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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Three:我的勇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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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那是一个值得怀念的夜晚。
直到很久以后,程子规独自一人某天坐在安娜皇后中时,还能想起那个夜晚,亨伯特与洛丽塔。遗憾的是她一直不清楚,亨伯特爱的到底是谁。是洛丽塔,还是安娜贝儿。但是她依旧感谢那个夜晚那阵风。感谢冰冷阴森的地窖,鬼使神差的让她有了勇气,即使那时她只有单纯的追求,就是知道那一刻,直到风吹过散落的白发,吹过火红的杜鹃,吹过波光林立的湖面,吹过宁静祥和的古堡,吹过少年漆黑的短发,吹过校园里简洁肃穆的石碑,吹过石碑前满地带露的百合。
她也从未后悔。
程子规猛地睁开眼睛。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深蓝的天花板布满星辰,散发着幽幽黯光,照得室内明亮,没有炉火的拉文克劳。
程子规坐在镜子前无心的梳着黑色的长发,她盯着镜子空洞的眼神不知道在看些什么,素颜憔悴。
“啊。”程子规轻轻地叫了一声。
有人接过木梳,手指修长而苍白,细细的摘掉缠绕不清的长发,继续程子规未完成的动作。
“怎么这样,”张秋的声音柔软动听,带着微微的寒意,就像墨蓝色的帷幔,“疼的可是自己。”她低着头,眉眼温软的为程子规梳理纠缠的长发娓娓道来,好像在讲一段动人的情事。
“秋。”程子规握住张秋冰冷的手指抬起头,深邃的眼睛好像一笔浓重的墨色,久久未曾化开。
“谢谢你。”她说。
“嘘——”张秋抬起手指放在唇上,另一只手将她揽入怀中,眼眸闪烁“听到了吗?”她沉沉的说,嗓音平静得犹如波澜不惊的湖面。
“什么。”
“我的心跳。”
“我很幸福,幸福到足够陪你。”
3.2
少年孤单的站在高高的塔楼下,被阳光包围的长袍轻轻敞开,洁白的衬衫配着精致的锁骨,年轻的面孔越发英俊,他看着近似咫尺的镜湖,忽略徐徐吹拂的凉风,将一切美景尽收眼底。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忽然回头迎接温婉的少女。
笑眼狭长。
塞德里克握过他的手“秋,”他皱了皱皱好看的眉头,关切地问,“手怎么这么冰。”
张秋看着他,金色的阳光照得近乎透明,她又回忆起他们初次的相遇,在四年级的列车上,他轻轻的敲门,拉开包厢眉宇间有着淡淡的疏离,浅灰色的眼眸透出不合地温情。
“打扰了,我能坐在这里吗?”
就是这样,走进张秋安静的生命。
然后,就是从未有过的心情。
再也不会有这般明朗的少年了。
三人一同穿过草坪向城堡的走廊走去,他牵着她,她独自一人。即便如此,也有一种无法言喻的温暖包容着她一同前行,苍白的脸颊出现了淡淡的红晕,英俊魅力的少年郎一路微笑,携手走过青葱岁月,安静祥和,让人频频回头,弥漫着幸福的气场,似再无心中隐匿最深的懊恼。
3.3
黑魔法防御教室的帘子一如既往的敞着,整个教室被照得亮堂堂的,水墨色的纱在风中飘扬,幸福的画出漂亮的弧度,各种精巧的魔法器具日复一日的做着奇妙的运动。这是麻瓜永远无法做到的永动机,魔法总是有魔法的好处。
深褐色短发的男人站在黑色的柜子旁静静地等待着他们,长长的袍子陈旧却干净,温暖的笑容如同冬日午后的阳光,唇角浅浅的梨涡和细腻的绒毛更为这个温文尔雅的男子加了分。
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站成一圈,为着卢平,像群年幼的孩子神色回到童年。
“好了孩子们。”卢平拍拍手,清亮的眸子好似一弯月弥漫着淡淡的雾气。
每个人都是完美的演员,完美的表情完美的面具。
“有谁能帮我们解释一下博格特?”他无视柜子了不断撞击的声音,一个问题带回学生的思绪。
“博格特是魔法界的神奇生物,是一种变形的生物,它会看透你的内心,变成你最害怕的东西。对付博格特的咒语是博格特驱逐咒‘滑稽滑稽’,咒语使博格特变为你认为最滑稽的样子,人越多,博格特便越好对付,因为它不知道该变为什么。真正杀死博格特的是大笑,你发出大笑声,博格特便炸成万缕青烟消失了。”
它能够体味人的恐惧,那么又有谁,能够体味博格特的恐惧呢?
