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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恐袭 ...

  •   泳池重回歌舞升平。舞娘踏着欢快的舞步在人群中旋转,彩色羽扇落下的瞬间,祁靡看见叔叔挤开人群正朝着这边来。

      他慢吞吞挪到蒋星洲身后,企图让高大的alpha挡住自己。

      “怎么了?”alpha捏着祁靡的手腕,被水浸透的衬衫下纹身隐约可见,“等会带你去换身衣服。”

      后面宴会的时间还长,他俩这副落汤鸡的样子总不是个事。

      “能不能现在就去。”祁靡眼瞅着叔叔越来越近,有些慌张,他突然不想和40岁三个娃的老头相亲了,一秒钟都忍不了。

      “不能。”蒋星洲拒绝,派人去买衣服哪能这么快回来。

      “靡靡这位是?”祁天宇走到祁靡面前站定,眼睛却望着蒋星洲。

      祁靡朝旁边走了两步与蒋星洲分开站,“我不认识……”

      蒋星洲觉得这个omega真搞笑,前一秒才达成战略协议,下一秒就翻脸不认账。这个保密也就算了,他俩湿成这样能像没事的样子么。

      他顶腮望着面前的中年男人,声音冷硬,“你是哪位?”

      血液兴奋地躁动着,蒋星洲觉得自己又有些上头了。

      “他是我叔叔。”

      祁天宇和蒋星洲脸色都不好,祁靡觉得场面危险,主动打圆场,被骚扰这件事祁靡不想让叔叔知道。

      “蒋星洲,中校,隶属城防司。”

      蒋星洲不咸不淡地和面前的老男人握手。叔叔也不像是亲的,不笑眼角都炸花,没在三十岁得马上风死掉都算老天保佑。

      蒋星洲拿起搭在椅背上的毛巾,一根根擦拭刚刚和祁天宇握手的右手手指。

      “你亲叔叔?”蒋星洲不信,黄鼠狼和兔子怎么可能是一家的。

      祁靡没回答,盯着地砖缝隙,他不知道。叔叔和爸妈谈过一次,两年前就把自己带走了,他不知道叔叔和爸妈具体是什么关系。

      “我不小心掉到水里了,他把我救上来。”祁靡含糊地应付叔叔,“他是好人。”应该吧。

      “那真是谢谢您了,改时间上门拜访。”祁天宇面露微笑,似乎没有看见蒋星洲的臭脸,“走吧靡靡。”

      他转头朝外走,祁靡只能跟上。

      “叔叔没问他要联系方式。”祁靡小声提醒道,没联系方式怎么拜访呢?为什么要拜访呢?

      “靡靡喜欢他?”祁天宇盯着祁靡,观察他的侧脸,还是那副呆呆的样子。

      “不喜欢。”祁靡不喜欢任何alpha。

      “不喜欢是对的。”祁天宇表示赞同。城防司的alpha能有什么出息,和城管的区别不大。

      “他不是坏人。”祁靡隐隐觉得叔叔对蒋星洲有偏见,可能也不算偏见吧,蒋星洲确实不是好人。

      “他家有钱吗?”

      祁靡摇头,他哪里知道。

      六楼走廊异常安静,上了六楼后,叔叔便不能再跟了,“乖,要能听人话,机灵点知道吗?”

      祁靡捏着浴袍衣摆有些紧张,“我衣服湿了。”

      “没事,”叔叔推了一把祁靡让他朝前走,“不用在意。”有人好这一口。

      祁靡不知道为什么不在意,落汤鸡一样裹着浴袍真的很奇怪。

      祁靡往前走,黑色绑带高跟鞋陷在厚重地毯里,他回头望了一眼,叔叔已经不见了。

      走廊很长,深色墙面挂着画,画着景和人,祁靡没学过美术,普通学校没有美术课。

      走廊两边站着的保镖走到祁靡身后跟着他往前,高大黑西装带口罩,刻板印象里的保镖。

      祁靡望着墙上的画,走得越来越慢,他不停地吞口水,手心微微冒汗。

      “我不想去”,他在心中自言自语,但嘴里说出来的是“这是什么?”

