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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第二章

      “余家庄”位于不具名城的西边,占地面积足可媲美皇宫,而且内里的设计精致大方,绿意盎然,是个让人一见钟情的地方。全庄除了当家五口人外,其余还有一百五十六名下人,是城内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不过,自从少当家余歌舒的新婚妻子留书出走后,原本热闹的府邸一夕之间便沉重起来。家中少了朵解语花,余庄主与夫人心头郁闷不已。毕竟那媳妇可是他们从小看到大的,她的好他们了然于心,可是……而二少爷余歌梧也因嫂子的出走,而隐下活泼的性子。毕竟这事他多少要负责任,也恼于兄长的无情,可是情哪,怎能猜透啊!更别提那本来就是冷酷的余歌舒了。在此事这后更变得阴晴不定。主子心情不好,下人也就兢兢业业了。

      所以当他们看清余歌舒带回的人时,庄里上下一片欢腾。

      “少夫人,你回来了!”看着他们长大的老管事热泪盈眶地着着步朝槿,“你看你都把自己照料成什么样子了!又憔悴又苍白的!你原来就不丰腴了,又成这样子……唉,怎么会健康呢!况伯现在就去叫厨房煮点东西给你补补!”

      从头到尾,偎在余歌舒怀中,饿得四肢乏力的步朝槿连一声招呼都还没来得及打,况伯就已从出现到消失了。

      “少夫人!”

      “少夫人,你终于回来了!”

      ……

      被他搂着,带向饭厅的步朝槿,一路上只能带着虚弱的笑容,回应仆人们兴奋的欢迎声。好饿哦!吃素的人易饿,也不经饿,再慢一些她怕要昏倒了。

      发现她似乎连脚步也懒得提,余歌舒干脆将她抱起,再次施展轻功,快速来到饭厅。

      “槿儿!”

      “嫂子!”

      饭厅内的叫唤声也此趣彼伏的。

      步朝槿懒懒地看向他们。啊,有她思念的脸,也有她不想见的面孔,不管怎样,她还是得笑。

      “歌舒,槿儿怎么了?”余夫人向星咏心疼地看着脸色苍白地步朝槿,心中焦虑万分。

      “没事,她是饿了。”余歌舒入座,将两人安置好,接过下人递来的饭,递给她。

      她接过,开始无言地扒她的饭。

      见她只吃饭不夹菜,向星咏起身不断地夹菜到她碗进而,“孩子,多吃点。瞧,瘦成什么样……”她本来已经很缓的动作顿了一下,抬头看了那张慈祥的脸,微不可闻地叹口气,她认命地将碗中的肉夹入口中,刚一嚼,那股恶心感直窜上来,她快速地丢下碗筷转身干呕起来。好腥!她的嘴里似乎是那冲不散的血,好可怕,好难受……

      “槿儿!”座中人大呼。

      “该死!”余歌舒低咒一声。一心担心她的饥饿,却忘了星荻的嘱咐。气她,也气自己,他不可自抑地大吼,“不喜欢你不懂拒绝嘛!你是笨蛋啊?”

      她泛起了虚无的苦笑,朦胧地意识陷入了过往中……他总是这样,对她总是这么生气,这么无情哪……

      像个无意识的娃娃般从座上向前倾的她及时被他捞入怀中。余歌舒气极败坏地大吼:“去把大夫给我叫来!”

      他脸色铁青地将她抱起,一刻不停地将她送回他们的房间里。

      饭厅的人眨眨眼,都不知道这怎么回事,怀疑步朝槿回来不过是一个梦。可是那股呕吐过后的味道却是那么浓烈。

      不是梦哪!饭厅的人后知后觉地起身,匆忙随余歌舒的步伐而去。

      “你是笨蛋吗?”伴随这声怒吼而至的是冰凉的药膏,缓解了她肩上火辣的疼痛.

      “我不是,我不知道他会……”辩解的童音还不说完,又换来一声怒吼.

      “闭嘴!我告诫你多少次,少把你那自以为是的同情心拿出去撒播.让他们知道你就是九命猫也不够死!”怒火不会减少,只会随着她的辩解而节节高升.

      童音顿时缄默,只剩下委屈的呜咽声.

      “大哥,你就别骂槿儿了.槿儿的善良我们大家都知道的,当时那种情况,她根本不可能漠视的.”位于外厅的余歌梧听到步朝槿的拉油声,又心疼又愧疚,壮着胆子为她求情.

      “你也是,给我闭嘴!我早说过她只能呆在庄里练武看书,你竟敢私自带她出庄!”余歌舒不以为意地冷哼.

      说到这点,余歌梧又为朝槿叫不平了:”大哥,槿儿只是一个女孩子,练什么武,再说我朝风气并不保守,无须守什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礼教,她一个小娃儿该出去走走玩玩的.”

      “旁人许,她不许.想杀她的人在暗,她一出庄就随时会没命.她这条命是要留着’复仇’的.”说着,冷意便渗入他的话中.

