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记（短篇恐怖故事集）》小竟

161、大碗小碗

　　这条路上，荒芜无比。
　　漫天的风沙，脚下是漫无边际的隔壁，没有什么路标，没有什么方向，可是人只要走在这条路上，就知道该往哪里走。

　　路上只有一家店，名为，忘。
　　而我是这家店的唯一小二。

　　店里有人在胡吃海吃——看来这位客人是第一次到这里。
　　而有人只小心翼翼地点了一小碗吃的。

　　一位年轻人带着位老者来到我们店里。我马上迎了上去。
　　客官，要点些什么？

　　那位年轻人说，给爷爷点些好的，要大腕。
　　我来一点小吃就好，只要小碗，越小越好。

　　我点点头，又来一位懂的人。我只管上菜，别的什么都不管。

　　一个时辰后，店里面的人渐渐散了，只有三个人还在店里，刚刚那位胡吃海吃的，那位老者，还有年轻人。我？我不算是人。老板？老板今天不在店里，不过就算在他也不是人。
　　不过现在是两死一活的状态了。

　　这条路是通往黄泉的路，可是走在上面的人是活人，活人路黄泉，就要吃一些东西，这也就是这家店的由来——我们供应的食物，是人的灵魂，也就是说，客人所品尝的，是自己的灵魂。
　　这位胡吃海吃的客人也许是误入这里，不知道这里的规矩，但是那位年轻人呢？显然是特意到这里的。
　　见我看着他，他无奈的笑笑。

　　他对我说，爷爷年轻时已经被诊断出患有绝症，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就挣扎着要来看看，说是为了确定奶奶确实在这里。
　　黄泉？这个地方可不是好人来的地方。我灿笑着回答。
　　他笑笑，奶奶为了延续爷爷的命，用了一个偏方，引子是婴儿的胎盘——为了爷爷活着，奶奶把那些未出世的孩子，还有孕妇都杀死了。不过爷爷活了下来。
　　那样的人是不可能在黄泉里的，只会是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我果断地回答。

　　是啊，那个年轻人笑着抿了抿嘴唇，现在爷爷已死，进了黄泉，谁都忘了谁，不是最好的结果吗？
　　我们家的菜，对活人来说，是啃食灵魂的毒药，对死人来说，是忘魂的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