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叶）枷》柳烟微

14、ch.14越界

　　不知不觉便陷在一片混沌之中。
　　兴许是身体太过虚弱，记忆于记忆之间的闸门开始有了微不可见的空隙，某种相似的片段混合在一起，组成错乱的画面。
　　有什么正以缓慢的速度延伸着，沿途触碰到晦暗不明的破碎画面。叶将它们一片一片地捡拾起来纳入脑海，于是原先混乱不堪的片段开始呈现出些微的条理性。叶感觉自己正在完成一幅拼图，随着进程加深总会找埋藏在最深处的谜底。

　　手中捉住如萤火般纤微又凄丽的光尘，记忆的海由此向他展开，每一滴泪都蕴含着独一无二的体温。
　　只属于那个人的温度。
　　犹如雾里探花，却似是深陷其中一半看着每一个章节陆续于屏幕上演，他看着这些在那个人的心底烫下一个个不可磨灭的烙印，叶犹疑着，也无能为力。

　　这是关于日本最强大的阴阳师麻仓叶王的故事。
　　从叶的视角来看，这个男人相当不寻常。
　　简单说来，若有
　　一个人应该被形容为行若谪仙，立如兰芷的话，那么这个人肯定非麻仓叶王莫属。
　　因为是单面地摸索着好的记忆，叶能全方位地端详麻仓叶王。这个人年纪轻轻做事却极为沉稳妥当，嘴角轻勾时却给人强烈的压迫感。身着术服的男子抿着浅薄的笑意站在拥挤的人群中，首次明白鹤立鸡群的最高境界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有些人就是这样，他对每个人都是笑着的，举止优雅且落落大方，眉眼间的温柔也确实是赏心悦目，可你就是碰不到他，泛滥且似真似幻的平和像是一道防护罩，将除了他之外的所有事物通通隔绝在外。男子在内外年复一年地微笑，扬起静静的忧伤。
　　时光是把无情的剑，将希望割成了失望，再由失望粉碎成了绝望。
　　青年依旧长身玉立，却久久地选择了沉默以对，霸道的读心术让世人的一切想念在他面前无处遁形，与表面显露出来的伪善相较起来更突出了人之本性的错恶不堪。
　　那人似乎是延误了世俗，微笑着，眸光却越发的冷冽越发的森然，无可挑剔的假面挂在脸上是最强硬的保护色，将他人拒于千里之外。此经流年，究竟是什么时候先放弃了再去期盼他人的理解已无从考证了，叶王想要的在最开始可能只是一段不受打扰的生活而已，谁知世人对他力量的恐惧已经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想方设法的欲处之而后快。
　　叶王本不在意他们的，叶在一旁观看，也真觉得这个的忍耐心很强。又或者该说这男人的心中其实存在一把尺子，不到了极限都不会发作的，可内心里的那股怨气和失望积重难返，有些东西小时不掉，死死地压着，一旦冲破了绳索泛滥成灾，只怕是再也找不到原先哪怕一丁点的隐忍。
　　而这个导火索便是让叶王唯一不能原谅的事情。
　　麻仓家联合着其他权贵，杀死了他的母亲。
　　印象中的年年岁岁，麻仓叶王也只有在他的母亲眼前才会表露出属于一个人类应该有的样子，他的笑容不再僵硬地缀着透骨的疏离，黑亮的眼眸泛起柔润的涟漪。
　　叶从那双眸里察觉到太多的温柔和情深，甚至让他一度认为，麻仓叶王的所有感情，大概全部就在这个人身上了。
　　由此，当那份感情随着那个人的消逝而殆尽时，叶王的心才会如此冷硬，这就像是一汪春水因为想要托起湖面上那片苍翠的叶子
　　而平淡不惊，当那片绿叶消散之后，便迅速地冻却成了冰石。
　　过去的一切仍旧历历在目，可是那位会批准白裘坐在烛光前习着刺绣，会在叶王疲惫时为他端来一碗姜汤的美丽妇人已经不在了，而与之一同死去的还有那个曾在樱花树下拈花一笑的男子，还有男子因着风息与自然之景抿笑而立的身姿。
　　碎月，泠风，树影婆娑，叶王一生之中唯一称得上缱绻的梦境也随着花落花开被埋葬得无声无息，他的眼眸似乎有什么被点燃了，在熊熊燃烧着，火焰艳丽近乎妖娆，却如同昙花绽放一般短促。
　　心火成灰，烟雾弥漫之间有什么就此坠落。那一色眼眸又变得如之前那般沉静幽深，却又像是真正意义上的覆了一层冰霜，闪现着逼人的冷意，光芒却亮得让人不寒而栗。
　　叶王抿着一抹浅淡的笑意，自黑夜的一面转过身，告别了树林间的静谧，走向了繁华的京都。
　　叶眼睁睁看着他在楼阁上边点了一把火，冷冷地望着它蔓延开去将京都的上空染成了凄凄的血色，滚烫的热度伴着焚烧时的爆破声一下下地扑向身处其间的叶，叶微微蹙着眉梢，冷眼看着这男人在实行了一场屠杀之后终被几百个人团团困住，深感刺痛地听着男人于最后时刻纵声狂笑。
　　如瀑的青丝在热浪中翻飞，猎猎捕风的白色衣袖让那人看起来正像是一只美丽的蝶。然而那人的目光锋利如剑，吵闹的笑冷得有些狰狞，眉眼间却是极其诡异的愉悦情态。
　　他轻声地说了一句：“我会回来的。”
　　........
　　是的 ，他最终还是回来了，无论几世几年，轮回万丈之间，他还是选择了将麻仓一族当做是自己的起点。
　　那日，阴风阵阵，偌大的麻仓本宅弥漫着一片压抑的死寂。
　　叶惊诧地发现自己该称之为奶奶和爷爷的老人联同他的父亲围坐在母亲的床榻边上，神色凝重。
　　一身白衣的母亲躺在榻上辗转不安，她的身边有一刚刚出生的婴儿，皮肤泛着病态的洋红色，皱巴巴的，正一下一下地蹬着小腿。
　　奶奶和爷爷迅速地对视了一眼，猛地朝那个看似毫无防备的婴儿出手，然而一阵狠戾的火光擦过，被击倒在地的却是爷爷和奶奶，而他的父亲的脸已经被火烧伤了。
　　浑身猩红的精灵抱起了婴儿，此时正冷冷地瞪着他们。
　　“叶王！”也听到有人疾呼。
　　空间里传来应属于少年的，沙哑而又低沉的嘲笑声，“想杀了自己的亲孙子呢....我的弟弟...你们可要给我好好的养着啊....我会回来取走的，他原本就属于我的东西。”
　　叶的头皮一阵发麻，只因他认得那个声音是谁的，而那个矮小的精灵，分明就是缩小版的火灵。
　　心头像是被刀刺伤了一大块，有种很痛很痛的感觉，顿顿的，牵连着一大片的麻木。
　　而突然的，有一股力量将他死死的往外推，所有记忆的冰花收拢消弭，视野被泼洒了一片灰黑，在宛如窒息一般的感觉中他惶恐地睁开了双眼，对上的，是好含着冰冷杀意的深邃眼眸，少年的手死死地掐在叶的颈上，持续着收紧毫不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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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濒死中....我说过他们这样的身份是不可能从一开始就因为从彼此身上得到的些许温暖放弃原则，这两个真的很相像的无论是从原作还是这部小说来说，来自同一灵魂使他们在伪装之下的深处有最可怕的相似，这么理智的人又怎么可能因为小小的心痛而放弃自己想做的事情，要在一起彼此即将抛弃的东西太多了所以慢慢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