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站永远》子谦Birdwood

24、24.

　　“你是我的蓝色星空”。
　　落了默念着这句话，把窗帘拉开。可以看到窗外楼宇上方，墨蓝的夜空，只有几颗星星在闪烁着微光。城市的灯火湮没了大部分星星的光亮。倒是面前道路的街灯发出亮黄的光辉，一路向远处延伸。
　　终于快到开学的日子，快要见到他了。心里还未准备好该以什么样的姿态迎接他，是还如从前的淡薄矜持，还是多些本该早有的热烈？可自己本就不是热烈的人。
　　最近总是记不起他的细致模样。分开时间并不算长，每日又在脑海中闪过无数遍的人儿，怎么就记不清呢？从头发开始往下想，好看的眉形，细长充满睿智的眼睛，高挺的鼻梁和薄薄的略显坚毅的嘴唇。这就是他了。
　　连一张他的照片都没有，上回去崂山的时候也和他合影了一张的，但那相机是思媛的，一直也没好意思向她索要照片。自己手机照的些小风景，又全无他的影子。只怪当时太担心让人看出自己的心思，故而镜头有意避开他。
　　他说常会想念自己，那此时此刻呢？如他恰好在看同一片星空。两个相隔遥远的人在同一时间彼此想念。落了想到这里，满心柔情，还微微有些心疼起来。
　　落了一直静静守护自己的世界，守护自己心里那片宁静的海。现在那片海起了微澜，在每一个早晨和晚上起伏涌动。她的小世界走进了一个男孩子。他牵动着她，就像月亮牵动着潮汐。

　　第二天落了起得很晚，不愿出门，就窝在家里看电视。近来喜欢看言情的连续剧，简单狗血的剧情也感动得涕泪俱下的。正和剧中的女主角一起抹泪的时候，身边的手机传来嗡嗡的震动声。
　　是他。
　　“嗨，小迷糊。你在干吗？”
　　“我在家看电视。”落了的声音还有些哽塞的。
　　“你怎么了？没事吧？”子轩好像听出来了。
　　“没有。这电视剧很感人。。”
　　“不会吧。看电视都能成这样？”
　　“。。。。。。”
　　“送你个小礼物。已经给你送去了。”
　　“嗯。是什么？”
　　“应该已经送到了吧。你从窗户向外看看有没有邮递员。”
　　落了虽满腹狐疑，但还是走到位于三楼的自家窗口，边听电话边往窗外看。今天天气很好，阳光很足，落了不由眯起来眼睛。
　　“看到了吗？”
　　在马路对过的一小片树阴下，子轩一身清爽地站在那里，手拿着电话放在耳侧，身边地上放着一个包。落了擦了擦眼睛，觉得自己一定是想他想出幻觉了。
　　子轩开始微笑，露出雪白的牙齿。他微仰着头向落了挥挥手。落了才相信自己看到的是真的。
　　“你。。你怎么来了？你提前回来了？”
　　“是啊。是我上去还是你下来？”
　　“你等我会儿。”
　　落了慌慌张张地撂下电话。老天，早上起来还没洗漱！她跑进浴室，匆匆忙忙地胡乱洗漱一遍，抓起梳子边梳头边又跑回窗前向外偷瞥，担心他一会儿又不见了。见他仍在那树荫下，两手搭在腰间，一副闲适随意的样子。完了，刚才他一定看见了自己蓬头垢面的样子。
　　随便套上件衣服，落了跑下楼，迎着子轩走过去，心里又是紧张又是欢喜。看见他嘴角又笑出了小小的弧度，落了眼睛里就只剩他了。
　　“小心！”子轩突然喊一声。
　　落了吃了一惊，回头看见一辆单车擦着自己飞掠过去，骑车的少年还回头看看她。
　　子轩已经跑过来，关切地问：“没事吧？你怎么还是整天迷迷糊糊的？”
　　落了很不好意思，看着他说：“你怎么回来这么早？还好几天才开学那。”
　　子轩伸手拉她走回路边，口里说：“提前回来，免得车票不好买。”
　　“那你住哪啊？学校寝室能住了吗？”
　　“今晚我住杜鲁家。明天寝室楼就恢复正常了。”
　　一个暑假没见了，落了仰着头看他。他好像头发剪短了，人也晒黑了些，可还是那么好看。
　　“你下车直接来这里了？你怎么知道我家的？”落了问。
　　“我给杜鲁打了电话，他去接的我，我刚让他回家了。”
　　“说好的我去接你的。你存心害我做小狗。”落了微撅起嘴说。
　　“那么小狗同学，能找个地方坐下说话吗？我搭了一夜的火车。。。”
　　落了四下看看说：“来我家吧。我爸妈都上班了，还得过一阵儿才回来。”