      “大哥!”每一次一谈到这件事,余歌舒便会成为大家的敌人.没人明白为何他非要朝槿一个小女孩承担那样一个血海深仇,而且每天都会提醒她.逼她终日躲在庄内习武习剑已经十个年头了.他对她的方式也不许旁人多嘴说一句.就连庄里最大的夫人,老爷也管不动他.谁叫这是他未婚妻的事,再者,他那种张狂冷傲的个性也没人管得动.幸好,朝槿无病无痛快快乐乐的长大,而且善良可爱.

      “总之,这是我跟她的事,你少管,回自个儿院去!”心情极度不悦的余歌舒下了逐客令.

      “我……”

      “二哥,你先回去吧,我不痛了!真的.”怕两人吵起来,步朝槿出声缓和气氛,还特别嘱咐他,”千万别让爹跟娘知道,免得他们担心.”

      唉,连小槿儿都这么说,他这丑角儿也只好退场了.”那你乖乖养伤,我会再来看你的.”

      “嗯.”她听到了渐远的脚步声和开门关门声.

      房间里只剩他们两个了.

      “大哥,对不起.槿儿以后会乖乖的.”这次的皮肉之苦够她受了,她以后再也不敢出去了.

      余歌舒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心中的疑问积累赘了一个又一个.难不成他猜错了吗?方才那人招招狠招,如果不是她学了七年功夫,如果没有歌梧在旁帮着,如果不是他出去正好碰上,那么她必死无疑.是演戏吗?那未免太真实了吧!可是要他就此推翻十年来的猜测也没那么容易.

      惨了!步朝槿心中暗喊,这回大哥真的很生气了.她宁可大哥骂她,也不愿他用这种眼神看着她.她是真的不知道路旁那个可怜的乞丐是个杀手,不然她就不会拿钱给他了.可是,他那个样子真的很惨耶,让人于心不忍.还好,还好大哥救了她,不然她就不止伤了肩这么简单了.

      “大哥,你别生气了,好不好?槿儿再也不敢了.”她怯怯地看着代了.刚刚与死神擦肩而过的恐惧都不及怕他不理她的深.

      看着床上那张苍白,泫然欲泣的小脸,他的心中有了一丝烦躁.”你敢哭给我看看!”

      越是想忍就越忍不住了.斗大晶莹的泪珠断线般滑落,失血的小唇颤抖不成语:”对不……不起!对……不起……”

      烦躁如火袭来,他气得拂袖而去,只丢下一句话,”好好反省.”

      面对他绝然的离去,步朝槿年幼的心灵充满了伤害,加上肩膀上的伤,她放声大哭.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大哥,回来哪!别不理我,别走,别走……

      “别走,别走……”苍白如雪的脸,紧闭的眼流出了伤心的泪珠____

      “谁?”可下一秒,她一跃而起,擒住那伸向她的手,力道之大差点捏碎来人的手腕.

      “少夫人,是我呀!哎呀,痛哪……”一把似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呼痛向她求饶.

      她眨眨眼,用力甩甩头,让清明的神志回到她的头脑里.然后她看见自己抓住一脸疼痛的许大夫,余家庄的大夫,她医术的启蒙老师.愣了一下,才放了他的手.迷糊的脑袋一时还转不过来,”许大夫,你不是应该在余家庄吗?怎么会在俞家堡的别院里?”

      “你已经回来了!”站在一旁看着她的反应的余歌舒,脸色不怎么好看.什么时候她变得这么警慎,犹如惊之鸟一般小心?什么时候她变得恶梦缠身,难以自拔?

      “回来?”她呢喃着.然后闭上眼,无力地又倒回枕头上.是哪,她记得了.她又回到了生活了十八年的地方了.想起许大夫的手,她懒懒地扬眸,问道:”许大夫,你的手没事吧?”

      “不碍事.”虽然仍很疼,他却不好说什么.看着这一生之中最优秀的弟子由一个无忧无虑的女娃变成现在的步步为营.他心疼好所受之苦啊!”来,伸手让我看看.你看你把自己弄成什么样了.”

      她乖乖地伸出手让他号脉,口里不在意地说:”也没什么,有点虚弱而已.并没什么大碍.”

      “哎,这叫没什么!”许大夫把着把着有些气了,大气病确实没有,可是_----“你该知道这些个小毛病拖着拖着就麻烦了.我开个药方,你给我乖乖地喝下去.”

      “好,不过别用肉类作药引,我会喝不下的.”唉,她就是不喜欢喝药才让这些病跟着,不过这下子不行了.要是她不乖乖的医治,怕是会被娘的泪水和爹他们的口水给淹死了.

      “为什么?”许大夫有些疑惑.

      “没啥,我吃不惯肉.”她笑着,就要起身.

      “你要什么?我来.”余歌舒挡住她,不让她起来.

