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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9章：直播与审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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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证会前十八小时，林知遥收到牛津邮件：父亲以“家庭重大纠纷”为由申请暂缓审核。
“他学会写英文信了？”她冷笑。
陈正阳面色凝重：“这符合程序。一旦你明确拒绝，就等于在牛津面前撕破脸。”
“这个家早已破碎。”她翻看着完全正常的心理评估报告，“我今晚就回复牛津——这是我个人清醒的决定。”
话音未落，林见川来电：“爸晕倒了！在医院！”
林知遥沉默数秒：“这是他的最后一招——用疾病绑架我的道德。我不能去。”
几乎同时，记者来电询问“家庭纠纷”。她想起弟弟昨晚的消息，立刻发问：“你联系媒体了？”
“嗯。我把所有证据都发给了五家媒体。”弟弟秒回，“对不起没商量。但我觉得……是时候让所有人知道真相了。”
她眼眶发热。
“不怕爸知道是你做的？”
“怕。但更怕你一个人扛着。”
***
晚上七点，#牛津保送被顶替#登上同城热搜。话题如滚雪球般膨胀。
媒体挖出刘副校长十年前曾被警告，林国栋公司濒临破产，周文悦当年“确实让出了师范名额”。
舆论分化。有人支持：“凭什么女孩要让？”有人反对：“家事闹到网上，不孝！”更有人恶语相向。
苏晓来电：“你火了！但好多人在骂你……”
“骂就骂吧。至少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林知遥声音平静，“明天听证会，你会陪着我吗？”
“当然！我在你家楼下！”
楼下，苏晓撑着一把红伞站在雨里，像不肯熄灭的火苗。
电视里正播放新闻：林国栋坐在轮椅上，脸色苍白，手上挂着点滴。“我女儿压力太大了……家庭内部的事，我不想多说……”
他突然剧烈咳嗽，被医护人员匆匆推走。
“演得真像。”苏晓冷笑。
林知遥看着屏幕，想起发高烧那夜父亲抱她去医院。那时怀抱很稳，心跳很重。
原来人心会变。爱会过期。
***
深夜，林见川发来视频。他站在医院走廊，背景是ICU的玻璃窗。
“爸进ICU了。医生说可能是急性心肌炎。但我不确定是不是真的。”
镜头里，林国栋躺在床上，连着各种仪器，脆弱得不像那个咆哮的男人。
“如果爸真的病了，你……”
“我会去听证会。”林知遥打断，“记得小时候下棋吗？你说总输给我，很生气，因为‘不公平’。”
少年愣住。
“这个世界本就不公平。但我们可以选择——接受，或反抗。我选择了反抗。现在，轮到你了。”
林见川盯着屏幕，良久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守着这里。你去……去赢。”
视频挂断。
林知遥点开牛津的视频会议链接，测试设备。一切正常。
沈清源来电：“教育局明天会派调查组进驻学校，查刘副校长的事。另外，我联系了在英国的校友，他们会守在牛津那边，确保听证会顺利。”
“为什么……你们都愿意帮我？”
电话那头沉默许久。
“因为我们都曾是少年，都曾相信公平与正义。只是后来大多数人忘了。但你提醒了我们——有些人还没忘。”
***
林知遥坐在黑暗里，看着电脑屏幕上的倒影。
十八岁，脸上还有稚气，但眼神已不同。像经历过山火的森林，焦黑但地下埋着种子；像被暴雨击打的花朵，凋零但根系还在。
她整理着所有材料：录音、照片、诊断书、转账记录、外婆的日记、心理评估报告……每一样都是家庭破碎的证明。
她开始写明天陈述的最后一句话：
“**我来到这里，不是为了控诉我的家庭，而是为了告诉这个世界——每一个女孩，都有权利拥有自己的星空。**”
合上电脑。窗外雨停，月亮完全出来了。
她翻开外婆日记最后一页，看着自己写下的那句话：“**今天，她的外孙女决定：从此以后，生而为女，不必抱歉。**”
拿起笔，在下面又加了一句：
“**而明天，我要让所有人听见，一个中国女孩说不的声音。**”
夜空清澈如洗。星星出来了，很多，很亮。
像无数双睁开的眼睛。
像无数个等待被讲述的故事。
而她，即将成为其中之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