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情人》冰山的小熊

15、十四

　　“吉榭尔，你到底在闹什么别扭啊，你以为你现在这样我很好过吗？”兰斯看着躺在床上，将自己埋在被子里的吉榭尔忍不住加重了语气。
　　已经五天了，自从自己将吉榭尔变成了自己的同类之后，吉榭尔就一直不吃不喝也不说话，不是把自己埋在被子里，就是一个人跑到林子里去发呆，弄得兰斯束手无策。
　　“你就不该把我变成现在这样。”吉榭尔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本就不响的声音更听不太清了。
　　“你到底要不要出来？”兰斯也知道吉榭尔可能还无法适应，只得有放柔了语气。“我有事情要告诉你，和塞尔吉有关，想知道的话……”兰斯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吉榭尔猛得钻出被子坐了起来。
　　“呵，一说到塞尔吉你就一副那么紧张的样子。”兰斯苦涩的笑了笑，看来自己短时间之内还是胜不过塞尔吉，不过兰斯也不是那么轻易就会放弃的人，他相信再过不了多久，吉榭尔一定会忘记塞尔吉的，他有的是时间。
　　“塞尔吉他怎么了？”吉榭尔瞪大了眼睛看着兰斯。
　　“他死了，在树林中被利器直接刺中心脏而死。”兰斯平静的述说着，似乎这件事和他完全没有关系一般。
　　“怎，怎么会这样？”吉榭尔的瞳孔骤然收缩，“怎么可能发生这种事？塞尔吉明明没有仇人，他对谁都那么好，怎么可能有人要害他？”吉榭尔不停的念叨着。
　　“现在怀疑可能是劫财，但是凶手还没有找到。”兰斯别开头，他不愿去看吉榭尔的脸，那是一张失去了一切，空洞呆滞的面容，任谁看了抖会不忍心伤害他，可是那个伤害了他的人，却是自己。
　　只是短短的五天时间，所有的一切都改变了，他变成了非人类的怪物，同时，又失去了自己最爱的人，这样的双重打击下，吉榭尔一下子倒在床上，晕了过去。
　　“吉榭尔，你怎么样了？好些了吗？”吉榭尔睁开眼，目光有些呆滞的望着天花板，耳边是兰斯焦急的声音。
　　吉榭尔没有说话，只是怔怔的望着天花板。
　　“你已经睡了两天了，可把我给吓坏了。”兰斯看着目光空洞的吉榭尔温柔的笑了，轻轻抚摸着吉榭尔的脸颊，“今天已经是第七天了，自从你成为我的同类已经第七天了，可是你却连一滴血都没有碰过，吉榭尔，再这样下去你的身体会受不了的。”兰斯转身从旁边的矮几上端过一杯用精致的水晶杯装盛的红色液体，乍一看之下和酒液的颜色很像，但飘散出的味道却明显不是酒该有的味道。
　　将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吉榭尔扶起来靠进自己怀里，水晶杯贴上略显苍白的唇，缓缓倾斜，液体从杯中流出，却被禁闭的唇阻挡，全数顺着下颚划过白皙的颈项，落进了衣服里，晕染出一朵朵红色的花。
　　“吉榭尔，你这样怎么行呢。”看着滴落的液体，兰斯叹着气摇了摇头，俯下身，舔舐去脸上，颈项上留下的红色痕迹，随即端起水晶杯，含了一口红色的液体，吻上吉榭尔的唇，将那红色的液体度进他的口中。
　　一口还没有喂完，吉榭尔忽然挣扎着离开兰斯的怀抱，趴在床边呕吐起来，才进去的一点点液体被全数呕出，七天没有进食的肠胃根本没有什么能吐的，只是不断的干呕出澄澈的液体。
　　“吉榭尔，没事吧。”兰斯轻拍着吉榭尔的背帮他顺气。
　　“别碰我。”吉榭尔挥开兰斯的手，但是虚弱的他这一挥，却完全没起什么作用。
　　“再这么下去，你的身体会越来越虚弱。”兰斯担忧的看着吉榭尔。这样的情况有点出乎兰斯的意料之外，虽然他知道第一次尝的血的味道是会有反胃的感觉，但是像吉榭尔这么严重的状况，他倒是真的从来都没想到。
　　“那你干脆让我死好了。”吉榭尔像是赌气似的说着，大量的胃酸涌出，烧灼着喉咙，吉榭尔只觉得咽喉火辣辣的痛，声音沙哑的不像样，胸口剧烈的起伏着，还没有缓过气来的样子。
　　“吉榭尔，我的小傻瓜，你以为吸血鬼那么容易死吗？”兰斯苦笑着，如果真是这样就能死的话，他或许早就不存在在这世上了。
