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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爆炒皮皮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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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静大到连店员都听见了,还以为又撞见了正夫人暴打小三的突发事件,连忙放下手头工作跑到这里来,姣好的面容又慌又茫然,“女士,您这是……”
“哎呀,他们两个在里面玩儿呢。”
陈姝百忙中给了她一个你懂的的眼神,然后脑袋朝门缝里钻看,忽地门朝外一拍,陈姝整个面部都受到了重创,两管鲜红的鼻血飞流直下,啪嗒哒滴落在衣服上。
“……”
“……”
“……”
陈姝没缓过劲儿来注视着庄寒山。
庄寒山余怒未消瞪视着陈姝。
你看我我看你,陈姝当场破口大骂:“你这个贱人!你看看你把我的脸拍成什么样儿了!我要是毁容了我就去上吊,变成鬼没日没夜地跟着你!”
“你讲不讲理,脑中有坑赶紧去治别在这里跟我嚷嚷,人家一个姑娘在换衣服你把我推进来算怎么回事!还有你,出门带什么仓鼠啊!仓鼠没病毒吧,喂过药了吗?如果我死了变成鬼第一件事就是把你仓鼠下锅炖了!看看看,看什么看!”
吵架吵得不够解气,陈姝踮脚薅住庄寒山的头发厮打成一团,“你凶人家干什么呀,带仓鼠出门怎么了,有哪条规定说不能带仓鼠?我看你就是上班上多了把脑子上堵了,还在这里装什么纯,半夜跟着小盼头看黄片的是不是你?高中偷偷带女孩子回家的是不是你?床头放了那么多本美女杂志你以为我都不知道?我这就给妈打电话告你状!”
“我什么时候……!”庄寒山气的心脏狂跳泛疼,可又不能真的动手抽她,呼哧呼哧猛吸了几口气,转身跟女孩儿道歉后,捂着哗哗流血的手腕大步流星离开了,凹陷的伤口被消毒包扎过,留下上下两排月牙色浅坑。
庄寒山清晰记得,当时给自己包扎伤口的医生信誓旦旦的说不会留疤,为此还买了许多他推荐的涂抹药膏,花了万把块钱,结果该消的都没消掉,气的他当场把对方的办公室给掀了,庸医这个词的味道算是让他体会个彻底。
陈晴晴在听了陈姝添油加醋的控诉后,第一时间给韩熵雀打了电话,人家女孩子对于今天发生的事客客气气地说没关系,但当她问要不要再互相了解了解时,电话那头沉默两秒直接挂了。
她简直要被庄寒山气的要死,还真不信这个邪了,比之前更变本加厉地给他找对象,呵,他不是不愿意出门吗,那就让人家上家里来,去他的房坐他的床,说不定哪天就想通了呢。
以至于庄寒山每天睁开眼床头都坐着陌生的女孩子,最令他记忆深刻的,是一个比他大十二岁、臀大腰粗、脸上堆满肥腻横肉抹粉抹得煞白的看着比男人还男人的女人。当她用含情脉脉害羞带怯的目光看向自己,他当时差点就吐了,心想他妈到底从哪搜罗开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人的。既然她无情,也就别怪自己无意了,庄寒山不是没有想过让这个大姐跟他假交往一段时间来故意恶心他妈,但他有个更好更大胆的想法,成功以后说不定都不用再接受相亲的摧残了。
于是吃饭的时候,他当着保姆管家表哥亲妹老妈所有人的面轻描淡写地说:“妈,其实我喜欢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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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别臭着脸了,当时人家小姑娘明显对你有好感我才那样做的好不好,要不然就凭你,下辈子都谈不到老婆。”陈姝依旧为自己辩解,说话说得口干舌燥,绕过办公大厅中央立着的玻璃展柜,摘下一只一次性纸杯倒水,圆溜溜的两只大眼在玻璃展柜中逡巡。
这个玻璃展柜很早之前就摆在这里了,高达三米的建筑突兀地耸立在大厅中央,怎么看都是格格不入,钢化玻璃罩着满满五排类似玉石浮雕的展品,每一层都用上好的大果紫檀木横断,陈姝对玉石方面的了解不多,只能隐约叫出其中几件浮雕的材质。
“哥,你知道这东西为啥摆这儿吗?”陈姝探出头,却没找到庄寒山的人影,走过去定睛一看,这傻逼竟然捏着自家上司的宝贝紫砂壶浇花!老大要是看到了一定会劈了她的!
“庄寒山你你你给我放下!”陈姝语气颤颤巍巍,“这是我们老大最宝贝的茶壶,你从哪里扒拉出来的赶紧放回去,他要是知道你拿他的宝贝疙瘩浇花一定会跟你同归于尽!”
