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芥末青春》黑猫小左

3、（三）

　　从此班级里的同学除了诺诺不再理会我了，他们拿一种冷漠的态度对我，甚至于班主任每天笑靥如花下都掩盖不住他对我的失望和另眼相看。我希望一切都是我过分敏感，可是诺诺都看出来了，她说她要很好的保护我，我点点头。我想我只剩诺诺了，可是又突然想到了□□里那个已经加了近一个月从未跳动的头像：徐感。我听诺诺说徐感的妈妈早就离世了，所以徐感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还有闫刚的爸爸有了第三者所以闫刚变成这个样子。我突然很瞧不起徐感和闫刚，我想我一定不会变得像他们这样，可是“这样”是哪样呢？挨处分，成绩差？可是似乎我和他们一样可悲，不是可怜是可悲，我为了自己的自尊心失去全班人的友好，而他们却是不在乎这些的，他们只需要彼此，一起抽烟一起喝酒一起打架一起挨处分，所以也许我比他们更可怜。可是徐感和闫刚真的不在乎吗？虽然他看起来是那么的傲慢浮夸，可是谁知道他们在一开始就不在乎除了兄弟以外的人对他的看法呢？我突然有些恐惧，恐惧自己变得和徐感闫刚一样，可是突然也期待变得和他们一样，这是怎么了？只因为徐感送我回家过就对他们俩另眼相看了？他们说到底也不过是两个问题学生而已。我的思绪就像是一团乱麻，不想了。我认认真真的完成了5张卷子，作业增多了，我突然发觉，辗转已经到了期末了。我初中学习的第一个期末。
　　周五的读报课，广播里传来了政教处老师好玩的公鸭嗓：“下面宣布几个处分决定，xxxx年x月x日下午3点，初二（4）班学生闫刚同学逃课与外校同学聚众斗殴，严重违反校纪校规……”第二条处分和第一条内容一样，而处分对象换成了徐感。他们俩的处分又升级了，我想这就是混混吧，一天到晚逞凶斗狠，日子没有任何意义。诺诺比我激动许多，我想她一定是喜欢上徐感了，每次只要是关于徐感的事她就很关心，我不想劝她什么，她是我仅有的朋友，我不要用刻板的道理约束她的心灵，只是，别真的出事就好。
　　晚上诺诺的家教给她上课，我实在受不了家里的冷清和我妈的呱噪就一个人去了农大。我又看到了闫刚和徐感，他们坐在篮球场外的空地，我想去到湖边坐坐，经过他们面前的时候，徐感突然叫住了我,我顿了顿继续向湖边走去，在石凳上坐了下来。突然感觉旁边有人，转头一看，徐感和闫刚一左一右做到了我旁边，闫刚在靠在椅子的背上，右手臂枕着头，很舒服的样子。徐感就笑嘻嘻地看着我。我想起身，被徐感拉住了手臂。我说：“喂，干嘛。”
　　“不干嘛。”“我干脆坐了下来，旁若无人的吹着微风。徐感说：
　　“不谢谢我吗？”
　　“……”
　　“我上次送你回家。”
　　“谢谢。”
　　“……”
　　过了一会，徐感又说话了：
　　“你胆子很大嘛。”
　　“是吗？”
　　“连我们抽烟都敢管。”
　　“烟味很难闻，你不知道？”
　　“……你批了同学两巴掌？”
　　“恩。”
　　“为什么？”
　　“不为什么，你这种打架打惯的人干嘛这么在意两巴掌。”
　　“装什么装啊，要不要跟我们混？”
　　“你真幼稚，动不动就混啊混的。我不是坏学生，不要来烦我这种事情。”
　　“哼，真是好学生啊。”
　　“我当然就是好学生，我不是难道你是？”
　　“我是呀！”
　　闫刚突然狂笑了起来，一笑不止。然后徐感也笑了。我想他们真的很无聊，又想走。徐感没有来拉我的意思，就在我准备起身的时候，闫刚哭了。我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就算普通的小男生这样哭泣的也是很少见的，闫刚他……我们并不熟，我也不希望和他们多熟，但是我觉得闫刚这样哭一定出了很严重的事，虽然是和我没有关系，可是我觉得我这样走掉总是不太好。徐感也停止了笑，抿着嘴唇看着湖面。我仔细回忆，出门前没有带餐巾纸，就静静地干坐着。这样坐了一会，等到闫刚不哭了，我开口问他了一个问题：
　　“上次见你，你也是刚哭过？”
　　……
　　闫刚一怔，徐感看了看我，然后他们俩什么都没说，起身走了，我一个人霸占了整张石椅。突然很想念诺诺。回到家之后我什么也没做就睡去了，梦里是闫刚的眼泪和徐感的狂笑。

