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朔拾遗》竹已开花

3、漂流

　　网上下载的攻略也不全都是废话，即使在黄金周，导游的费用也是每天20元。何然只能从满街导游中选择一位看起来更为面善的大姐，跟着她在西街口租了一辆自行车，上去骑了两圈，好歹没闹出人命，不过已经可以看得出这位贾姓大姐红黑的面庞愈发阴沉起来。商量好了目的地在朝阳码头，装出一副很懂行的样子跟导游讲好价格“150一个人哦”，推着车子上路了。
　　还好阳朔是一个很小的城镇，还好中午时间人少车稀，还好早上睡了个回笼觉，推着自行车离开西街，穿过长马路，冲过一个菜市场，满头大汗的停在公路的岔道边，何然当众在胸前划了个十字，又双手合十感谢各路神仙的保佑。贾大姐实在不敢再带着个定时炸弹上路，推着车子上前跟何然商量着：“小妹妹，要么我们回去换一辆双人车吧？”
　　“那多没意思！放心吧大姐，这里我就没问题了。”
　　“……”
　　何然用行动证明了自己不是一个骗子。果然在没有人的公路上，她可以骑得比导游大姐来得更快——当然，她的车子性能也要好一些。
　　老天爷似乎很欣赏何然这种豁出去的胆识，稍微照顾了一下把防晒霜落在房间里的小迷糊，昨天傍晚下过雨，今天也是个阴天，即使中午出行也没有被热辣的太阳烤成鱼干，只有些许的闷热感觉。坐在车上蹬着脚板任由车子溜向前方，抬起眼望着远近大小山峰倒映在绿色的水田中，小风一过，夏虫啾啾，这才有了度假的感觉。眼前闪过一道亮丽的风景，大喊一声“大姐，停一下，我拍些照片！”
　　就这么着，走走停停晃晃悠悠的一路骑行，总算在下午３点５０分抵达了朝阳码头，程澄一行的宝马ＳＵＶ比何然提前１０分钟到达。原本在山路上看到总算有人与何然同行而稍微放了一点心的贾大姐怎么也不相信那个在车上像明星一样微笑着与自己打招呼的男人现在居然坐在轮椅上，张口结舌的不知道该对像个高中生一样的何然说些什么。倒是何然，不顾马循越蹬越大的双眼，兴奋得向着程澄直冲了过去。好在她及时准确地刹住了后闸，车子在程澄身旁４０公分尖叫着停了下来。
　　“帅哥，我很准时吧？”
　　“ＰＥＲＦＥＣＴ．你脸晒红了。”
　　“有吗？嘿嘿，这样才健康。看你这么苍白的脸色，就是缺乏阳光的抚摸啦。”
　　“还想跟我炫耀骑行多么有趣是不是？”
　　知道程澄这话决不是在冷嘲热讽，何然冲他吐了吐舌头：“真的挺有意思的。我拍了好些照片呢。”
　　“我也拍了。等会儿交换看看？”
　　“好啊！你们订好船了？”
　　“嗯，肖遥在那里办。你呢？”
　　“我跟这个大姐说好了，１５０一个人。你们呢？”
　　“啊～我们……不说行不行？”
　　“男人啊～～就是死要面子。那怎么办？这样没办法一起搭了吧？”
　　“不会啊，我们是包船的。你把钱给我就行了。”
　　“这样子啊！！也不是不行。可是，你们开车来，应该要有人把车开回去才是吧？”
　　“嗯。所以肖遥同志——”
　　“老板……”
　　“是，对不起。我们只包了一条船。”
　　“嗯？这是什么逻辑？”
　　“过来我告诉你。”
　　程澄神秘兮兮的冲着何然招招手，凑在她耳边小声道：“其实只有我对这种竹筏漂流感兴趣，人家两个没办法才要跟着我的。如果有一位好心的姑娘可以帮他们摆脱这个无聊的差事，那么其实会有三个人感激她的。”
　　“不会吧？！这么好玩你们没兴趣？”
　　何然不太相信地问道马循，马循一撇嘴：“下次带你去五级漂流，你就知道什么叫做——漂流了。”
　　“？不一样啦。”
　　“所以说不一样啊。办好了？”
　　肖遥领着一位年长的排工回来车子旁边，冲着何然一笑算是打招呼，接着介绍：“李师傅，遇龙河上资格最老的排工。这位是我们老板，程先生，何小姐。”
　　何然很不适应的看了程澄一眼，程澄一翻白眼，催道：“要不要一起了？”
　　“你们两个真的不来吗？”
　　“没兴趣。”
　　“那……回去给你钱？”
　　何然永远忘不了跟程澄算账，程澄又是大窘，使劲儿点头：“嗯，我帮你记着。你车子让他们带下去吧。这位大姐不介意的话也跟着我们车子下去，如何？”

　　马循肖遥虽然没有跟着一起上竹筏，但是依然要陪着来到码头把程澄抱上筏子。在李师傅的建议下，轮椅还是没有放在竹筏上，而是同车子一起由马循肖遥载下去。这一次，何然已经顾不上去在意周遭的眼光，她更在乎的是让程澄坐得舒服点。
　　“马哥，那个位子破了，让程澄坐这边吧。”
　　马循问都不问程澄就把他放在了没有破损的竹椅上，何然接着跳上竹筏，抓起亮橙色的救生衣套上，将另一件递给程澄，一边向岸上的几个“熟人”挥手。竹筏在李师傅的蒿杆浮沉中缓缓离开码头。

　　“你怎么不穿上救生衣？”
　　“这样穿不上。帮我拿一下，我坐起来。”
　　原本仰面半躺在竹椅里的程澄把救生衣交给何然，双手扶着扶手用力撑起上身，向前弓着腰坐起来，左手依然撑着扶手，右手伸出来：“给我吧。”
　　何然蹙眉看着程澄小心吃力的样子，实在没有办法无动于衷，展开救生衣给他套在伸出的右手上。这一次程澄没有废话，老老实实的伸出手来让何然帮他。
　　“谢了，美女。”
　　“不客气啦。这样躺着还舒服吗？”
　　“嗯，很舒服。”
　　于是，两个人并排躺在竹筏上，开始了长达三小时的漂流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