庄寒山撇撇嘴,甩净茶壶里最后一滴水将其放回办公柜,心觉这老头子活得还挺精致,还里三层外三层给这茶壶穿外衣,包裹的程序过于繁杂,男人的耐心很快耗尽,直接团吧团吧扔进柜子里,拧眉朝后方嚷嚷:“这家伙怎么还没好,穿个衣服穿到大西洋去了?不会死里面了吧。”
陈姝最烦她哥这张嘴,低头一看手表,发现换衣服的时间确实过于长了,她走近敲了敲门,“皮夏,你换好了吗?”
里头想起轻轻的摩擦声,紧接着,隔间门打开一丝缝:“姐姐,这个衣服有点奇怪。”
“啊?怎么了?”
陈姝不明所以,庄寒山坐在门的正对面却看得清清楚楚,他脸色越来越黑,不加掩盖的厌恶道:“你他妈变态啊,敞着肚子干什么?裤拉链也不拉上,陈姝,你确定他的智力没有问题?”
“你闭嘴吧我求求你了。”女孩简直一个头两个大,“我受不了了,你进去给他穿好,赶紧拍了照回家!”
“不去。”
“不要。”
两人异口同声,庄寒山微张的唇角唰地绷直了,心想:嘿你个乡下来的土东西,我都没说什么呢你倒是先嫌弃上了。
庄寒山这条大尾巴狼从小就有极强的逆反心理,就是要跟你对着干,于是接下来这一幕,是陈姝万万没想到的,只见庄寒山慢条斯理卷起衣袖,长腿向后一踹把办公椅踢到角落,哗啦啦带下来好多灰尘,陈姝被推搡至一边,门完完全全被某人高大的身躯堵死,硬是什么也看不到,焦灼中只听见庄寒山微冷的嗓音:“脱掉。”
陈姝震惊睁大双眼:???
“我让你脱掉。”
或许是因为工作中庄寒山下过的命令太多,导致在他要求别人时的语气中总是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劲儿,皮夏生平第一次碰见这种人,不讲礼貌,长得还凶,努努嘴抓紧了领口:“不要,要外面姐姐帮俺换。”
“……”“……”
看不出来,这还真是个变态。
庄寒山懒得再跟眼前这个智障废话,三下五除二动作粗鲁地扯下皮夏身上乱七八糟的衣服,在对方极度恐惧外加怨恨的目光中拿起衬衫套他身上纽扣一颗颗弄好,阴测测地低声威胁:“你要是再敢像个变态一样姐姐姐姐地叫,我就把你扔进海里喂鱼。”
皮夏被唬得半天没张口说话,阶级明晃晃摆在那儿,他这种低级虾爬子对海里的鱼天生感到畏惧,被男人出口恐吓后什么话也不敢说了。
“好了,终于能收工了,哥你先带他回家吧,妈说晚上去你那儿一趟。”
庄寒山在手机上打字的动作一顿:“我为什么要带他回家?”
“不是你说的吗?你喜欢男的,身段好的,最好是海洋异化人,男的,海鲜都对上喽,我也跟妈说过了,估计她晚上上你那儿去就是商量婚事的。”
“……靠。”
他在心中骂了陈姝一百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又想到如果自己不把这条低级虾带回家,陈晴晴肯定会再一次对他进行相亲轰炸,他受不了。
“别墨迹了,赶紧走吧!”
皮夏抿着嘴巴跟着男人来到停车场,虽然很开心不用继续睡桥洞,但是跟这个男人住在一起也不是什么值得庆幸的事,前方高大的身影仿佛听见了他心中所想,蓦然停下,转身,用一种鄙夷的目光将皮夏上上下下翻来覆去审视一番才开口:“别以为住在一起你就能跟我结婚,像你这种平平无奇的家伙我看都不会多看一眼,你最好死了这条心!”
皮夏心里切了一声,屁颠屁颠跟在对方身后上车。
马路两排树干上刷了漆的梧桐树飞逝后退,铺满黑色颗粒的路面温度随着阳光的照射节节攀升,烧焦的油漆味混杂各种小吃烧烤的味道四处可闻,嘶哑的蝉叫伴着投篮时学生们的尖叫声将季节彻底拖入盛夏。
砰——
绿盈盈的藤条爬满了生锈的铁柱,砰砰砰打篮球的声音源源不断,有人高呼一声好球!紧接着藤条编成的帘子后面爆发了洪潮般的欢呼。仅仅一帘之隔,皮夏却怎么也想象不出那些人脸上会是什么表情,又是因为什么情绪变得这么激动,背后哗一下有股热风吹进,回头便对上了煞星那张黑脸,庄寒山居高临下盯着皮夏的脸,那目光如同天上灼灼日光能将他穿透一般,“下车。”
皮夏孑然一身,跟在庄寒山身后的时候对周围环境充满好奇,止不住左顾右盼。两人进了一间银色小房间,庄寒山后腰抵着扶手双臂环抱一动不动,就在皮夏以为这就是他的新家的时候,脚下传来一阵不切实际的升空感。
“咱俩这是飞起来了吗?”皮夏好奇的发问,然而并没有得到回答。
“欢迎主人回家!”