“完美”卢平微微的笑“拉文克劳加5分。记住你们的咒语是——”
“ 滑稽滑稽。”
“排好队。”他看了一眼犹豫不决的程子规,又添上一句,“所有人。”
程子规定定地看着黑色的柜子,拉住张秋伸出的手。
一步,是什么呢?
两步,让我恐惧的东西。
三步,找不到我想要的?
四步,眼睁睁的看她。
每一步,就越发的寒冷,从脊梁骨蔓延全身。“子规,还好吗?”连张秋动人的嗓音也失去以往的效力。
我在做什么,就这样靠近自己的恐惧。
我是不是疯了。
这不是勇敢。
这不是勇敢。
“子规。”终于,程子规看着面前寥寥无几的学生,是千奇百怪的恐惧于不见。也听不到学生的哄堂大笑。面容一点点失去血色,“我们不试了好吗?”
张秋不知道程子规又没有听到,只收到她空洞无神的摇头,“教授”张秋正要转身走向聚精会神地卢平,被人拉住了手腕。
比冰还冷。
“不,”她说,“我想知道。”声音平静的就像是一场幻觉。为她苍白的脸提醒张秋现实的存在。
我只是想知道我害怕的是什么。
如此而已。
3.4
果然,我还是了解我自己的。
黑色的雾气从柜子里冲出来,一瞬间便化作洁白的床铺,有白衣的女子轻身缓缓地拉上洁白的被单床上的人美丽安详依旧合着眼唇角带笑,好像一个迷人的梦境让人寒冷,黑色的长发泛着柔软的暗金色,不只是阳光还是什么。
“啪嗒”一声,魔杖掉在地上。同时博格特化作饱满的月色,冷冷的在眼前漂浮。
“为什么”她没有抬头眼眸盯着地面,像是压抑着一股哭腔。“觉得骄傲吗?还是想看看别人的恐惧。好不容易逃过的东西就这么光明正大的摆出来。为什么。”
“这不是勇敢教授。”
待卢平转身只剩程子规远远离去的身影。他向前急走几步被人拉住手臂带的人踉跄。他回头看见梅妍问软的女子看他的眼睛,冰冷而善良。“她需要安静教授。”
然后,她放开了他,回到学生的队伍中。卢平第一次关注了除格兰芬多之外的学生。两个少见的东方女子,鲁平一直以为那个国度的女子是脆弱而含蓄的。可是他们眼中分明有着顽固不化的岩石,牢牢扎根像是连着山无可动摇。她在崩溃边缘强忍的泪水,她心痛至极却温柔的守候。教室宁静得不像以往,学生们静静地望着陷入沉思的教授。
鸦雀无声。
塞德里克悄悄地走到张秋身边拉住她的手,温暖像一团火。
她没有问他什么同他相视而笑。
勇敢。
什么是勇敢呢?
3.5
又是这里。
程子规望着树林边缘暗色的光晕,眼前浮现出刻板不苟的魔药教授,黑色的长炮,滚烫的温度,怎知道他的手如此温暖。她在夕阳中扬起下颌,一如他。
“拉文克劳扣三十分,因为你再次私自进入禁林。”
程子规不顾形象地翻了翻眼睛转过身。
从未有人见过的画面。
遗憾的是,还是总有一层画布蒙在眼前让人朦胧,画终究只是画而已。
西弗勒斯半蹲在树干分叉处,一手扶着树干,轻轻地靠在上面,袖口向上挽起,黑色的外袍扔在地上露出的,小臂被阳光照得金黄,黑耀石般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她。
这也许,是西弗勒斯第一次作为一个普通的男人,而不是斯内普教授出现在学生面前。
一个平凡的西弗勒斯。
也许他也曾深深爱过,她想,一定很幸福。
她看着他,眼睛如同黑耀石般的闪烁,一如她当年的神采。西弗勒斯突然想起她多年前这样仰视他时秀发飞扬的样子,像一团火点亮整个世界。
她猜到了什么。
西弗勒斯从树上跳下来,黑色的皮靴稳稳得踩在地上“如果你不想要自己的灵魂了程小姐,我可以举荐你去阿兹卡班。”他试图单手放下卷起的袖子,几次都没有成功,他恼怒的抓起地上的袍子。“我劝你早点儿回去,别迟到。”
一双手自然而然的伸向她,拉住他的双臂,干净利落的放下袖子。她抬头看他,充满笑意的脸庞在夕阳下闪闪发光,“不是还有那么多教授吗?我害怕一个摄魂怪不成。”
四周的树叶沙沙作响,程子规的眼睛黑的法律,一如当初。
西弗勒斯无法自已,思绪穿过空间回去年少却无轻狂的年华,她绿色的眼眸像夏日盛开的玫瑰枝叶,绿得就像浓浓的墨色。
程子规看着西弗勒斯孩子般地摇头,后退微笑,“我会准时的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