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与君共舞 ...
-
她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周围站了很多人，正焦虑地望着她。顺治见她醒来，坐到床边问：“现在好点儿了吗？”
她点了点头。小蕊见她要坐起来，便拿了个靠垫放到她的背后，扶她坐好，又倒了杯水给她。她喝了两口，嗓子舒服了些，才说：“刚才是怎么回事，怎么说着话就睡着了？”
小蕊说：“太医说您体内无食，虚脱了。”
太医躬身说“正是这样，娘娘气血不足，身体虚弱，以后要多注意休息，不能劳累过度，还要注意些饮食，多进些补血的东西。”
几天来她经常食不知味，顺治吃得少，收的快，她常常吃不饱，再加上劳累过度，所以昏倒了。在锦衣玉食的皇宫大内，受宠的妃子饿倒的她还是第一个。她尴尬地低下头。顺治令众人都退后，从桌子上拿了一盘点心放到她里，说：“现在不好准备膳食，吃些点心充饥吧。”她道了声谢，低头吃起来。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他又是感慨，又觉得可笑，说：“慢着点，别噎着，只要你吃得动，御膳房有的是，而且保管比这些好，我明天让人再多准备些，省得你以后饿晕。”
孟紫岚笑了笑，不停地吞咽着。
“你昏倒前，脖子上冒出一道绿光，是怎么回事？”
她抽出绿悲翠，说：“可能是它的缘故，它会发光吗，是不是你看错了？”
他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儿，又还给她，说：“谁给你的？哦，这也是秘密对吧，不想说算了，我也不勉强你了。”孟紫岚吃完后，又和他聊了一会儿。不久天亮了，两个人收拾整齐，又开始了新的一天。
两个人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像兄妹又像朋友，天天住在一房间，却不同床，各睡各的。白天顺治上朝，孟紫岚练剑、玩耍，在宫里四处猎奇，晚上坐在顺治身边讲趣事。他要是有兴致就陪她聊一会儿，要是没有兴致，便皱着眉把她撵开。他和她独处时，很随心所欲，时而是皇帝，威严不可侵犯，时而像孩子，对她的奇闻怪谈充满好奇，时而又像个陌生人，一连好几个时辰不说一句话，她还是那么口无遮拦，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有时把他惹怒了，不免挨一顿冷嘲热讽，但是等他心情好转，她再说几句动听的话，他也就不计较了。妃嫔很不满，经常在太后面前发牢骚。太后却沉默不语，暗中观察着儿子的一举一动，让她幸慰的是，她的儿子对政务又有了热情。
孟紫岚很喜欢“霓裳剑”，没几个月就把剑法练得纯熟了。谢竹峰虽是个怪人，但看到她的成就也很幸慰，有时候还会对她笑笑，可是对玄烨却一丝不苟，她从来没见他赞扬过玄烨，好在玄烨聪明，不管学什么总比别人掌握得快，没挨多少骂。她因为不满谢竹峰，和孩子们合伙捉弄过他几次，结果不是被罚就是被训得灰头鼠脸，最后谁也不敢再对他不敬了。
一天傍晚，练完剑后她准备回宫，走到半路，忽然想起玄烨给的诗集忘拿了，便返回布库司。这个时辰顺治还没下朝，她不用急着赶时间，所以一路上走走停停，一会儿和路过人闲聊，一会儿跑进湖边的凉亭赏雪。等她到布库司时，天已经黑了。她拿上诗集，正要离开，忽然见谢竹峰一身轻衣简装，从西厢走出来。她想开个玩笑，便贴着墙藏起来，想离他走近，窜出去吓吓他。结果，他并没有往这个方向走，而是敏捷跨出门外，向后花园走去。她悄悄地跟着，七绕八拐，竟到了玄武门。她以为他在忙正务，所以想离开，但是见他悄悄地蛰上角楼，不免疑窦丛生，又跟了上去。角楼上只有几个当班的侍卫，并没有谢竹峰。她讯问时，侍卫都说没见谁上来过。她又奔到了玄武门，得到的也是同样的回答，她的疑惑更深了，但是碍于没有腰牌，不能出宫，她只好返回乾清宫。
