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岌岌可危》水清无鱼A

5、第五章 静观其变

　　岌岌把信放入一个特制的筒子，然后用火封口。她推开门看了一下天色已经很晚了，于是把窗子关起来，吹熄了烛火，安心睡下。
　　第二日，岌岌很早就清醒过来，浅浅推门进来看到的就是岌岌穿戴整齐正在用水洗脸的样子。
　　“姑娘起来的好早，奴婢来晚了”浅浅低声说道。
　　“不碍事的，我不是你主人，我这两日住在这里能安然无恙，也要多谢你家少爷小姐，浅浅姑娘是不必如此客气谨慎的。”这句话，岌岌想她已经表明了态度，然后她又向浅浅笑笑。
　　“那姑娘是要用早膳了吧？”
　　“好的，麻烦了。”
　　岌岌这两日的饭点都是由浅浅端进房里来用的，一开始是因为她刚开始复原不宜多走动，后来就形成了习惯，其实岌岌也觉得这样对主人而言是多有怠慢的。但是她有不想立刻去了解这户人家的底细。她是想着早晚是要离开的所以也无所谓，但是现今不同，她也许是要滞留京都的，哪怕以后不再住在这里但是街面上走动遇到了多少要寒暄一下的。如果将来再提及这段事情那么自己打探清楚对方的底细也比较容易以后行事。岌岌以前是断不会有这么多心思的，从前哪怕也喜欢多思多想但是多是一些悲秋伤春的小情绪，往往惹得自己徒然哀愁，却不过只是一些少女情怀被拔高渲染。而如今却会先设身处地的为眼下的处境做分析。岌岌并没有觉得自己比过去更好了。在她认为少年时候的情怀是值得留恋的，但是对此刻的清醒也十分庆幸。她想今日是要和这家道别了，虽然此去何从尚且不明，但是活着总有办法的。
　　吃过早饭的岌岌，觉得今日精神很好，于是请浅浅去通报一声这家的公子和小姐，就说岌岌有事请见。
　　过了不一会，岌岌就被浅浅引到了一个书房。浅浅说：“少爷就在里面，姑娘请进吧。”
　　岌岌推门进入，看到祁连立在那里。岌岌这回是仔细看清了面前的男子，长身玉立，风华绝代。之前因为言语有些冲突，在心里总有那么一个印象是这个人是个圆滑之人。但是，此刻在端端仔细的看来，其实那只是自己的偏见。他拥有天然美貌，但是又自成一种风流。岌岌想到了那句形容词：妙年洁白，风姿郁美。如此人物岌岌觉得自己站在这里完全没有一丝光亮，因为他把所有的光线都占据了。岌岌是自负有点美貌有点才华的，少时也有一些名流少爷写来排比艳句赞扬自己，更有胆大之人，乘着诗会亲自发来邀约要与之共游。但是，但是，此刻，她不得不承认她面前的这个人，绝不会是普通的少年，他的气度如此端然得当，让人感觉不是被紧迫着的，但是无形的告诉你，他对你了若指掌。岌岌非常不喜欢这样的感觉，于是一个不注意说了句：“公子想是知道我是什么人的吧？”说完之后又觉得其实有些事情要假装何必自己先去捅破，早些时候的计划想好了是要和他们委婉周旋。
　　“岌岌姑娘，不必担心，此地是安全的。”答非所问，但是却正是岌岌最想要的答案。
　　“这几日，多谢公子和小姐，现下我身体已经康复，正是来向你们请辞的。”不管这里是不是安全，我离开总比呆着更周全。
　　“岌岌，觉得舍下招待不周？”
　　“公子多虑了，岌岌是觉得连日多有打扰，实在过意不去，此刻已经复原，所以不能再多做打扰了。”岌岌心里暗暗的想，我想要明哲保身，你这聪明人一开始就打算放我一马，又何必再继续纠缠。
　　“这样啊，岌岌真是善解人意的姑娘，祁某觉得姑娘身体才刚刚复原，也不宜旅途劳顿，不如在舍下再休息几日，何况现今正逢瑞国国宴筹办时期，他国使臣往来频繁如要出门住店应该也是不容易找到旅店的，岌岌何不等待国宴过去，再离开也不迟。”
　　岌岌转念一想这瑞王还真是能折腾的，方才登基半年而已，又要办什么国宴，但是转念一想不对，所谓的国宴断不是简单的，也许是一场鸿门宴也未可知，岌岌预感某些事情有发生的前兆，但是自己到底是已经名义上不复存在的人了，那么应该不必要卷入这场斗争之中的。但是虽然祁大公子，不是这么想的，他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自己的伺机而动也许要惹祸上身。不如呆在这城郊院落里面安全。于是她眼睛转了一转，笑眯眯的说道：“还是公子想的周到，那小女子就再多打扰几日了.”
