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犀一点，绝音宫调今已成》丹青子

4、火树银花

　　我可能伪装的十分成功，在我十七岁这一年，皇姐早儿女绕膝，但我还是形单影只。

　　谁都知道我是一个短命鬼，谁都指望我早死，谁肯把人嫁给我谁就是脑子有病。

　　因为，嫁给我的男子，也不能怀孩子，这是姐姐想出来的法子。没有内乱的法子，可笑的是她却不能掐死她的两个女儿。

　　我有一个很了不起的姐夫，那个人是我母皇的庶妃，名顾青鸾。看似很淡雅出尘，冬日裹着白狐裘，高高在上仿佛坐在云端，他一边念佛一边写着集权的周折。因呕心沥血去年死在青鸾宫。

　　可惜他没有子嗣。

　　我姐姐是个情种，她动情极深，算计也极深，她不像母皇，反像足了父亲，又厚又黑，当得起厚黑学的大家。但她仍不如我，我这样的人，心只能动一回，许一个人，但不会挖出去给别人，最保护的还是自己。我年少期间总站在顾青鸾和慕容桃华背后，我给他们排断袖分桃的戏，姐姐骂我胡闹但还是由着我忙活，姐姐一直说心里只有桃华一人，我那时故意剜着嗓子盛满酸气叫桃华哥哥，眼睛却瞄上顾青鸾。大抵是长得灼灼些的便要薄命，红颜薄命嘛，桃华哥哥为姐姐挡了一剑，死了、埋了。顾青鸾在心系姐姐之时，姐姐只看慕容桃华一人，顾青鸾在和我发生层出不穷的囧事过后，姐姐相继出招赢得美人归。我始终不争，是我争不过这样权力欲望的大网，也挣不脱自己的心。我挚爱自己，顾青鸾也算计重重，我们毕竟不合适，他毕竟只是初始之时不怎么付出反反复复的试探别人的心，要人累、要人疲，要同归于尽，他并不如自己表现的淡然随意，而我恰好是最古怪的一种人，我待人时时都是充满温情的，偶尔小作弄一下，但不曾言好感以上的东西，不喜欢试探，但是太极云手未必有人能赢得过我，我只是很没有用心的再混日子，所以做什么都不很执着。

　　我的性子出了奇的缠绵，又不带一丁点出原则外的感情，仿佛永远陷身理智当中。不需要太做准备，将计就计就可以了。毕竟，顺水推舟是做好做的事之一。

　　针对顾青鸾的死，姐姐多少有点迁怒我。不过我又怎么可能时时刻刻为别人伤情？他不在我的编制内，也就是陌生人，路人甲，生死有命。而再一个，我太喜欢顾青鸾，不过是他身上给我的感觉很像一个人。

　　这个人我遇到了，在长河十五月圆之夜，他转过头，灯市如昼。

　　“众里寻他千百度，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那青年二十郎当岁，一身红衣白底纱，俏生生立于灯下别样的风华。

　　他生得女气些，但声音温柔足似四月风，他手中转着昆仑奴面具。

　　含笑望你。

　　我倒错极，他不是认出我，他只是惯性地念诗逗人玩乐。他粉嫩的唇瓣一张一合，面目表情和煦如云。

　　他身旁闪过娇小粗胖的女伴，嘲他喊着“百里哥哥”。

　　我一声‘流火’卡在嗓子眼，身子则像被春风冻住，有一双手包住我的指尖。我知道这个人是夜灵犀，夜灵犀是不用香料的，我只是记得他的每一寸肌肤，包括手的粗糙程度。

　　戚流火。

　　我哪里是镇定，分明是反应慢人半拍，感情更慢，中学六年期间都不懂，上了大学才学会想念。方知何谓相思，我只叫自己这是情窦初开，也并不许人，更不爆竹似地点燃一片心意。

　　天上“腾腾——”擦出几道光亮，火树银花；

　　地上却光影陆离。

　　“灵犀，破五一起剁小人吧……”我扬起一脸傻气，站在人群中拥住身边人亲吻他。

　　他到底也不是浪漫的人，我吻他并不常见，而这一次更没一点表情甚至不回应我。

　　良久，他推开我，走掉。

　　街上的红尘男女何其多，良人两个字还是太肉麻，我叫不出，所以我依靠的唯有自己而已。
　　夜灵犀看我像看一样工具解决一下日常生理需要，我也只是把他当做排遣多余情绪的垃圾桶。
　　我打不过他，也没他会拨算盘，更不想成天费尽心思斗。我想我是依赖夜灵犀，说难听是利用，说好听才是依赖，也许是我多少有些恬不知耻吧，我还是习惯地依赖再依赖，而不是利用再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