孟紫岚本是个活动细胞发达的人，从前两天不出门就头昏脑胀，现在天天呆在宫里，不免心感无聊。这天，她正坐在西暖阁发呆，顺治微笑着走进来，说：“紫岚珠，快换衣服，我们出宫去。”她一愣，问：“出宫干什么？”顺治说：“朕想微服私访，不能总是呆在宫里，光听大臣们的上奏。”她顿时兴奋起来，忙换了男装，和顺治一行出了紫禁城。
走过天桥，来到一家门楣堂皇的茶馆。他们要了一壶好上等茶，一边慢饮，一边聊天。靠近门的地方坐着四个人，谈话引起了孟紫岚的注意。其中一个人对其他几个人压低声音说：“你们听说没有，皇城里又出新鲜事了。” 其中一个身体稍胖一点儿的人说：“听说了。近来皇帝又迷上了先前那位董皇后的妹妹，闹得人尽皆知。董皇后刚死的时候皇帝哭得痛不欲生，又是追封，又是诏布天下，还差点儿在西山碧云寺出家。可是新妃子一到，皇帝马上转了脸。自古以来就是这样，谁死谁苦。”
顺治正拿着杯子喝茶，听到这些话，手顿时僵住，脸色雪白。
第一个说话的人——像个屠夫——慌忙说：“这话可不要乱说，要杀头的。”胖子“嗤”地哼了一声，说：“说不说怎么样？谁不知道。听说，这几天巽亲王府里可热闹啦-------” 其他三人忙凑上前，纷纷问道：“这话怎么讲？”胖子向四处瞅了瞅，一脸神秘地说：“这事你们听归听，可不能乱传。我也是听王府看门的李忠说的，这两天，几位王爷、满族大臣常常夜访王府，一谈就是半夜，也不知道在说什么，总之是极机密的。你们还记不记得前几年被抄没家产的多尔衮吗？他有个养子，是从他弟弟豫亲王多铎那里过继的，叫------对了，叫多尔博，最近成了巽亲王府的常客------”一个上了些年级的人打断，道：“老弟，这事跟咱们可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咱不别说了。瞧，说书的老张头来了，还是听说书吧。”
四个侍卫围在顺治的身边，早已按了腰间的长剑，等顺治一声令下跳去拿人。顺治却不说话，只把着杯子，低头沉思。孟紫岚见顺治凝着眉，脸上隐隐透出黑色，便握住了他的手，只觉得那只手又冷又湿。她想安慰几句，碍于众人面前不好说话，只得闷声喝起茶。
忽然，楼上一阵骚动，紧接着“噼里啪啦”一阵乱响，上去送茶的伙计连滚带爬地跑下来，惊惶失措地大喊着：“打架了，打架了。”话还没说完，“唉呦”一声飞了出去，原来几个身着劲装的旗人被人从楼上扔了下来，正好撞在他的身上，把他弹出了老远。茶馆立刻乱成一团，茶客们纷纷抱头鼠窜，乱成一堆。四侍卫掣出宝剑，把顺治围在中间，护着退到墙角。孟紫岚拿着剑环视全场，以防不测。
数条人影先后窜了下来，有锦衣旗人，有蒙着脸的灰衣人，打在了一起。楼上一片骚乱，呼的、喊的、叫的、骂的霎时汇成了一团。楼梯口，四个旗人一边护着一个三十多岁的锦衣人往下逃，一边奋力回击灰衣人，两个已经身受重伤，另外两人顾此失彼，越战越不利。孟紫岚犹豫着，想去帮忙，却见顺治盯着锦衣人低低声说：“是常阿岱，他来这里做什么？”她正想问要不要上去帮忙，忽然听到一声大喝，一个身材高大的灰衣人，挥剑向常阿岱刺过去。她一惊，一跃而上，挥剑挡住了灰衣人，低声对常阿岱说：“巽亲王大人，不要惊慌，我来助你。”说话之时，已经挥出数剑，把灰衣人远远逼开。
孟紫岚出手却有如天助，剑风所到之处，无不披靡。她对事情不甚明了，长剑挥处不过是把人击退了，却不下杀手。很快，附近巡逻的清兵听到喊声，大批赶来，一涌而进，把灰衣人团团围住。巽亲王的侍卫出手点倒了三个灰衣人，其他的人见情形不对，奋力冲出一条血路，消失得无影无踪。孟紫岚走到被点倒的三人身边，弯腰将他们蒙在脸上的布子拉下，问道：“你们是什么人，青天白日敢到这里杀人？”那人冷冷地哼”了一声，梗着脖子转开头。清兵将三人绑了出去。
孟紫岚收回剑，走到惊甫未定的常阿岱面前，说：“大人受惊了，乱贼既已被擒，在下也当别过，就此告辞。” 说着，一抱拳，准备离开。
此时场子里全是清兵，常阿岱没有了危急，心下略略平静，忙道：“壮士可否留下姓名，本王自当重谢。”
孟紫岚哂然一笑，说：“在下不过略进区区之功，怎敢言谢。”
常阿岱忙说：“救命之恩，永感难忘，本王自要重谢，不如请壮士到府里坐坐，喝口清茶，意下如何？”
孟紫岚惦记着顺治，不敢久留，正欲辞行，突然心念陡转，改变了主意。“既是大人盛情，在下不敢推辞，只好叨挠了。”