　　“不碍事，岌岌尽管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就好了。”
　　岌岌说了声谢谢，之后两个人又对生活起居的问题，往来了几句。岌岌就退身出门了，但是刚走到门边。那祁公子又来了一句：“目前，我与小妹独住这宅院，小妹平日总嚷嚷没有伴儿，岌岌若有空倒可以与小妹做个伴儿。”
　　“恩，好”岌岌想来反正自己闲来无事，有个小姐妹是也是好的。然后转身欲一脚踏出门去。
　　后面的声音再度悠悠的传来：“岌岌，我们是朋友吧？”
　　“恩？”
　　“岌岌，叫我祁连吧。”
　　“恩？”岌岌那一抬脚的档口，顿了一下，终于想起来，刚才的对话有些古怪，自己方才所以把公子，公子喊得勤快，无非是想要和他保持距离，现在倒是被人一眼看穿，岌岌有些不甘心，原来自己的小聪明在对方这个大人物面前倒成了是落脚小丑，她有些生气，愤愤的想刚才还觉得这祁连是个神仙似的人物，结果呢，还不是老奸巨猾的狐狸，她幽怨的回头看了一眼他。
　　然后回了句，“知道了”转身离开。
　　合门的时候，她似乎隐约听到有轻微的笑声，这让她更加觉得窘迫而无语。但是面上总是不能做出来的，何况人家到底也算的上是她的救命恩人。对岌岌而言也许他们都未必是朋友，也未必是敌人。但是这府里的事情还是要早些弄清楚的。于是岌岌找了浅浅，请浅浅带她到这个别院转转，之所以找浅浅带路是因为这个小姑娘必然是了解府邸比她多多了，哪些地方可去，不可去。自然浅浅是知道的。何况浅浅是个机灵人，有些事情问问也不妨事的。
　　于是，岌岌和浅浅在这院落里面转了整整一个下午，岌岌不得不感叹，富甲，绝对是富甲。不然能在京都这地方造一个山庄。岌岌也是看过一些大富大贵的人家的，豪华的程度也许有比这里更奢靡的。但是气象却很难和这里并驾。端看着面前的池塘里的鲤鱼和水仙。应了那句鲤鱼跃龙门，水仙孤芳赏。主人怎么样的心性，心气当是极高的。岌岌忍不住问了句，这别院是谁造的。
　　浅浅说：“老爷请能工造的。”
　　“哦，我来这里几日，公子小姐倒是见了几回，不过怎么就没有见到你家老爷？”
　　“老爷，和夫人出去云游有半年了。”
　　“哦”岌岌想原来是夫妻伉俪，半年正好是瑞国刚刚稳定的那会。岌岌笑了笑。
　　晚上晚膳是准备和那对兄妹一起吃的，因为主人家说既然岌岌姑娘已经复原，一个人吃饭也过于冷清不如和他们一起用膳。岌岌本是不愿的，想想又不是很熟悉的人，一起吃饭估计是有些拘谨的，但是主人家发了话，自己不去又显得不客气。于是去了前厅，不过，这顿饭倒是吃的还算愉快的，因为这次吃饭只有她和祁蝶。祁连听说是庄里有事情出门了，晚膳就不在家用了。岌岌不得不松了一口气，要时刻面对一个心机比自己深的人总是疲劳的。晚膳过后，岌岌还同祁蝶去了她的房间闲话了几句。
　　回到房间，天色已经很晚了，岌岌把窗户打开，点燃烛火。给自己倒了一碗清茶，轻轻的抿了一口。
　　祁连，晚上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岌岌端坐在窗前发呆的样子，他承认他是有些私心的，当初救她是认为她或许在未来能帮他一把，他对她的了解确实比她对他要多多了。不然他也不可能费力救治一个女子，在他印象里面，她合该是一个诡计多端的女子，又踹有别人不知道的秘术可知未来吉凶。他对她是好奇的，但是同样有些轻蔑的。因为他向来讨厌心机深沉的女子。所以岌岌刚醒来的那日岌岌的话语里面的疏冷计较，让他很是不舒服。他印象里这个沉静莫测的女子是让人有危险感的。但是今日早上的她又显得不合寻常的好应付，仿佛只是有点小聪明的寻常女子。现下看到抚额的她，觉得当下的她脸上又是一种恍惚的神情在那里。似乎是有什么在困扰着她。祁连突然很想去问问她何时让她忧愁。但是天色已经晚了，他也不方便此刻去打扰到她，于是只是在走廊的对面深深看了一眼这临窗的女子折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