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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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陪他来医院做了检查。
孟医生把他推了出去，只留我在病房。
“医生，他是什么情况？”我问。
“确实神经有复苏迹象，但是家属要记住，他已经受伤五年了，肌肉萎缩也有些严重，想完全恢复是不可能了。最多改善现在手部力量。”孟医生说。
“我明白了。”
他在门外一个人静静坐着，神色让我看不懂。
我出来时，他慢慢看向我。
“结果怎么样？”他说。
“挺好的，神经有复苏迹象。”我对他说。
“那就好……”他没有再说什么。
“你不问什么了吗？”
“宁宁，我自己的身体，我又怎会不知。不必了。”他摇摇头，“已经很满足了。我们回家吧。”
“江文知。”
“嗯？”
“慢慢来吧。”
“好。”
在车上，我突发奇想，想让他陪我逛街。在一起这么久，他从未答应过陪我在外面逛。
“文知，今天能不能陪我逛逛街？”我问他。
“啊？”他很惊讶，“我……不方便，算了吧。”
我看了眼前排的护工和司机，说：“护工和司机都在，不会不方便的。”
“宁宁，你去逛吧，我在车上等你。”他温柔地说。
“我想和你一起嘛。”
他有些迟疑，片刻，点了头。
“行，我陪你去。”
他今天在医院做检查，花了他不少气力，坐在车上若是没有束带绑着，恐怕都要东倒西歪。我突然后悔叫他陪我逛街了，虽说轮椅是定制，但也是很累的。
可他难得有了兴致。也好，有护工和司机在，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护工帮他换了轮椅。
“宁宁，把车上毯子拿下来。”他偏头道。
“好。”我拿下来毯子，遮在他腿上。他为了检查穿的纸尿裤，裆间有些臃肿，他想保持体面一点，这是应该的。
“宁宁，我总是这样使唤你……你会不会不耐烦？”他突然问，语气低落。
“怎么会？”我有些生气，“我很乐意帮你。”
“那就好……我好怕你离开我。”
“不会的。”
他自顾自的又说：“那样……那样我会崩溃的。不，如果你觉得累了，随时都可以离开……”
“江文知，你又胡思乱想了。你这么好的人，我怎么会走。”
“我连陪你逛街都……这么难。宁宁，我真的好累。好累。”他声音夹杂着哭腔，让人心疼。
“累了我们歇歇，我在家陪你。”我蹲下身抱上他，他受伤后一直自卑，敏感，脾气也越来越少，每天都是按部就班的复健，很少有自己的生活了。
“我……宁宁，谢谢你。没有你我真的撑不下去。”他努力抬手臂，环在了我腰间。
我低头亲了他。
“我也要谢谢你，文知，你也教了我很多。当年也是你挽救了我。”
“你本来就很好，宁宁。就算你走了，有任何需要，我也会帮你。”
“好了好了，我们回家吧，我今天不想逛街了。”我忙说。
“逛逛吧，我可以的。”他坚定的说。
“好。”我点头，在后面推着他进了商场，护工和司机在后面远远跟着我们。
“宁宁，看那边，要不要去试试衣服？”他突然问。
“好啊。”我很开心他能主动提出来要求。
我推他去了那边的商户。
“宁宁，看上哪件直接告诉我就好。”他霸气的说。
“好啊，那我说我都想要呢？”我想逗逗他。
“全都包起来。”他居然直接对服务员说，“帮我送到家里。”
“不不不，”他吓了我一跳，“还没试呢就买，败家。”
“没关系，买了回家试也好。”他笑着说。
我哭笑不得。
“算了算了，我不能把你治疗费都给花了，你悠着点。”
“不会的，你去试试吧，我在这等你。”
我招呼后面跟着的护工和司机过来，就去试衣服了。
我挑了一件能很好凸显身材的换上，出来试衣间走到他面前。
他立刻目不转睛的看着我。
“宁宁，你好美。”
“会不会太露了？”我故意问他。
“宁宁，你想穿就穿，你喜欢就买。”
“那要了吧。”我决定回家给他穿这件勾引他。
“好。”他让护工拿他手机付了钱，在后面拎着。
“文知，那边有男装欸，我们去看看，看能不能给你买两件。”我看着他一成不变的全身黑色衣服，真的好单调。
“不用了，我试衣服不方便的。”他摇摇头。
“你都给我买衣服了，我也想给你买。”我朝他撒娇。
“宁宁，我连胳膊都抬不起来……”他低头，声音竟带了一丝哽咽。
“别哭……”我马上蹲下来抱上他，“那这样吧，快冬天了，我们去买一条围巾好不好？”
他却仍是摇头。“宁宁，我累了。”
“好，那我们回家。”
“对不起，让你扫兴了。”
“傻子，又说的什么话。”气得我想打他，这人又说对不起这种话。
他闭上了眼睛，似乎想拒绝同我交流，看神情也是真的累了。
我们回了家。
他刚进家门，突然开始痉挛。
他倒吸一口凉气，皱起眉，牙关紧紧咬住，面色苍白。他的腿猛烈的弹跳着，手指也不听使唤的扭曲。
护工忙上前按住他双腿，一点一点地按摩着，我牵住他双手帮他揉着手指。
终于平静了下来，他精疲力尽，大口喘着气。
“宁宁……”他艰难叫了我。
“感觉怎么样？”我轻声问。
“难受……”他说。
有些着急地，我马上叫护工帮他躺到了床上，又叫了家里平时护理的医生过来帮他检查，还好，他就是太累了，再就是有些憋尿，不过尿道没发炎，还好。
我终于松了口气，叫他们都出去，自己帮他排尿。
“宁宁……别……叫人来……”他还是开口了。
我当然知道什么意思，但他难受，我想亲自帮他的，毕竟我也去专门学过一段时间护理，这点小事难不倒我。
我摇头，脱下他裤子，下面铺了尿垫，我直接按压他小腹，排干净余尿，然后褪下纸尿裤，打了热水帮他擦干净，换了新的尿垫，然后又问他。
“文知，你还想不想用纸尿裤？”
“用……”他没力气说话，只说了一个字。
微微心疼，他还是为了身体又妥协了一步。他的脾气就是这样一点一点磨没的。
我帮他换了新纸尿裤，又打了水帮他擦了一下身体，才坐到他身边陪他。
“文知……你是不是不开心？你如果心里不舒服，一定要骂出来好不好？”我担心这样时间长了，他心理出问题，“你不是很会骂人的嘛。”
“不……累……”
“好了好了，你休息吧，我去帮阿姨做饭。”他很累了，我确实不该再打扰他。
他合了眼睛，呼吸慢慢平稳，很快便睡着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