常阿岱很高兴。他见孟紫岚武功高强又是一身旗装，以为是八旗子弟，便有了收拢之意。回到王府，常阿岱引着孟紫岚来到东厅，分宾主坐下，并让人上了茶点。常阿岱打量着孟紫岚，见此人身材矮小，不似其他旗人子弟般彪健，便问：“敢问壮士，可是旗人？”
孟紫岚说：“正是。”
听到这句话，常阿岱虽是意料之中，还是有些不信，说道：“不知壮士是哪个旗的？”
孟紫岚想说正黄旗，但是转念一想，心道：正黄、镶黄、正白旗现在都掌握在顺治手中，如果她说正黄旗，不是让常阿岱嫌疑吗？想到这里，她说：“在下是镶白旗下的一名小章京牛录，只怕大人并不曾见过。”
常阿岱点头道：“你们旗主多尼与本王过从甚密，哪天与他说了，给你个大点儿的官职作作，可好？”
孟紫岚心里暗笑道，我已经是妃子，难道你还能让我作皇后不成？可是在表面上，她却装出诚惶诚恐的模样，连忙起身行礼，说：“小人略进微末之功，不敢求大人给这么大的恩惠，以后等小人多献些功劳，大人再封赏也不迟。”
常阿岱见她谦顺有礼，又不居功自傲，更是喜欢了，说：“你太谦虚了，以后的事以后慢慢再说。多尼虽是你的主子，我在这里不得说他两句，希望你不要见怪，他这个人有点年轻气盛，平时朝上朝下，常不把众亲贵放在眼中，可是得罪了不少人呢！你身怀绝技，又是个得体的人，跟着他，有些屈才，本王想把你要到王府，日后加官进爵不在话下，不知你意下如何？”
孟紫岚肯出手救他，本就另有所图，想替顺治打听出众位王爷秉夜商谈的秘事，听到这番话，不禁暗中窃喜，忙道：“蒙王爷如此抬爱，小人感激涕泪，日后凡王爷有事相托，小人自当拼命前往，不敢说半个不字。”常阿岱非常高兴，和她寒喧起来。
不久，太阳西沉，孟紫岚起身告辞，常阿岱一再搀留，正说着，厅后的走廊上传来脚步声，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说：“救王阿玛的恩人在哪儿，我要见见。”常阿岱一听，笑着说：“是本王的小儿子果木德，蒙皇上抬爱，宣进宫陪阿哥们学武，想是刚回来，从家人口中听说了今天的事，特来至谢。”
听到少年的口音，孟紫岚觉得似曾相识，正疑惑着，一听是果木德，吓了一跳。她不但认识他，还常和他一块捉弄谢竹峰。他精灵古怪，只怕一眼就会识破她的伪装。想到这里，她忙说：“王爷，天色不早了，小人还有要事，不便久留，就此别过了。”不等常阿岱说话，她已跨出正门。
王府的管家正在门外候着，见她出来，便过来引道。拐过庭院，走上长廊，孟紫岚见一个身材颀长的中年人从对面走了过来，身姿潇洒，步子稳健有力，她以为是王府里的仆人，没有细看，等走近时，管家给他行了个礼，他挥了挥手，很快走过去。当时太阳已落山，廊上光线比较暗，他的眼睛却很亮，像两颗寒星一样。见他走远了，她问管家：“他是王爷的兄弟么？”管家说了声“是位贝子”，便缄口不言了。她虽然满腹狐疑，但见管家有意避讳，她也不好再问了。
回到皇宫，孟紫岚直奔养心殿。顺治正在等她，显得很生气，一见她就冷冷地说：“你越来越大胆了，朕正要问他的罪，你却来助他！他心存不轨，结党营私，就这一点儿，足已判他个死刑！”
“凭茶馆里那几个人的话你就想治他，是不是心太急了？立朝以来，你先是撤了摄政王多尔衮的封号，之后又贬了简亲王济度，如今又出了个常阿岱，前两位王爷都罪证确凿，这一位究竟是否心怀不轨，我们还不知道，如果杀错了，不是叫亲贵们寒心吗？”
顺治忽然笑开了，说：“话倒是不错，你也不是不识大体的。”话里不无嘲弄。
见他笑起来，她才知道他并非真要拿常阿岱，只是在生她的气，所以也笑起来，说：“我并不是识大体，只是怎么想就怎么说。现在我倒是有几句真话，不知道你听不听。”
顺治说：“朕若和你计较，还计较得过来？有什么，说吧。”
她调皮地扮了个鬼脸，说：“你亲汉人远满人，不要说王爷们，便是我也不以为然。太祖皇帝设置各部、各院时曾经借鉴过明朝，你登基至今更是极力模仿明朝旧制，比如说前几年，撤三院、设内阁，削诸王的权力，让汉臣进内阁参与政务，改变了只有满臣奏事的局面，虽是好事，究竟太急了些。说道前明的旧制，我想起你从前的一段话，当时你问大臣‘历史上的各位圣明之君谁最优？’陈名夏说是唐太宗，你却说‘是明太祖，因为他的各种立法可垂久。’殊不知，这种制度发展了几千年，到明朝已经没落不堪，根本没有承袭的必要。亲贵们虽然看不到这些，反对却不无道理。以朱由榔为例，国家败了，不知发奋图强，成天纵情声色，能不亡吗？他就是这种制度的产物，你忍心自己的子孙也走上这条路？明制不是不能用，只是需要斟酌，没必要为了这个而开罪亲贵们。”