      可不可以不要跟他说话呀!她的笑又泛苦了.不可能的啊!”我想喝水.”她想冲淡口中那残留的腥味.

      他快速倒了杯茶给她,似乎是顺便捞了个盆子给她.

      现在还有些沉的大脑没令心细如麻的她注意到这些,理所当然的拿过来漱口,再吐到盆子里.几次后,腥味没了,她才好受一些.”谢谢.”

      很生疏,很有礼貌的声音让他的眉皱了一下,并未答话.

      “槿儿醒了没?”帘外传来焦急的询问声.

      “娘,我没事了!”

      “哗”一声,一堆人涌入帘内的房间.最先冲到床边将原先两人挤开的便是向星咏.她紧紧地将朝槿拥在怀中.”你这孩子,吓死我了,突然就昏过去了.”

      “娘,我没事,只是不习惯吃苦肉而已.”她笑着,仿若无事.

      “不习惯?”怎么会,这孩子以前不挑食的.

      “嗯.”她淡淡一声,并无意多谈此事.

      “槿儿,以后可不许再吓我们了.”余家的一家之主,余玄北慈爱地叮嘱她.

      “槿儿知道,以后决不让你们操心.”

      “槿儿……“怯怯的唤声出自一名雍容妇人之口。

      步朝槿的身躯明显一顿,一直愉悦的笑容渐渐隐去。

      “歌梧,好久不见,你还好吗?”她的笑容再度泛起时,为的是那个从小就照顾她的二哥。

      “你说吧!你忽如其来的不告而别,我们大家心里都不好受!”俞歌梧看着那妇人难堪的脸色,心中暗自叹气。这一切太乱了!“你受不了这儿的苦,出去至少好好照料自已,。可你瞧瞧你现在这样,我怎么好得起来。”虽然她是他嫂子,但他早已习惯把她当妹妹疼,实在不忍见曾经无忧的她受这么多苦。

      “我没怎样啊!还是很好的。见了很多事物,去了很多地方,结交了很多人,不再是一只进底之蛙了。”确实,可能她逃不开那苦,但她有她快乐的源泉。

      “这么说你现在比我还有见识了。”他打趣。

      “搞不好比你还会做生意呢!”她笑语。佘氏兄弟早在商界有着商业天才之称,但她在俞家堡那边可是见识过临望墨那个无所不用其技赚钱的家伙,多少偷学了点。“那你早点养好身子,咱们来比一比。”

      “好啊,谁怕谁!”

      两人对视而笑。仍旧是二哥与儿爱闹爱玩哪。

      忽地,佘歌梧的笑有些僵了,只因有一道炽热得足以烧死人的目光向他扫去。唉,糟糕又误会了!

      “朝槿,你还是那么活泼。”一把柔得出水,宛若空谷幽兰般的声音柔柔响起。

      步朝槿的笑敛了敛,目光扫向那名令人惊为天人的绝色女子。

      依旧那么美,那么易碎,但是她已不再震撼于她的美,比美,谁有办法赢得过那个淘气的星荻呢!看人家把俞路非迷成什么样了。“是啊,你也没怎么变呀!杀手老兄,你也好吗?”

      尉迟樵向她颔首,难得的露出笑颜。

      “春光满面的样子,看来是有好事喔!”她皮皮地向他眨眨眼。

      “我快当爹了。”他以骄傲的口吻答话。

      “哇,那恭喜了!”没想到才离开半年,人事全非。在看到步汐肜一身妇人打扮时,她心中已多少知晓。哪料连孩子都有了。那他呢?他怎么办?她的目光悄然移向了立于一旁的余歌舒。无法想像他此刻的心情,但可以体会他的心与她的一样痛,只是他痛得更多一些。

      他的目光短浅对上她的,她却快速移开。她可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失态。半年,毕竟太短了。

      “大少爷,少夫人的粥送来了。”门外传来况伯的叫喊声。

      “进来。”他吩咐道。又对自己的双亲说,“爹,娘,槿儿今天也够累了,你们先回去,明儿个孩儿带她去向你们请安。”

      看出步朝槿确实很虚弱,向星咏再不舍也不能多呆了,只好细心地嘱咐小两口:“槿儿,好好养身子,明儿个你甭过去,娘过来看你。歌舒,你好生照顾她,别又欺负她。”

      “孩儿知道,孩儿决不会欺负她的。”紧锁着那张失去了天真无愁的素颜,他坚定地许下承诺.

      “那,我们走了.”大家长一声令下,人又浩浩荡荡离开.

      “我去叫人抓药.煮好了给你端来.”许大夫收拾药箱也随后离去.

      “况伯,粥给我.”余歌舒接过况伯手中的盘子,随即遣退了他.偌大的房间顿时只剩下他们二人.

      余歌舒盛了一碗蛋粥,重新回到床边,勺了一匙,吹凉后递到她嘴边,她有些受宠若惊地望着他.

