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记（短篇恐怖故事集）》小竟

162、祭品

　　萧家每年都会送上一位美女到山上。
　　——这似乎是老夫人从山上下来时留下的规矩——那年老夫人还正青春年少，也正绝色无双。但有一天，她迷失在山中。
　　几年之后她又回到了萧家，萧家不能没有这个女人，这个女人是萧家的命，萧家的根。

　　只是老夫人似乎再也不会笑了，她总是一个人望着山的位子，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在等什么一样。
　　而在那样等待的时间里，她渐渐老去。
　　直到有一天，她照完镜子后，眼落泪痕，她已青春不在，只是一个垂暮的妇人而已。
　　于是，她开始向山里送上祭品——也就是无双的美人。

　　今年，正好轮到我。
　　我穿着红色的嫁衣，上绣牡丹，眼上浓妆，有几分老夫人年轻时丽色。
　　她摩挲着我的脸，居然拿指甲刺进了我脸颊上的皮肤里。
　　我不敢叫疼。
　　小竟，你知道我有多嫉妒你吗？老夫人的眼里满是悲伤，这样问着。说罢，她剧烈咳嗽着，甚至咳出血来。
　　我却不知如何回答。

　　我被送到一个山洞里，夜晚降临，我却不敢睡去——多少美人被送进这里，她们却再也没有出来，我不愿意做其中一个。
　　山中恶魔，若不杀死他，是决计逃不掉的。
　　我默默握紧手中匕首。

　　是夜，风起。
　　洞里来了一位翩翩美少年。
　　他看着我，皱了皱眉毛，秋心是怎么想的？每年都送给我这种东西。
　　秋心是老夫人闺名。
　　不过，每年送来的祭品实在是美味，说罢，舔着舌头向我狞笑走来......

　　我没想到我这样容易得手，匕首一下子刺进他的心脏，甚至他都没有躲闪。

　　等我浑浑噩噩地回萧家的时候，听到老夫人病逝的消息。
　　而那些年送去的美人居然凭空出现在庄子里——他没有吃她们，他说的是谎话，为什么？
　　我突然明白了起来。

　　山中的那个少年爱上了那时的老夫人，可是老夫人会老会死，无法和他一起走下去。山中少年知道了老夫人死期，便借我的手了解了他自己。
　　只是谁知道他的心思呢？对于他来说，无论是年老的，还是年轻的她，不过是一个皮相而已，她就是她，不是吗？不然也不会舍弃那永恒的生命愿意追随到死的尽头了。

　　我将他们的骨灰埋在一起，第二年，坟上一朵并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