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外飞仙》丹青子

7、秋后团扇

　　香草生产后，已是夏天，随着大皇子呱呱多地，七公主的腹部也日渐隆起。

　　被百官奉为吉兆。

　　白风言被夺去兵权，日前在户部做尚书，沈倾情因三公主以死相逼只流落教坊之中为歌女弹琴。

　　一朝天子一朝臣，最近正在暗中换血。

　　香草失宠，被后宫誉为秋后团扇，皇帝下了一道出人意表的旨意。

　　白风言不曾有正妻，皇帝许了婕妤一辆黄金马车将她嫁到白府中。

　　“白玄将军要是地下有知，一定被皇上气的背过气去。”三公主剪下一朵瑶黄牡丹放入奴婢提着的藤篮之中，面上淡淡，但她心中已存兔死狗烹之悲凉，多年把玩政治，三公主只是不喜喜形于色。

　　御花园中，百花齐放。

　　香草抚着假山石，无不灿烂得笑道：“三公主，他全副悲喜系你一身，我走后，请善待他吧。”

　　“你，爱他？”

　　“符睿他……他并不可爱，只是太可怜了……”

　　假山里面的符睿心悸了下，这世上居然有说九五之尊可怜的。
　　他以为他得到了全世界，香草却说他可怜。
　　……这个冷漠的香草长那么大都没使过好心眼，现在到没事同情起这个那个了……

　　三公主低低发笑：“他还可怜？那我们呢？国破家亡的亡国就不可怜？”
　　三公主的金剪刀指向香草。
　　香草怜悯地看着她。

　　飞仙髻，青莲裙，三公主还是未出阁的打扮。

　　“
　　荒草何茫茫，白杨亦萧萧。
　　严霜九月中，送我出远郊。
　　四面无人居，高坟正嶣峣。
　　马为仰天鸣，风为自萧条。
　　幽室一已闭，千年不复朝。
　　千年不复朝，贤达无奈何。
　　向来相送人，各自还其家。
　　亲戚或馀悲，他人亦已歌。
　　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

　　每念一句，三公主脸色难堪一分。

　　“香草，你太自作聪明了。”

　　“公主可怜，我亦怜之，我出去之后，必当尽心竭力接济沈状元一二。”
　　她这话一片好心天地可证，却气得三公主怒目相视，香草怎么也想不通。

　　“公主为何不愉？难道我说错什么？”香草挠挠后脑勺，笑得有些憨直。

　　那公主居然盈盈下拜，芙裙绽开：“妾身知错，还望白夫人日后手下留情。”

　　符睿暗自神伤，香草表述能力太差，嘴贱惯了哪里晓得讨好的手段，公主必是以为她是威胁恐吓之词，是以如此做低。

　　香草嘴上蠕动，有丝恍惚：“白夫人……白夫人也是极好的，”
　　她嗓音低落下来：“忠臣不事二主，我以为我此生就要跟他消磨下去，不想他因我一时失言弃我不顾，我若为他守节，岂不对不住他……”

　　说着便凄然落泪，直至倩影离去，三公主浅浅叹了一声：“送嫁宫车时节至，从此再见是路人，奈何萧郎无心，你何必多愁呢。”

　　三公主的侍女纺烟：“这下岂不更好，就不为公主你，为七公主也是好的，您对她心心相惜之意，她也不会了解的。”

　　三公主：“我本惜才，奈何立场不同。父皇昏庸，符白同气连枝，失邦在我意料之内，倾情劝我一味忍辱负重，只是民心所向，我等力挽狂澜本来就是逆水行舟的事，他继位后成绩斐然，但凡人皆有死穴，只需要——等。”

　　纺烟不甘道：“公主向来好谋算，皇上既然这般钟情公主，公主何不顺水推舟，或许您就是他的死穴呢？”

　　“香草被视作班婕妤，我与绮绮可不就是飞燕合德之流了？如此着了他的意，岂不落了下乘？”

　　纺烟觉察到三公主气不顺，想抚抚她的背，三公主涌上一口鲜血。

　　纺烟大骇，立刻扶她回去休息。

　　符睿走出假山，弯腰拾起一朵泣血的瑶黄冷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