      “张口.”连说话口吻都柔了下来.

      她所受的冲击不小,一时间只能反射性地接受他的喂食.不一会儿,便吃个碗朝天.趁他去盛第二碗的时候,她回了回神.觉得很不妥,便试探性地开口:”你……还好吧?”

      “这是你见面儿个时辰来第一句问候语.”他端着粥向她走来,目光如炬.

      真的很怪耶!难道……她抓紧了被子,胸口一窒.

      粥又送到她嘴边.可是她已没了食欲,心中泛着酸,苦着涩.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她的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望着眼前那张关怀的脸,她的心中绞痛着.这样表情的他不会是她的,”你到底想干什么?”几经艰苦才不让呜咽传出.

      “什么意思?”他的剑眉紧锁.

      “何必这样,你我都清楚你不会无缘无故对我这么好的.”她的眼泛红了.”是因为步汐肜嫁给尉迟樵,失去所爱的你要找上我这替代品,为这一切付出代价吗?还是因为星荻的关系,透过我,你可以得到更多的赚钱机会?”

      星荻,俞家社的夫人,未失忆前更是当今年圣上的爱妹兼得力助手.凭他的个性是不会放过这样的大好的机会.可是____”我不会让你伤害俞家社的人的,尤其是星荻.”

      她瞪着他.就算在以前他伤透了她,她也从未用这样防备,这样敌意的目光看过他,而现在____

      “叭”一声,瓷碗在他手中破碎,黄白色的粥变成血红色的.他怒视着她,压抑着声音不咆哮:”在你的心目中,我就是这么一个无耻的人吗?”

      红色的眼对着红色的手,过往的片断快速飞过……

      “是,”幽幽的声音响起,”你就是这样对待我十八年.”

      曾经她以为自己很了解他,可是最终她被骗得太惨了,变得不堪一击.曾经她以为就算是替代品,是被玩弄也好,她愿意守护着他,为他减少心痛,可是最终她痛不欲生,体无完肤……

      “嘀”____她以为她的泪早已枯了,可是她错了.她终究狠不下心来.

      “手给我.”她从腰侧掏出止血散.

      下一刻,却被他紧紧地拥入怀中.”不要哭,别哭……”他笨拙地不知如何安慰她.这一次,他们两个都受伤了.

      “放开我,我要为你上药.”她轻轻地挣扎,努力地将泪止住.

      他难得地顺从,放开她,坐在床边,静静地任她为他拭干手,看着她专心地为他上药.

      “就算,”她忽然开口,口气有些幽远,却很认真,”你失去了步汐肜,这世上还有很多人值得你去珍惜的.”

      “例如……”他目光炯炯地盯着她.

      “娘,爹,歌梧,况伯,许大夫,余家庄里的每个人.或许你依旧是个孤傲的余歌舒,但我看得出你懂得仆人对你的那份敬重.你向来最懂收络人心为你卖命的,余家庄这么多人,够你忙的了.”他变了!她感觉得出来,毕竟十八年不是生活假的.

      他静静地听着她说,在她为他上好药后,开口问道:”那你呢?”

      “我?”她?她也不知道自己值不值,有没有那个勇气.”随便啊,你有空的话也可以来理我.”

      闻言,他下意识地握紧双拳,看看他都对她做了些什么.”你变了,变得不像以前的朝槿了.”

      “不好吗?”她鼓起勇气看向他,有些自嘲地笑了,”朝槿在古诗中本就有’人生无常’之意.”

      她的名字是他执意给予的.而她的生活没有违背他的意愿,充满戏剧般的无常.

      气氛再度沉重起来.两人共同想起死回生约一年前,她真正明白这个名字的那一天……

      那是个明媚的晴天.天空万里无云,很热.可对于步朝槿而言,那是她一生中最寒冷的一天……

      早上,她被充满鲜血的恶梦惊醒.在一个月前,她十八年生日那天,她手刃了仇人,十恶不赫的恶人.可是她没有喜悦,没有解脱,只有沉重,只有恶梦,心中留下了第一次杀人后的恐惧.她无法对任何人说,因为除了带她去的余歌舒,没有人知道她成了杀人凶手.她不敢说出来,怕换来更多的不堪.

      神情恍惚地妆扮好,她走出房门,发现庄内上下似乎很热闹.于是她拦下一个仆人,问:”怎么了?”

      “大少爷回来了.”仆人说时有些忐忑不安.

      “真的吗?大哥回来啦!”原本没有精神的小脸忽地一亮,她开心地穿过走廊,一心想见一别一个月的心上人.这对于一个月来良心难安的她是一个最大的安慰.好棒哦!

      开心的她并没有注意到仆人为难且气愤的脸色及言语.一个多月的相思让她只想早点看到他.

      来到大厅,在十几个人中她一眼便认出那个俊朗冷傲的修长身影.

      “歌舒,你终于回来了!”她带着阳光般灿烂的笑容向他奔过去.