　　“圣水无法杀死吸血鬼，十字架也无法杀死他们，大蒜什么的更加没有什么意义，能够消灭吸血鬼的只有一点——那就是爱。”手轻拍着吉榭尔的背，兰斯的眼里满是宠溺与柔情。“除了自己最爱的人，谁都杀不死吸血鬼。”
　　吉榭尔依旧还是没有给兰斯任何的回应，也不知道他到底听没听进去。吐过一轮后，吉榭尔重新躺回床上，恢复到那种目光空洞的状态。
　　塞尔吉的葬礼在吉榭尔醒后的第二天举行，即使身体已经虚弱到完全无法自如走动，吉榭尔还是硬撑着去了墓地。
　　吉榭尔没有出现在众人的面前，自从他被迫成为吸血鬼后，他再也没有和任何人取得联系，本打算在自己做好心理准备后去找塞尔吉，塞尔吉却先他一步被人所杀害了。而自己此刻，似乎也没有什么好的理由能够解释自己这八天究竟去了哪里，更没有什么理由在消失了八天后，忽然出现在了塞尔吉的葬礼上。
　　吉榭尔躲在墓地边缘的一棵大树后面，偷偷观望着整个葬礼。
　　墓穴已经挖好，墓碑也已刻好，空空的墓穴中，只等着装着塞尔吉尸体的棺椁来下葬。塞尔吉的母亲被塞尔吉的父亲拥在怀里痛哭失声，这个慈祥和蔼的妇人，如今却异常的憔悴，红肿的双眼显然已经哭了太久太久。
　　塞尔吉的父亲紧紧的拥着自己的妻子，虽然没有妻子表现的那样明显，但任谁都可以看出他难掩的痛苦，这个刚毅的男人，这个在吉榭尔眼中顶天立地的男子，此刻却第一次流露出这样深重的悲痛。
　　墓穴的周围站满了塞尔吉的亲戚朋友以及主持葬礼的神职人员，每一个人脸上都是浓重的悲痛。塞尔吉的人缘在镇上向来都很好，几乎每个人都受到过塞尔吉的帮助，也因此塞尔吉的葬礼人数颇为可观。
　　人群中忽然有些躁动，紧接着便是比刚才更多的哭声，吉榭尔这才发现四个壮汉正抬着棺椁朝这边走来。
　　棺椁被小心的放进已经挖好的墓穴中，塞尔吉躺在棺椁中，安静的如同沉睡。看着棺椁中的塞尔吉，吉榭尔险些就要奔过去，却被一只手牢牢的抓住。回过头，兰斯默默的看着自己，随后伸手轻拭去吉榭尔脸上的泪水，吉榭尔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泪流满面。
　　塞尔吉的母亲哭喊着就要跳进墓穴，却被塞尔吉的父亲紧紧拥进怀中。看着自己优秀的儿子永远的沉睡在自己的面前，为人父母，心中总是无尽悲痛。
　　神父做完祷告，众人将鲜花抛入棺椁内，无数的鲜花洒落，铺满塞尔吉的全身，仿佛这一刻才宣布着塞尔吉并不是睡着了，而是永远的沉睡了。
　　几个壮汉跳进墓穴，将棺椁盖上钉死，然后爬出墓穴，开始将土填埋进墓穴中。看着这一切，塞尔吉那早已泣不成声的母亲，竟晕倒在自己丈夫的怀中。
　　吉榭尔虚弱的身体早已无力再负担，软软的靠进身后兰斯的怀里。蓝色的眸中氤氲着水汽，当真如一潭清泉，只是红肿的双眼却破坏了这一切。
　　兰斯紧紧的抱着吉榭尔不让他倒下，看着塞尔吉被埋葬，纵使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兰斯的心里也并不好受，毕竟自己也曾将塞尔吉当做是自己要好的朋友，只是他们都走上了岔路，造成了这样的悲剧。
　　在树林里等了许久，直到参加葬礼的人全都走光了，吉榭尔才挣开兰斯的怀抱，扶着旁边的树木，步履蹒跚的朝塞尔吉的坟墓走去。
　　走到坟墓边的吉榭尔便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脚下一个踉跄，跌倒在塞尔吉的墓前。兰斯惊慌的奔了上去，想要将吉榭尔扶起来，却被吉榭尔甩开，他吃力的撑起自己坐在塞尔吉的墓前，手指抚上那白色大理石墓碑上的名字，竟然痴痴的笑了起来。看着眼前的一切，兰斯一时竟也没了办法，只得手足无措的站在吉榭尔的身后，默默的注视着。
　　吉榭尔也不说话，只是抚摸着墓碑痴痴的笑着，就像是在听塞尔吉说着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脸上满溢着幸福的神采。由于八天没有进食，更没有食用对吸血鬼来说最为重要的血液，吉榭尔终于是体力不支，晕倒在了塞尔吉的坟墓上，自始至终，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