门咔哒一声打开,穿裙子的机器人提着拖鞋朝两人奔来,甜美可爱的声音叫皮夏忍不住心生好感,眼神频频往对方粗矮的机械身上瞄。
“女主人你也要换!”机器人瞬移到皮夏面前,围绕着他转了两三圈,两根朝天扎起的小辫儿被风吹的凌乱,机械头上两颗黑漆漆圆核状的眼珠一闪一闪红光,确认地发问:“女主人,你不是人吗?”
“他不是女主人,小美,过来。”
小美机械眼珠上出现两道横线,穿过客厅屁颠颠跟在庄寒山身后嘘寒问暖:“主人您今天过得开心嘛?哦查询到您开心情绪数值过低,就让小美我为您来演奏一曲吧!如果你是一只……”
“闭嘴。”庄寒山冷呵,目光穿过金灿灿的客厅落在皮夏身上,眉毛半挑,“还站在门口干什么,快进来。”
这套坐落于市中心的复式大平层是庄寒山工作后买的第一套房,将近八百平方、装修豪横到到处都充满金钱气息的豪宅让皮夏一下子睁大了眼,统共有三个客卧,庄寒山懒得给对方选择的机会,随手指了角落的一间房,扬头说:“你就住那间房,厨房客厅可以随便用但是要收拾干净,我不希望看到桌面上有一滴油残留,楼上是书房和我的卧室,不许进,听明白了吗?”
皮夏似懂非懂,事实上,他对对方口中提到的那些东西一概不知,心脏忽然变得沉甸甸的,姗姗来迟的茫然感裹挟着腥咸的海水缓缓吞没他的感官,大脑嗡嗡作响,他心想,看来变成人也没有那么好。
房间里床单被套都是小美每天收拾干净的,床头柜上摆放着一只香薰机,淡薄的喷雾像个小喷泉一样,将好闻的气味蔓延到每个角落。皮夏跪在地上,鼻尖凑近喷口闻了好一会儿。
还没化成人的时候,皮夏总会游到浅海滩上默默观察着人类的一举一动,学他们的动作和语言,尽可能让自己对人类有更多一点的了解,有几次差点被捕捞网逮到,幸亏自己是幸运的皮皮虾,皮夏沾沾自喜。
他见过很多男性趁着天黑下海洗澡的样子,低头看了看自己脏兮兮的胳膊和胸膛,那些灰扑扑的痕迹用手掌擦也擦不掉反而变得更大一片,只好拍拍手抿嘴从地上爬起寻找附近的水源。
呲——砰!
“……你这是干什么呢?”
庄寒山闻声赶来,走到门口时简直不知道怎么下脚,整个房间仿佛被水轰了似的,床单衣柜乱七八糟,水淋淋的光在瓷砖上一闪一闪,两条腿和半边撅着的屁股来回扭动。他闭眼深深吸了口气,长腿迈进客卧,跨过倒扣在地的塑料盆和湿哒哒的毛巾,抬起手臂揪住对方的后衣领,紧咬着后槽牙才克制住打人的冲动:“……你、在、干、什、么?”
皮夏满脸是水,一头炫目的红发直愣愣竖起变得比鸡窝还乱,下巴不停滚落透明冰凉的液体。后衣领毫无防备被人揪起,他身体明显一哆嗦,眼中大片空白茫然:“在洗澡……”
庄寒山深吸一口气,勉强挤出微笑:“哦,洗澡啊,我还以为你准备把我家给炸了呢。”
皮夏眨巴眨巴眼,“俺没想炸你家。”话音刚落,他手探进衬衫,从腹部掏出来什么,眼前银光一现,水花飞溅,直唰唰的水流喷了两人满脸。
“……”
刹那间强烈的危机感直冲脑顶,皮夏小心翼翼观察对方的脸色变化,咽口唾沫自以为隐蔽地后退数步,手指指向摔落在地上依旧不断喷水的东西张口就来:“都是它干的,跟俺没有关系。”
庄寒山想砍了他的心都有了。
“我今天晚上必须吃一道菜。”男人抬起爬满青筋的手背抹了把脸,把水甩掉,咬牙切齿的说。
“……什么菜呀?”
“爆炒皮皮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