“这些事不必说了，你去了趟王府，有发现吗？”
“还说呢，要不是我逃得快，差点被果木德揭穿身份。不过，回来时，在院里却遇到一个人，其实他也没什么奇怪的，只是眼睛太亮了，让人看得心里不舒服。”
“眼睛亮就是一大罪过吗？我还从来没听说。除了这个，还有其他发现吗？比如谁的耳朵比较长，或者鼻子比较大，让你看得不顺眼？”说完，他也觉得好玩，便哈哈大笑起来。她吐了吐舌头，也笑了。
没过两天，常阿岱果然和多尼说了孟紫岚的事。多尼也没细察，立刻让给了他。常阿岱见孟紫岚弱小，有心多磨练她时候，没有立刻委以重任，让她做了步兵统领，并给了一块自由出入府的令牌。孟紫岚很高兴。她不过是为了替顺治查看几位王爷夜谈的真像，要是真被重用了，反而不好交待。顺治起初不同意，认为这些事是朝中大事，没必要让女人出头，孟紫岚又是歪理又是正喻，软磨硬泡，费了好半天的劲，他才勉强同意，说：“你一向行事古怪，非要去，朕想拦也未必拦得住，不过你要记住一点儿，政治不比小孩儿过家家，稍不慎就会招来杀身之祸。而且，常阿岱府里高手如云，你一旦被识破，本事再高也难逃一死。”
她一撇嘴，说：“我是皇帝的老婆，他们敢吗？”
他皱着眉说：“你行事端正，众卿敬你是个妃子，你行事不端，朕再肯回护也无济于事，去之前你最好仔细想一想，朕就是再不济，从宫里找出几个信得过的侍卫还可以，他们受过训练，有的还身经百战，做事比你谨慎。”
“他们去不免偷偷摸摸，更危险。我有巽亲王府的令牌，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自由出入王府，可以光明正大的干。而且王爷很信任我，有些事还交给我去做，探查起来要容易些。”
“不是为了这层原因也不让你去。你什么都不在乎，朕却在乎，不想背上小人的骂名！”
听到这句话，孟紫岚哈哈大笑着跑开了。
自从接了王府的职务后，孟紫岚怕被果木德识破，总找他进宫的时间去，后来怕王爷起疑，便在脸上涂了一层灰。但是一次不敢涂得太多，怕人起疑，只是一天往上加一点，不久便脸黑得跟李魁了，府里的人还道是忙的，不免对她另眼相看了。在走路上她也下了番工夫，极力改变女步，学习男步。开始时，是跟顺治学，见他走的四平八稳，觉得太慢了，便观察起侍卫们，很快便学得有模有样了。
巽亲王见孟紫岚办事利索，为人谨慎，器重之心又多了几分，不久，便拿她当了亲信。她时常在府里转悠，有时还和亲兵们摆个赌局，玩上两把。为了讨好众人，她或是顾意输钱，或是赢了后，带着众人去买酒喝，所以，不久就交了很多朋友。从这些人嘴里，她探听到不少事。近几个月，除了王公大臣外，吴三桂的世子吴应熊也经常出入王府。几年前，顺治为褒奖吴三桂的忠心，把吴应熊召进京城，授予官职，并把皇太极的十四格格建宁公主指婚给他，婚后夫妻俩一直住在京城。他遍交朝中大员，凡是节日，不论大小官员都有贺礼可收。巽亲王吃了不少他的贿赂，所以，和他关系很亲密。之前，吴三桂要起兵入缅，顺治不允，吴应熊便天天进府游说常阿岱。常阿岱虽位列亲王，却是个市侩，拿了人家的银子，自然做得很卖力。
出入王府的还有江湖豪客。一次，孟紫岚和几个亲兵路过庭院，见巽亲王正陪着一个虬髯大汉说话，便向亲兵讯问他的来历。亲兵们说不知道，只晓得他叫老黄，隔把月来一会，可是每次来，都带着很多东西。她回去禀告了顺治。顺治也不解，便命她继续查访。
常阿岱虽然赏识孟紫岚，但其真正的心腹却是王府的管家。他知道很多府中的秘密。但是为人阴沉狡诈，孟紫岚怕被看出身份，不敢太接近他。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与君共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