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伶纸

84、Act22. 零罪证

　　车子沉默的停在李炜的目的地。并不是什么普通的住宅小区，而是远离市区的一栋别墅。建在郊区的别墅因为人烟稀少，加上黑夜里的细雨淋淋，显得分外阴冷。
　　两个人都没有在说什么，对于他们来说言语已经不具备任何的意义，他们是来赴一场死亡的盛宴，不管哪死亡时对他还是他。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死寂的夜晚使这里看上去显得格外的凄凉。远处的路灯发出昏暗的光芒，别墅的门虚掩着，偶尔吹来的风摇动着门，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
　　“就是这里了。”李炜低声说着，左手一直抓着他的手没有放开过，两只相互交错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冰凉，“杰希，我还是…不希望你去。”
　　“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吗？”谭杰希反问着，抽出了自己的手，拍了拍李炜的肩膀。他知道他的紧张，也懂得他的犹豫，但是对于此刻的他们来讲，那些都不重要了。因为他们都已经没有了未来。
　　两个人正说着，别墅里突然亮起了灯光，灯光从门缝里透出来，笔直的照亮了门前的方圆之地。
　　“走吧。”谭杰希小声的说，手指轻轻地勾着李炜的小指，两只尾戒彼此碰触着，带来一丝的温暖。
　　屋子里安静的异乎寻常，每走一步都能清晰地听到响亮的脚步声，李炜大步走在谭杰希的身前，脑子里前所未有的清醒，别墅里的一切都清楚地印在他的脑子里。谭杰希默不作声的跟在他身后小心地向前走，别墅是西式的，有条并不长的走廊，走廊的两边的墙上挂着各式的壁画，无一例外的充斥着肃杀的感觉。
　　两个人一直走进大厅，里面辉煌的装饰让谭杰希情不自禁的愣了一下，屋子里淡雅清新的色调以及淡橘色的灯光，既温暖又不失华丽，与外面那条走廊上的黑红相交的肃杀之感有着天壤之别。只是稍稍一愣，谭杰希随即立刻恢复了正常，这样剧烈的色调变化极容易引起人的情绪失控，就好像历经了危险的人猛然来到了安全的地方会放下一切防备一样。
　　谭杰希正这么想着，整个人就被李炜抱紧了怀里，紧紧地靠在了大厅的柱子上。谭杰希眯了眯眼，刚刚他们站立的地方，一直破碎的玻璃杯倒在那里。
　　“比我想象中的时间晚了一些。”带着怪异的口调的中文，男人手里还拿着一瓶红酒，站在通往二楼的走廊上，看着他们。“要不要来一杯？”
　　看了看身边的人，李炜正注视着楼梯上的男人，眼神专注而茫然。谭杰希的双眼被男人吸引过去，男人一如既往的魅惑，眼睛里的平和遮掩不住，似乎丝毫没有为自己所要面对的结果感到担忧。他对这个男人没有丝毫的好感，却不得不佩服。佩服这个男人的头脑、佩服这个男人的步步为营，把身边的一切当做棋子一般的操控。
　　“赤西仁？”谭杰希心里清楚，但仍旧确认着问。“你似乎一点也不为自己担忧？”
　　“我所做的一切都遵循着我的德行，既然无愧于心为什么要担忧？”像是对待两个远道而来的朋友一样，赤西仁十分好客的为两人倒上了红酒，红色的液体在玻璃杯里流转，像血液一样。
　　“你说你无愧于心……”谭杰希冷冷的重复着，赤西仁眼睛里的淡然与坦诚让他感觉自己才是罪大恶极了一般。
　　赤西仁明亮的眼睛看着谭杰希，等待着他继续说下去。
　　“你已经杀了太多人了。”原本准备好的那些犀利攻心的言辞在他的目光注视之下，一点一点的化解。
　　“那些已经不能被称之为…人了……”赤西仁手里的酒杯转动着，红色的液体在灯光下妖娆炫目，“他们该死。”
　　“你还是一点没变。”一直沉默着的李炜开口说，他斜斜的靠在柱子上，双手插在兜里，整个人呈现一种惫懒的攻击姿势，“韩絮（不知道的去看前面的）、警察局长的侄子、吴俊余、行动组的保安人员…紫萱……”没说出一个名字，李炜的脸色就难看一分，“他们有罪，但惩罚他们的不该是你…那些人，自然有法律……”