      “槿儿…..”开心的她眼中只有他一个人,没有注意到余家人心疼及无奈的目光,也没注意到其他人激动的眼神.

      “我说过,别靠我那么近!”余歌舒冷淡地闪过她身子.再恶劣地补上一句,”尤其在我未婚妻面前.”

      她不明白地看着他,不懂他的话.她不就是他的未婚妻吗?

      “记得你生日那天我对你说过的话吗?”他忽然问.

      “记得.”那天他说在她手刃仇人后他便要成亲.而且向她解释了她的名字的由来.

      “今天我会让它一一兑现.”他扬起的冷酷笑容让她发了冷意.

      “歌舒,这件事还是让它缓一下吧!”余玄北看着步朝槿茫然的小脸,实在心疼.

      “不必了,我们耽搁了十八年了,该还她一个明白了.”他执意要现在说明一切.

      看着今天异常冷酷的他,她的心泛起了不安.似乎会有什么大事会发生在她身上.

      “何况,步家的人也急于认回她这个女儿.”他笑,更令她不寒而怵.

      “女儿?我吗?”她有些反应不过来,呆愣着,”我家的人不是都死光了吗?”

      “死光的是我未婚妻的家人.”

      “歌舒!”向星咏小声斥责着儿子.他就不能掩饰一下吗?非要这么直接吗?难道他不晓得槿儿对他的情意吗?

      “我不懂!”心细如麻的她怎么可能听不出他话中的意思.

      “那就叫你的亲生父母向你解释一下当初他们如何偷龙转凤的.”他冷笑一声,将烫手山芋丢回给别人.

      下一瞬,一个雍容贵妇便冲上前,将忘了反抗的步朝槿紧拥在怀里.泪沾湿了她的衣襟,耳边响着恶梦般的声音.

      这个妇人说她是她的女儿.十八年前,步府庆祝女儿满月,他们家是步府的亲戚也被邀去.那时她也不过才刚两个多月.当时,与步府素来有交情的余玄北也携妻儿去参加.然后,余歌舒第一次看到那女娃便喜欢上逗喜可人的她,信誓旦旦的要娶她为妻.于是两家亲事便这么订下来.满月宴那天却不知哪儿跑出来的恶人,趁着宴散人倦时竟痛下杀手,血洗步府.他们家因受过步府大恩,在那样的情况下,为了保住恩公的一点血脉,于是决定将两个小女娃儿掉换过来.换而言之,他们为了报恩送他们的小女儿去死.步府的人死光了,而当时没随家人离去的余歌舒冲到房里抱着女娃逃出步府,最终为了保护女娃,他被人砍伤了.幸好一位高人路过救了他,并送他回家.于是步朝槿这名假凤便开始在余家的生活.而他们带着步府的真凤过起隐姓埋名的生活,就怕那些仇家仍不死心地追上来.直到半个多月前,余歌舒找到他们,告诉他们仇家已死,而且他们的女儿还活着.所以他们来了,来认曾经亲手送去死的女儿.

      听完故事,原本红润的脸颊顿时苍白如雪,呼吸紊乱,眼神涣散.”不可能……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你可以为了余家庄的财产而撒谎.”

      “这样怀疑身生父母?太狠毒了吧!朝槿哪朝槿,你那些自以为是的善良到哪去了?”他的话更是雪上加霜,犹如一把利剑直捣她的心里.他从来不是见好就收的人,他只会在别人血淋淋的伤口上恶毒地多洒几把盐.”从我清醒见到你那一刻起,我便知你不是我的未婚妻.别人都说小孩都长得一样,对我来说差别可大了.容貌上的差距是自小便定的.”

      她看向他,发现他身边站着一名沉鱼落雁之姿,闭月羞花容貌的绝代佳人.她的星眸皓齿,樱桃小嘴,白里透红的肤色,古典细致的瓜子脸,那份柔柔易碎,令人心疼的气质全都是男人梦寐以求的.确实,娇俏可爱的她与这位佳人有着明显的差别.可是让她心痛的不是美人的容貌足以诱惑他,而是他说的话.他从一开始就在猜忌她,顾忌她,利用她,十八年!十八年来她到底算怎么生活的,算是做了什么?在他的督促下,她才会走路便开始练功,没了童年,没了自由,被灌输仇恨,甚至杀了人.杀了一个她以为是她”仇人”但原来是没有关系的人.她赔上了她的良心,从此她不再干净了,满手的血腥!

      “槿儿,跟娘回去吧!在余少爷身边呆了十八年是你荣幸,现在,汐肜回到他身边了,你可以回来了.”

      荣幸?当一个被人遗弃的替代品是个荣幸?她宁可不要这份荣幸!她付出的代价太大了!曾经在深夜她会想起自己父母的样貌,多么希望他们还在人世.可现在,她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不要这样残忍的父母!不要……

      “槿儿!”她听到余歌梧焦虑的叫喊声.她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逐渐暗下来,她想起那天他向她解说她的名字的意思____

      “朝槿代表了人生无常,我帮你取这名字,是希望你的人生如名字一样.”

