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形少女》江小条

1、像人偶一样美丽的“弟弟”

　　“哎呀呀，真是个漂亮的孩子，简直就像个人偶呢。”这点她承认，身旁这家伙确实漂亮得不像话。
　　“旁边那个女孩就太普通了，脸蛋身材全都不及格，还不如我女儿呢。”喂欧巴桑你很过分哦也不想想你现在的样子就是你女儿的将来时态啊！

　　十四岁的少年眯起蓝色的眼睛微笑着看向身边的少女：“每次都被这么评价，还没有习惯吗？”
　　栗色头发的少女鼓起脸颊反驳道：“习惯和喜欢是两回事吧。我又不是M，能从语言打击里获得快感。”
　　少年轻笑几声，金色的发色简直能晃瞎人的眼。
　　少女小声嘀咕：“还不都是您的错。”

　　两个人说着拐进街角的一家店面，少女掏出钥匙开门，在清脆的风铃声中踏入店内。放下挂在身上的大包小包采购物品，少女打开一个抽屉拿出火柴，点燃室内几盏煤油灯。漆黑的房间总算亮堂了一些。
　　“对面的人家都装上电灯了，为什么我们还要用这种麻烦的方法啊？”少女随口一问，少年只是微笑了一下，没有回答。
　　“啊，有客人来了。您要回避吗？”正说着，风铃声已经响起，少年在脚步声中无奈地笑了：“已经来不及了哦。”

　　“上帝啊！真是令人惊叹的杰作！”来访的男人面露惊愕，指着少年道：“人偶师，这样逼真的人偶要多少钱？”
　　少女习惯地耸肩，不着痕迹地将少年挡在身后提裙行礼：“先生说笑了，这个孩子是我弟弟，并不是什么人偶。哪有人偶会说话的？”
　　男人将信将疑地看着少年，感到他的视线，原本注视着少女背影的他抬起脸笑了笑，就着昏暗的光线看起来更加美得不似人类。
　　简直像是活的人偶。

　　心中闪过这个想法，男人放弃深究，脱下帽子弯腰行李：“真是抱歉，是我看错了。”
　　“您不必道歉。美丽并不是人偶的专利。既然光临本店，您又想要什么类型的人偶呢？或者，还是再考虑看看比较好？”少女微笑着看着他，昏暗的灯光下，亦美得不似真人。
　　少年看了眼微笑的少女，悄悄上了楼。

　　“难得在场，就把工作听到最后嘛。大白天跑去睡觉就算了，您好歹也换身衣服啊。居然连外套都不脱！您到底知不知道煤的价格涨了多少了啊？您真是太任性了，父亲！”围着围裙的少女一边擦着家具一边数落着正在吃饭的少年，回头一看却发现对方正在看报纸，立刻“噔噔噔”上前夺了过来：“跟您说了多少次吃饭时看书会影响消化？！您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少年晃了晃手中的玻璃杯，道：“盖亚，味道好淡。”
　　“我不会再被您骗了！一勺白糖已经够了！摄取过多糖分会得糖尿病的，尊敬的父亲——卡俄斯先生。”

　　卡俄斯皱着眉喝了口牛奶，叹气：“盖亚每次说教都会叫我父亲，我不喜欢，也不想听。”
　　盖亚理所当然道：“您本来就是我的父亲呀。”
　　话音刚落，卡俄斯突然伸手揪住她的衣领，两人的脸贴得极近。他轻声呢喃着，说话时呼出的气流温柔地抚过她的脸颊：“呐~盖亚，别叫我父亲。叫我主人好吗？”
　　“请不要一边说出这么鬼畜的话一边在我身上摸钥匙，父亲！”盖亚抓住另一只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的手，微笑着捏紧。
　　卡俄斯看着她，像玻璃珠般漂亮的蓝色眼睛微微湿润着：“再加两勺，就两勺。”
　　“唔——好吧。”
　　“最喜欢盖亚了。”少年就连撒娇的话都说得极平顺，整个人都透着与外表不符的老成气质。

　　用过晚饭，卡俄斯会在书房看两个小时的书，盖亚则是忙着给他准备甜点和洗澡水，在卡俄斯走出房门的第一时间抱着昏昏欲睡的他洗漱睡觉。
　　仔细地扣上睡衣的没一个扣子，服侍卡俄斯上床躺好，盖亚提起油灯：“晚安，父亲。祝您有个好梦。”

　　卡俄斯一直睡到了中午才在肚子的咕噜声中醒了过来，扶着额头坐了起来，他迷糊地看向严密的窗帘。以往盖亚总是先拉开窗帘让早晨的阳光照得他翻个声，再打开窗户在那天的第一阵凉风中喊他起床。
　　从来都不会放任他赖床的。

　　“盖亚——盖亚——”喊了两声，肚子叫得比他的呼唤要响得多：“我好饿啊，盖亚。”
　　没有人来，他只得自己去找她。刚打开房门，就有什么物体“啪”一声摔到地上——是盖亚。宛若死人一般毫无生气地躺在地上，栗色的眼睛毫无生气地看着上方。
　　就像个人偶。

　　“啊……啊……”纤细的手指插·进柔软的金发，老成的少年第一次发出孩子般的哭喊：“啊啊啊啊————啊————啊————”
　　或者该说是野兽的咆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