学校的每一个角落。在人前一如既往的与柳生甜蜜。
但是她还是敏感的察觉出了一丝不对劲的气氛。空气中混杂着一些怀疑与踌躇。
尤其以柳生父子与仁王为显著,待她的态度虽然一如既往的亲密,但她却总觉得他们看他的目光中含着一些东西。
她只有将这种感觉付诸于言语,说给自己的母亲听。——那个生养且教习了她的女人。
母亲轻轻一笑,伸手抚了抚她的发丝——它们那般墨黑,又那般长,仿佛天成的是要紧紧缠绕住少年的心一样——“你啊,只是太幸福了,所以便患得患失了起来。”
就像是已经笃定了最终的幸福结局一样,以前一贯谨慎到了草木皆兵的母亲,以难得的温柔和缓的舒心语调说着让人放宽心的话。
她像以前那样信任了母亲,接受了这种说辞。
所以放心的应允了日吉若提出的,在五月一日那天,去往神奈川的某座古桥碰面。
尽管对于日期与地点颇有些疑虑,但她不断的在“那件事我什么都没有做”和“挨下去就好,我现在不是非常幸福”的话语催眠下,仍然决定独自去赴约。
与柳生他们商议了,自己会晚一些到公墓与他们会合。
而她不知道的事,相隔很远的一个少年,在轻声的询问自己的前辈,“苦涩与甜蜜,如果注定要袭来,那是自己亲手中断甜蜜好,还是无所知地等待着注定的苦涩呢?”
忍足不禁有些头痛的推了下眼镜。最近这个一贯冷漠的有些冷酷的后辈,总喜欢问些看似文艺实则不好回答的问题。
想想好象也不是最近才有的,去年就开始了。有些神神秘秘的。
半调侃的说,“问这个做什么啊,日吉。难道有女朋友了?什么时候让大家看看啊。”
故意提高了的声音成功的吸引了网球部诸位的视线,于是在大家的插科打诨,日吉的沉默下,不了了之。
等到就寝前,日吉才看见了在手机上显示的答案。
【如果那个女孩真心喜欢你,是会努力让你连苦涩都看不到的。
只是独自,咀嚼下一切的疼痛,只留给你,这边风景静好。】
背景音乐:Sissel - Should it matter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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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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