      一副画,画中画着艳丽的蓝色的花,花瓣硕大皱缩卷曲着,花心有点点鹅黄。

      “油画鸢尾,”保镖低声回答,声音很有磁性,带着嗡鸣,“印象派画家的作品……”

      祁靡点头表示知道了,虽然他啥样没听懂,但不想露怯,他装模作样评价“画的真好。”

      保镖轻轻笑了一下,祁靡汗毛直竖,隐隐有些羞愤,红着脸低头朝前走,祁靡觉得保镖在笑话他。

      长走廊的尽头是一扇雕花金属门,很大的双开,门外站着两个保镖。

      “客人带到了。”笑话他的保镖和守门保镖交接。

      守门人点头,缓缓打开大门。

      祁靡眼前白光闪过。

      两个守门人靠在墙上,颈部缓缓浮起一道血痕,沉重的身躯小山般靠着墙朝下滑,带着祁靡的心也慢慢下沉。

      他瞪大眼睛看保镖轻轻扶正他们尸体的头颅,脊椎被拧断了,保持正常有些困难。

      祁靡僵在原地,寒意从脚底一点点往上漫延,他膝盖关节一松,几欲跪在地上,血腥味在鼻腔漫延。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发出任何声音。杀人了……

      “不要紧张,”保镖低声把着他的腰,“乖一点不会死。”

      祁靡抿着苍白的唇,心里一团乱麻,半响才憋出一句“我乖了……”细如蚊呐。浸水长发垂在保镖手腕上,像只掉进水坑的兔子。

      祁靡会死。

      旁边另一个闷不做声的保镖在尸体衣服上来回拭刀,薄如蝉翼的刀锋泛着寒光。手腕一翻,小刀被翻转折叠藏入衣袖。

      “蝴蝶刀,喜欢下次送你。”保镖抵着祁靡后背缓缓进门,祁靡不想有下次了,磨磨蹭蹭地不肯进门。

      “门口,门口……”祁靡被推着向前,心慌到说不出完整的句子,“尸体……”,尸体会被发现。

      “那靡靡最好快点,”祁靡身后的保镖发出闷笑,他似乎笑点很低,“速战速决。”他在祁靡手上画了一道横线,这是“yes”,又画一道竖线,“no”。

      “靡靡知道这个就行了。”

      “yes or no。遵守规则的好孩子不会死。”

      祁靡被推进门,很大的一间会客厅,红丝绒沙发,璀璨的水晶吊灯,大理石茶几上摆着一些没见过的精致物件。空气中氤氲着迷离的香气。

      三四个中年男人坐在沙发上,旁边有几个美丽的omega或坐或跪的陪着,时不时发出笑声。

      “哟,人来了。”有人招手示意祁靡上前,胖胖的一个中年大叔,“几岁了?”

      很轻松愉悦的氛围,祁靡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堵的他几乎无法说话,“19……”祁靡拼尽全力挤出气音。

      “身上这是……”

      祁靡捏着浴袍嗫嚅,“掉游泳池里了。”都怪那个坏alpha。

      “小朋友是贪玩,”他们打量着祁靡,像打量一块悬挂在摊子上的牛肉,祁靡不敢看他们,也不敢看那些穿的少少的omega。

      “换一身衣服。”

      祁靡微微松气,能躲一下也是好的,他转身欲走,被人叫住。

      “就在这换。”

      坐在沙发上的中年大叔开口,祁靡瞬间紧绷,他四下张望,没有一处可以遮掩换衣服的地方。

      “脱吧。”

      屋里静悄悄的,男人们盯着他,渴望的神色从每一处堆叠的脂肪或皱纹处溢出,他们是那么老,但又无限贪婪。omega们低着头盯着沙发或地毯,有人着短裙,有人穿着比基尼,卧在深色沙发上像一条白鱼。

      祁靡不想当鱼,他捏着浴袍衣摆,想到山沟,想到爸妈,想到叔叔,想到20岁,眼泪顺着眼眶滑下,巨大的耻辱将其淹没,这根本不是相亲。

      “速战速决。”祁靡小声地自言自语,解开浴袍系带,白色衣物花朵般落在地毯上,露出祁靡被湿漉黑色纤薄织物紧贴的身躯。

      没什么看头,很瘦,腰细腿长屁股浑圆,织物褶皱在腰胯凹陷处堆积,坠落紧贴在大腿上,两条秾纤合度地长腿并拢,隐约透出雪白的肤色。

      保镖悄悄上前,半跪着整理祁靡落在地上的浴袍,“会弹钢琴吗?”沙发上的中年男人懒洋洋发问。

      不会,祁靡欲摇头,沾眼泪的长睫毛突然颤动,“会一些……”