      当时她以为”无常”是忙碌充实,丰富多彩的意思,现在才知道那代表着”残忍”!太迟了,太迟了…….

      “槿儿,醒醒,醒醒……”焦急的呼唤声将她拉离了黑暗,她看不清唤醒她的人.

      “歌梧,是你吗?”那日是他将她自无底黑暗中救出的.

      那人的动作顿下,身上发出了薄怒.

      “你是谁,我在哪?还在回忆中吗?”幽暗让她分不清这是梦还是现实中.

      “是我.”熟悉的低温男音让她有些清醒.昨天……她似乎迷糊中睡着了!

      “你又做恶梦了.”他看着她那身冷汗,锁紧眉头,”你每次一睡着便会发恶梦吗?”

      “嗯.”好想睡哪!可是她不敢再睡了.她宁可是做回那些凌乱,鲜血淋淋的恶梦,也不愿陷入回忆的恶梦中,那是更可怕的梦.

      “再睡一会儿.还未天亮呢.”他为她拭去额上的汗,想把她按回枕上.

      “不了,我不想睡了.”真奇怪,她的恶梦还没到天亮便发完了,好怪异哦!该不会是星荻不在身边,这梦也跟着乱了吧!

      “你还没睡够.”她眼下淡淡的阴影出卖了她.

      “我不想再作恶梦了.”两天三个恶梦已经够多了.

      “你都梦见什么?”

      “很多,很杂,很乱,都让我分不清现实与梦境了.”

      “所以你把我让成歌梧了?”

      “嗯.我梦见我昏倒了,那次是他把我从恶梦的深渊中唤醒的.”整个家里就数他与她最要好了.”有时我会想如果我能像你说的那样,爱的人是他或许我会幸福的.”

      她的笑在一刻格外的碍眼.那种向往,那种虚幻,深深刺痛了他的心.一种陌生的感情啃噬着他的心.他在明白自己干嘛之前,冲动已令他深深地吻住了她,带着还有些惺忪的她重温那久别的温存……

      下个月的十五便是他成亲的日子.痛___心的部位仍旧传来阵阵疼痛.她真的希望此刻的心是麻木的.余家庄的上下都在为他的婚礼而忙碌.是啊!他想娶的是他真正许下诺言的人,不是她这个替代品,杀人凶手……

      温热的手拂去了她颊上的冰冷,她望入一对心疼的眼眸.

      “别哭,你还是忘了大哥吧!”虽然是自家兄长,余歌梧还是认为他配不上善良美好的她.他不值得纯洁的槿儿为他伤心憔悴.

      “歌梧……”她雾气氤氲的大眼茫然地看着他.只有在这个从小疼她的二哥面前,她才可以脱出那强颜欢笑的面具.她不能让他的新娘不安,不能让养育了她十八年的余家夫妇为她担心.所以她乖乖地认祖归宗,撒谎说昏倒是一时接受不了那样的事实,原来她的父母还在世,决不是因为他的无情,他的残忍.因为她说,他于她只是大哥……”如果他真的只是大哥就好了……”

      他温柔地拥她,轻抚着她的背,低声软语:”槿儿,待他的婚礼后,我带你出去走走吧!一直以来,我都想带你出庄去看一看.”从小,他看着小槿儿像被关在笼中的鸟儿般渴望自由,他就想偷偷放她走.可唯一那次,害她陷于危险中,后来一向听大哥话的她再也不愿跟他出去了.这次,他要带着她远走高飞,用时间,用秀丽山川来治疗她心中的伤痛.

      “好.”她哪儿也没得去了.她不想回步家,也不能留在余家庄,那就让她去看看那向往以久的天地,去享受她的自由吧!

      “你倒也是厉害!”忽如其来令人意想不到的声音出现在她的房间里,令二人一愣.

      “大哥,你怎么来了?”这个时候他不是该守着他那旷世绝代的未婚妻吗?怎么跑来了?难道___余歌梧更拥紧步朝槿,防备道:”大哥,槿儿不会做什么的,你不要再伤害她了!”

      对着弟弟那防卫的捍卫姿势,余歌舒不以为意,但心中的怒火却在一瞬间烧得异常旺盛.他毫不留情地直斥:”她没做什么?她做得太多了!在这里以楚楚可怜勾引你,背过去又用药迷昏我,把汐肜给带走了!”

      相拥的两人顿时一震.

      “步姑娘给人带走了?”是谁?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自大哥手中带走她?为此,余歌梧大大吃了一惊.

      挣开余歌梧温柔的怀抱,她转身面对犹如修罗的他.红肿的双眼有些愤怒,更多的是哀伤,一眨不眨地直视他,”在你的眼中,我就是那么的蛇蝎心肠吗?”