　　落了带子轩进了家。让他在沙发上坐，自己去给他倒水，然后又忙着削苹果。子轩看落了削苹果不方便，忙把刀子和苹果都接过来，自己一边削一边说：
　　“别忙了你。真把我当客人了？不会中午留我吃饭吧？”
　　“中午我们一起去外面。”
　　两人上次分别时，充其量还是朋友，经过一个假期，两人的关系已有了微妙的变化。一时间还都有些不适应。
　　“能否参观一下你的房间？”子轩看着落了说。
　　“挺乱的。没什么好看的。”
　　两人一起来到落了房间。子轩见里面陈设极其简单，床单和窗帘都是淡雅的颜色。子轩也不客气，就坐在了落了的床上，手拍拍那只大笨熊的脑袋，然后又放在床单上，想着落了每天晚上就是睡在这张床上的。
　　落了站在一边，微感局促，也不知子轩要做什么。
　　在印花的枕边，子轩发现一样很眼熟的东西被压住了大半边，伸手拿出来，原来是那次去崂山玩时思媛送的檀木手链，自己也有一串的。拿在手上端详，见其中一个木珠子上刻了个“L”，心念一动，将那珠子翻了个面，果然见另一面刻了个“X”。不禁微笑。
　　落了见被他发现了其中奥秘，脸已红了。更不知该说什么。
　　子轩站起来走到客厅，在包里翻出自己的那串，拿回来递在落了手里。说：“我们做个交换吧。”
　　落了接过来，也下意识拿起来看了看，当她看到上面刻的“ZX”与“LL”时，真是满心惊喜。竟有这样的暗合，两人原来早已心意相通。这一刻二人心里都是说不出的甜蜜与幸福。

　　杜鲁很会赶时机地打来电话，说中午一起下馆子。落了犹豫要不要叫思媛，没想到杜鲁已经给思媛打过电话了。上次闹得不欢而散，思媛回去想想也觉得自己过分，主动给杜鲁打电话道歉，弄得杜鲁受宠若惊。只是思媛告诉杜鲁，莫做非分之想。杜鲁却想，先做朋友就是成功的第一步。
　　四人围坐一桌，气氛活跃。杜鲁又开始手舞足蹈。思媛见子轩与落了顾盼之间柔情流露，心里虽是酸楚，但面上却看不出来，主动要陪两位男生喝啤酒，落了也跟着喝了一点，但只喝了一杯就面赛桃花。思媛频频举杯，不一会儿也不胜酒力，去洗手间时走路都有些打晃，落了忙去搀扶。
　　大家尽情将假期的事情说笑一番。子轩见思媛不能再喝了，便叫杜鲁送她回去。自己无处可去，落了初见子轩，也不愿回家，于是两人便在街上闲逛。

　　走到一家琴行门口，落了忽然想起子轩是钢琴社成员的事，于是说：“从未见过你弹琴呢，能不能弹给我听？”
　　于是两人进到琴行里，找到一个平时给学生上课用的隔间。子轩坐下来，落了站着趴在钢琴上，下巴垫在手上。子轩问：“你想听什么？”
　　“我也不知道，你随便弹吧。”
　　子轩便信手弹了起来。先是瓦妮莎的微笑，然后是降E大调夜曲，又弹了班得瑞的雪之梦。落了听得入神，见美妙的音乐就这样在他的十指下流淌而出，心里感叹不已。
　　子轩看出她的心思，于是拍拍琴凳示意落了一起坐。落了便小心翼翼地挨着他坐下。子轩拿起她的右手放在琴键上。
　　“就这里，嗯，这样，你按照这个拍子，535,1535。。。.可以了吗？”
　　落了点头，试探着按子轩的指示在琴键上重复那个节奏。子轩待她节奏稳了，也伸出一只手，合着拍子慢慢地奏出主旋律。
　　瞬间，一首好听的曲子便在小小的宁静的空间里回响起来。虽然音节简单，但这一刻落了心里感觉真是美妙极了。侧头看子轩，子轩一双眼睛也闪烁着看着自己。两人距离如此之近，彼此的气息都感觉得到。
　　落了不知曲子何时停下的，也不知何时子轩的嘴唇就印在了自己的嘴唇上，她更不知道人的嘴唇原来是如此温暖柔软。只觉得心怦怦地跳，这次他一定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因为也能感觉到他的心狂跳不已。
　　落了紧张得紧闭嘴唇，子轩用舌尖顶开她的唇瓣，又撬开她的紧咬的牙关，顺利地滑入她口中。落了怎知传说中的接吻是这样的？渐渐血往头上涌，全身酥软，意识都开始模糊了。
　　许久。
　　落了把脸紧紧地贴在子轩的怀里，听着他的心跳，羞涩得迟迟不愿抬头。子轩环抱着她，下巴在她的头顶轻轻地蹭来蹭去。两人在安静地享受和回味这一刻。

　　那就开始吧。落了在心里对自己说。最爱的人就在身边，他的心跳如此清晰。不管别人怎么看，不管将来怎么样。
　　就这样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