      保镖缩回触碰祁靡脚踝的手指,退回房间角落。

      “去试试。”

      祁靡顺着指示望见房间角落的三角钢琴,他当然不会弹,但他之前在宴会上见别人弹过一次。两只手都要放在琴键上。

      他转身朝钢琴走,“哦哟”,有人发出叹声。祁靡低头,后背被目光灼烧火辣辣地痛。叔叔买的黑礼服裙,前面是正常的交叉挂脖系带,甚至有些保守,后面是全露背款,只有一条闪亮的脊椎链。布料松松坠在胯骨上很轻盈,但现在全湿了,紧紧贴着臀部。

      祁靡把两只手放在琴键上,鸡爪似地弯曲着。他不会弹琴,祁靡踌躇,回想着别人弹琴的样子,十个手指同朝下按。

      琴声轰鸣,掩盖了祁靡背后的短促尖叫。沉闷的摩擦声在钢琴间隙间不断响起,血味渐渐盖过屋内的香氛气味。

      祁靡随意地按着琴键,心里恐惧不已。他胡乱按着黑白键,滴滴咚咚的噪音在屋内不停回荡。

      他越弹越慢,用两根指头戳琴键,背后发出“呼哧呼哧”的喘气声,来着衰老男人的呼吸系统,像个破风箱。

      祁靡抚摸琴键恐惧中隐约有一丝快意。

      后背弯腰凸起的尾椎骨上方被人轻轻触摸,一道竖线,祁靡捂着屁股蹦起来,转头看见保镖站在身后,刀尖血珠摇摇欲坠。

      祁靡望着他,保镖的眼睛里有三个空隙,呈三叶草排布。一眨眼,三叶草又,消失不见了。

      “靡靡别弹了,好难听。”他发出叹息,声音低沉宛如虫鸣。

      祁靡站起来又坐下,坐在钢琴凳上朝房间看,男人们的尸体和omega的横七竖八躺在沙发上,祁靡不敢细看。

      他至今都不知道崔斯特到底长什么样。

      浑身发软,腿一直在抖,他望着钢琴黑白键,视线模糊。白键是omega的白得发光的裸体,黑键是中年男人们的渗血黑西装,他们的尸体交错着躺在钢琴上

      祁靡不知道是自己哭了还是晕,血气扑鼻,他哇一声吐了,呕在地板上,只有一点浅淡的水液,叔叔让他保持身材,祁靡今天只吃过一次早饭。

      三叶草拎着浑身发软的祁靡往门口走,从腕上褪下一条黑色弹力细链捏在指尖。

      “一楼到六楼有96个台阶,”他拢起祁靡的长发,掌心触碰他的耳后皮肤,手很凉,和蛇一样,“正常人类快速上六楼需要三分钟,下楼更快。”

      皮筋上有小铃铛,扎在长发上颤动着响,但三叶草手腕上时,祁靡没有听见声音,“靡靡体力不好,下楼也算三分钟好了。”

      “三分钟后整个六层都会消失,去吧,跑快些。”皮筋绳绕了三圈,牢牢固定在祁靡被束起的黑发上。

      祁靡踉跄着被推向走廊。最后的触碰,三叶草撕掉了他后颈沾水的抑制贴。来不及细想原因,祁靡连滚带爬往楼下跑,站到一楼冰凉地面的瞬间,六楼爆炸了。

      冲击波让整个宅子颤动,祁靡跪在地上仰头朝上,灰色烟雾云一样下沉,火势逐渐朝楼下漫延,人群尖叫着逃命,吼叫中夹杂着不知源头的枪声。

      直到此刻,祁靡才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连牙齿都磕碰出声响。

      颈后的腺体因为情绪激动微微鼓起,像小蘑菇喷孢子似得往外喷信息素,但祁靡的信息素是那么寡淡又量少,腺体跳动几下便平了,和主人一样,不安地蜷缩在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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