      “这里除了你还有谁有那个本事?”全庄上下只有他亲手调教出的她可以配制出足以迷昏他的药,也只有她可以轻易带走步汐肜.因为她不仅仅有不凡的身手,更有一身比许大夫还精湛,堪称妙手回春的医术.

      原来为了他而学的医术竟成了她是疑犯的证据.她突如其来地苦笑出声.她已经不想再辩解什么了.反正在他面前,她从来就没有解释的余地.

      “婚礼之前,我会还你一个新娘的.”她幽幽地看了他一眼,下一刻已使轻功飘然离去.快得记人来不及反应.

      “槿儿!”余歌梧来不及赶上她,折回后恨恨地看着他大哥,怒吼,”大哥,槿儿是你一手调教出来的,她的性子难道你还不了解吗?她决不会做那种事的!何况她这半个多月来一直在房里养病,哪有出去过!难道槿儿现在这样还不够痛苦吗?你非要彻底逼死她你才开心吗?她做错了什么!你不是一开始就知道她不是步汐肜,不是从没把她放在心上吗?那么,她也没有做过任何你最痛恨的事,比如欺骗!你为什么非要这么无情!”

      “这是我跟她之间的事!”他霸道冷漠地回答.

      “又是这句话!”他已经听烦了!”槿儿不再是你的未婚妻了,你也没权利再用这种话支开我.这一次我要保护她,决不让她再为你伤心了!”

      “她是你什么人,你要这么捍卫她?”余歌舒如利剑的目光扫向弟弟,语气极为不悦.

      “是什么你在乎吗?她的泪,她的心碎,她的憔悴,你都不管,你还管什么!槿儿现在是自由身,我与她的关系是我们的事,不劳你费心,大新郎倌!”语毕,余歌梧怒气冲冲地拂袖而去.

      留下他独立在犹存步朝槿那独特药香的房间里,温馨的房间因主人的离去而变得阴沉,失去了该有的温度,生平第一次,他的心乱得连这素来令他平稳的药香也弄不顺,她的泪,她的表情,还有弟弟那怒气冲天的斥责……

      他睁开眼,光亮刺痛了他.鼻间吸进了她独特而令人安心的体香.自十岁后她除了习武,便是泡在药物里,因此身上便沾染上了那些药香.至今,他仍不明白为什么当初她那么坚持要习医术.虽然她天资聪颖,许大夫也说她有医者的天份,但她仍不懂什么令素来对他百依百顺的小女孩会突如那么坚持一件事.可是她的确很适合当个大夫.心地善良,心思缜密……可有时这样的善良和细心会成为无止境的包容和敏感.所以,她受的伤就比常人重.而人向来就不是个体贴的人,且多疑.怀疑的种子是在那时种下还是在更久之前呢?怀疑纯洁的她与正直的弟弟……

      “呜____”睡在他身旁的步朝槿冷汗直冒,眉头紧皱,表情十分痛苦地呻吟着.

      “槿儿!”他抱她入怀,轻晃着她,想将她唤醒.

      “好痛!”她低叫.

      “哪里痛?”他有些着急想查看,却发现她仍紧闭双眸,犹未自恶梦中醒来.

      “心,心好痛……”

      “乖,醒来就不痛了.醒醒……”他用多些力气轻晃她的身子,空出手轻拍她的脸颊.

      温暖的怀抱,温柔而关怀的低语缓缓将她拉离那个恶梦.她慢慢地睁开双眸,看入一双焦虑的眼睛.这种眼神她看过,就只有一次,一次而已.她的手地抚上了他那刚毅的脸孔,难以置信地低语:”我怎么会做起了梦来了?你这种眼神我也才看过一次啊……”

      “是吗?”他看着她那满足的甜美笑容,心中一紧,只想拥住那纤细的身子.如果不是这个小小身躯那份善良,那份坚强,那份自尊,他还有机会赢回她吗他想起了绿踪公主想起半年前那场混战中,她的心碎,她决然地弃下一切坠入星河,想起小王爷半年来的悔恨,他只能说感谢老天.他决不会再走以前的路,决不会!”我为你担心了半年.”

      从她离开,从他被歌梧揍醒,这种眼神就一直为她展现.

      她的身子震了一下.旋即她抬头对他笑着:”日上三竿了,我们该起床了!免得娘来看我时遇上了,尴尬.”

      “他看着她的笑,没有说话,只是有些挫败.放下她,自床外的床脚拾起昨夜散乱一地的衣物,接着又想起了不妥.”我去帮你取女装.”

      她没有表示什么意见,只是接过贴身衣物.动动身子,浑身的粘腻令她十分不舒服.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昨夜的缠绵.昨夜的他异于以往的温柔,真让她不习惯又害怕.笑吧,反正她就是这么一个胆小鬼!现在她已经不想有什么希望了.就让他们这样安静地过下去吧!一个眼神,一句话,一份温柔已经不能再令她飞蛾扑火了.