　　“我没变，变的是你。你已经背弃了我们的信仰。”赤西仁说着，眼神依旧温和，不带一丝的波动，“法律？”他冷笑着，带着不屑一顾的傲慢，“是因为你们的无能，才会有我的存在……”
　　李炜沉默着，他清楚赤西仁的立场、想法。错了么？其实没有，他们心里都清楚，那些人罪该万死，每杀死一个人，网站都有详细的记载那些人的罪行……
　　“但那不能成为你行凶的借口。”李炜无力的反驳。
　　“行凶？”赤西仁的嘴角扬起好看的笑容，“那些人难道是我杀的么？”他看着谭杰希，意有所指。
　　“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就给我埋下了暗示了。”谭杰希对上赤西仁投注过来的视线，毫不避让的说，终于把自己思索出来的线索连接到一起，“你是个高明的催眠师，我想就催眠术来讲，没有几个人能够超越你的水平。”谭杰希一边赞扬着，一边竖起了自己的手指，“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就对毫无防备的我下了暗示：你是高高在上，不可逾越的。”竖起第二根手指，“你善于模仿，对肢体的操控简直让人匪夷所思，你能够利用自己的每一个动作勾起人心底深藏的东西，所以当第二次我见到你的时候，你就是利用了第一次对我的暗示把我催眠了…而我居然仍旧毫不知情……”竖起第三根手指，“关于积极干预，那是你首创的吧？所以知道我对小炜的干预的漏洞，你更是清楚怎样才能把他唤醒，所以你也对我进行了积极干预，甚至让我以为…那是第二人格的再次觉醒……”
　　李炜的表情随着谭杰希的述说变得精彩万分，他从来不知道这两个人见过这许多次面，更加不知道赤西仁暗中操纵着谭杰希这么长时间。
　　赤西仁耸耸肩，不说话、不狡辩，仍旧是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谭杰希。
　　“如果不是小1把我催眠了，我真的会一直以为那是我的第二人格……”谭杰希笑着，似乎是在嘲笑自己的失败，“在催眠术上，我输得一塌糊涂。我一向以为自己对小炜的积极干预即使比你所做的差些，也差不到哪里，真的没想到你可以做到那种地步…通过积极干预，居然可以做到操纵着被施术者去杀人……”
　　“你说的很精彩。”赤西仁双手交握着放在下巴下面，精神奕奕的听着。
　　“操纵着我毁灭了小余的精神、生机的人，是你。”谭杰希说着，“在牢里的时候，我虽然想通了是你在背后操纵的一切，但仍旧差点以为紫萱也是死在我的手里。”谭杰希笑着，瞄了李炜一眼，“多亏了翁警官的暴打…如果不是他在牢里的那顿暴打，我也不会发现，他就是那个杀了紫萱的凶手…在休息室里，我看到的那个死神，就是翁航融。”
　　“哦？”赤西仁长长地拖着嗓音，挑了挑眉，揉揉鼻尖，手指轻弹。
　　“我想随意一定能够在休息室里面，查到迷幻剂的成分。”谭杰希看着赤西仁的动作，嘴角露出笑容，“利用积极干预让我对自己产生怀疑，然后通过迷幻剂让我产生幻觉，以为自己看到的死神是幻觉，等到看到紫萱的尸体的时候，所有人都会怀疑我是凶手…没有人会去注意报警的翁警官……”
　　“你说的真的很精彩。”赤西仁毫不吝啬的送上掌声，双手一下下的拍打着，“你似乎掌握了翁航融的杀人证据呢。”
　　谭杰希微笑的点头，身后的李炜却不由得蹙起了眉头，咬紧了嘴唇，插在口袋里的手握了起来。
　　“谭杰希…你很聪明……”赤西仁双手抱在胸前，志得意满的望着两人，“就算你掌握了翁航融的杀人证据也好…但是关于我的一切，都只是你的猜测而已，换言之，一切都只是你的推论，你没有任何证据证明，那些事情是我做的。”
　　“零罪证……”李炜站在谭杰希的身后，轻声的说着。是的，这是他了解的赤西仁的作风，没有人能够抓到他的把柄，没有证据，一切都只是他们的空谈而已。
　　“没关系。”谭杰希毫不在意的笑着，回身握住了李炜的手，“我没有想过要逮捕你…但是我可以，杀了你。”
　　黝黑的手枪从裤管里掏出来，对准了一脸微笑的赤西仁。
　　“呐，李炜，你愿意跟我一起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