　　不久，诺诺走了，是她的爸妈死拉硬拽地把她拽去了新加坡。诺诺在走前的半个月做了许多事。她向我承认她喜欢徐感，看到徐感背着发烧的我气喘吁吁的样子的时候，她就喜欢上徐感了。然后她给徐感写了情书，我还笑她实在是没有创意。第二天放学，诺诺平静地走在我身边，她说徐感没有接受她，只是静静的收下了她的情书对她说再见。然后诺诺突然哭了起来，那一天的大街上，有一个女孩哭得很凶，另一个女孩抱着她比她更难过。
　　暑假，已经飞到新加坡的诺诺打电话给我，她说她觉得她之前真是太傻啦，都要走了难道还想着跟徐感确定些什么吗？有什么好伤心的呢，当时竟然哭得那么伤心。我笑着附和她说“是啊是啊”，她不停地叫我要开心，新学期别那么孤僻，她没有办法陪我了，我笑了，比徐感那天晚上笑的更狂，我答应了诺诺，可是，诺诺你真是傻啊，我不知道那两巴掌早就把我关起来了吗？你这个探监的迟早需要走的，没有第二个诺诺会再像你这样陪着我了。
　　我变成了名副其实的一个人，谁也不来理我，我的成绩不差，升学应该没什么问题，可是孤独和成绩是没办法挂钩的。我一直不太承认自己很孤独，诺诺一个月给我打三四个电话，虽然很短暂但是我想这是很能安慰到我的。
　　后来，有一次的英语单元测试，我的脚边有一个纸团被英语老师捡到了。上面是英语测试选择题的答案，英语老师领着我到了班主任办公室。不知怎么回事，那纸上的字迹和我的还真有几分相像，英语老师一口咬定是我要传给别的同学抄，班主任就这样轻易的相信了。我没说什么，只是说“我没有。”我不想跟她们废话。班主任简单的忽略了我仅有的一句3个字的辩解，她说什么人要有志气，家里的不完整没有关系，不要用这种方式讨好同学，然后她叹了口气，摆摆手让我回教室了。那传纸条的两个人好像对我挺不好意思，就到旁边问候了我一下，我看了他们一眼，说了一个字“滚”，然后走出教室，
　　下一节的体育课我一个人冲在800米跑步的第一名，哪部浪漫爱情片有句台词，“当你想哭的时候就去跑步，这样眼泪就能变成汗水蒸发掉。”这个时候的我说服了自己相信这句话，果然，我没有哭。自由活动的时候，我一个人坐在了升旗台的后面，那个地方很脏，没有人来，就算有看到我也走了吧，我在他们眼里到底是什么呢？怪物吧，呵，谁在乎呢，反正我的心里全部都是诺诺、诺诺、诺诺。只要想着和她一起在这个地球上，我觉得自己也不是那么难受了。
　　我妈知道了我作弊的事，不冷不热地骂了我，什么难听的字眼都有，然后她转身给“叔叔”打电话了，那个“叔叔”常来我家，小时候我把一切的情绪写在脸上，对“叔叔”一脸厌恶，后来发现每次“叔叔”来我家，我总能多玩一会电脑，多看一会电视，可能可以获得意外的“叔叔”给的零用钱，后来，他还送给我一辆自行车一个MP5，这一切让我决定好好的利用一下这个“叔叔”，虽然我知道他只是一个大巴司机，但是他可以给我一些额外的物质生活，所以我不再排挤他，有时还跟他开几个玩笑。只是教训完我的妈妈和他打电话时愉快的声音让我实在是受不了。我以忘东西在学校的理由又跑去了农大，我坐在湖边，这个时候我甚至有些盼望遇见徐感和闫刚，我想我是想念他们身上的烟味酒味和狂放的哭声笑声。我拨通了那个电话，这是徐感和闫刚在给我打电话时我家来电显示上的号码，我想应该可以找到他们俩，一串138开头的手机号，我拨通了，对方几乎是立刻就接了，听声音是徐感，
　　“谁？”
　　“我。”
　　“你是谁？”
　　“林芥子。”
　　“哦。”
　　“你在哪里？”
　　“农大。”
　　“到湖边来。”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