      “在想什么?”看见她皱着黛眉,深思不已,他不由开口问.

      “没什么.”她欲接过衣物,他却将衣物放在床头.

      “我去叫下人准备些水给你沐浴.”他在她的额头印下轻柔的一吻便转身离去.留下她,抚着额头,努力叫自己炽热的心平复下来.难道她还没受够伤害吗?难道她还不怕死吗?那一次已经够她受的了……

      好痛!她没料到自己花了五六天时间去找步汐肜竟会导致这种下场!背部传来的火辣感觉令她极不甘心.那个人,若不是她近日身子日渐虚弱,加上为了追踪他们耗尽了体力,她决不会败阵来的.而且现在就不会沦落到这种虎落平阳被犬欺的境地.可恶!要不是被那人打伤了,她也不至于被这些小贼伤到.该死!她一动,背就很痛!有几下功夫的盗贼刚才那一刀真是划得很深很长.可恨哪!失血太多加上身子虚弱又带内伤令她的步伐开始不稳,意识开始涣散.她好不甘心哪!还没向他澄清自己的清白,还没告诉他步汐肜的真面目,她好不甘愿哪!闹剧似的一生,还有现在这种狼狈的下场……

      刀光闪来,可她已没有力气了,只能勉强躲过,身子迟缓了起来,躲不及那砍的一刀……

      一道黑影翩然而至,随手采片树叶射向那偷袭的小贼.明明是片平凡无奇的树叶,可是却锐利地射穿那小贼的胸膛,令他当场毙命.其余的人在未反应过来前,已在一瞬间翻起白眼,到阎王爷那儿报到去了.

      来人看着奄奄一息的步朝槿,浑身散发的怒气直可吓死人.

      “歌舒……”她知道是他.一直紧绷的神经登是松了.合着笑,她任由黑暗将她吞没.

      “可恶!”失去意识的她没看到他再度发功将地上的死尸震个尸骨无存……

      再度回复意识时,她望入他那双首次为她展现担忧的眼眸.即使身体很痛,她还是欣喜若狂的.

      “你终于醒了.”他呢喃的语气像松了口气.

      “我……”一开口才发觉喉咙很痛,像被火灼伤一样.

      “别说话.你昏迷了两天了.”

      她挣扎着想起身,不料扯痛背部的伤口.大口喘气,她瘫得呲牙咧嘴的.

      “你是笨蛋吗?命都差点没了,还不懂得爱惜自己!”看见她痛得连泪都流出来,他怒吼出声.

      总是这样!她苦苦地自我嘲弄.他对她总是那么地生气,可是对步汐肜却那么温柔.结果她背叛了他.高傲如他将如何承受那样的不堪.她不想见到他痛苦!因为他还是担心她的,哪怕只有一点点,她已心满意足了!

      “对……不起…….”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只有这句话可以对他说.

      他盯着她不发一言.忽地转身倒了杯水端过来.他搀扶她坐起身,小心翼翼地不弄疼她,让她靠在他怀中,将水递至她唇边,示意她开口喝.

      笑她傻,笑她痴也好,但是被他伤透心的她在这一刻却荒谬地想,能够得到他的这份呵护,她死也愿意!

      ……

      轻抚着背后那道狰狞的疤痕,她笑自己是痴儿.如果当初不贪他的一时温柔,那么她也不至落到今天这种田地.真笨!要贪也该贪大一点,贪那一点有什么用!死啦,完全被临望墨那种死爱钱的个性给感染了!她想着忽尔轻笑出声,完全放松在热水中.不知道荻子现在怎么样了,那个白痴王爷有没有找她麻烦?……不过她又想起了俞路非的誓言,她笑了,有他的保证那就一定没问题啦!

      虽然现在一切很混乱,可是她却觉得前所未有地轻松,开心.可以不用欺骗星荻,可以解除路非一直的担忧,她觉得一切都很好了!

      “谁?”在门外的人打算敲门时,她已先开口.早在来人自院门移进时,她就发觉了.

      来人似乎一惊,不过马上镇定下来,毕恭毕敬地答话,”少夫人,奎王府的小王爷领着两名家人在客厅要求见你.少庄主要我来禀报一声,他说您不想见,便帮你回绝.”

      两个家人?她心中一疑,开口问道:”他带什么样的家人?”

      “一个身材魁梧,一个像少年.”

      “什么相貌?”

      “他们两个肤色很黑,看不清.”

      听到下女的描绘,她狡黠地一笑,眸中兴起浓浓趣味.好像很好玩!

      “你去告诉少庄主一声,我沐浴后便出去,叫他千万别怠慢了’贵客’”.

      “奴婢知道了,奴婢下去了.”

      脚步声渐远,但她并不急于起身着衣.昨天一整天够她折腾的,她现在最需要的便是好好享受她这可以驱除疲劳的热水浴了.那样她才有精力好好”招待”贵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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