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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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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早说啊，早说这大祭司武功这么高超啊！
古人云：好奇心害死猫。
古人诚不欺我也！
闻人歌已然深深明白这一点。
事情很简单。
白日里闻人歌已在有意无意间踩完了点，恰逢今夜月黑风高，正是天赐良机！
在放飞信鸽后，此人只犹豫了短短三秒，就非常迅速地做出了抉择——去祭坛一探究竟！看看所谓的“大祭司”到底是不是幕后主使。
......
夜晚很安静。
在这片静夜中，漂泊在外的游子不合时宜地想到了那个西域大漠绿洲的夜晚。
“……有鸟焉，其状如鸡，五彩而文，名曰凤皇。”篝火噼啪，青年翻动手中那卷边角磨损的《山海经》，嗓音低沉温和。
蜷在他怀里的孩子眼神亮晶晶的，充满期待地发问：“那以后我能见到它吗？”
“......”他略一思索，心里琢磨了两下。
唐门的机关鸟也是上天的....没准真能做成凤凰形状呢。
“肯定能的。”青年神色不变，对着年幼不知事的孩子画着大饼，“以后送你去唐家堡那边，不仅能见着凤凰，还有高达呢。”
“高达？”她眨眨眼，“阿兄，你怎么又在说一些我听不懂的东西了？”
...
...
风自林隙来，裹着恒常的虫鸣与叶响。
忽有一丝不同——三丈外横枝的摇曳声比惯常快了半分，七尺高处的气流被极轻之物剖开，细如发丝。
“谁！”大祭司本阖目倚于祭坛旁回忆往事，忽地察觉不对，冷声断喝。
鬼鬼祟祟的东西，上不得台面，有本事来单挑啊——
与冷淡沉着的外表不同，大祭司心里其实在嘀咕着坏话。
前来刺杀他这“邪恶大祭司”的侠士是一批又一批，有没有哪个明察秋毫的来断一断案...他真的很无辜！
“我知晓你们近日在打探消息。”他信手抽出腰侧虫笛，腕转间划出一弧幽紫冷光，气度沉静，周遭空气却悄然凝滞，“切勿听信谣言，此事乃我族内事，外人莫要轻易插手。”
插手吧求你了插手吧！来个人断案！
长老们一点都不允许俺报官查走失孩童，俺就只能大晚上在这站岗看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偷孩子——
文绉绉的。
闻人歌浑身一激灵，鸡皮疙瘩就起来了。
她真是对这种文绉绉的话过敏！最开始出任务就是让她去虚与委蛇易容潜入暗杀，对一些言论忍不了就直接把桌子掀了杀完跑路，回内门自然是好一顿罚。
领罚的那二十鞭是盐水混着打的，一鞭下来，皮肉就尖叫着翻开，咸涩混着血腥猛地呛进鼻腔。但闻人歌就是这么一个犟性子：几年下来了，忍耐力见长，表面功夫也学会做足了，本质里其实一点没变。
“前辈不如有话直说？”
少女从藏身处翻身而下，小圆球形状的雷震子已在左手指间蓄势待发。
“......”头戴银冠的大祭司迟迟没有转身。
她一路打探情报而来，深知苗疆的诡谲莫测。因此，即便此人背对着自己，也丝毫不敢放松警惕。
他终于微微转了转身——雪白的月光恰好从云间穿透而过，浅淡地为他的侧脸铺上了一层光辉。
“莫辞远——？！”
04.
“啊？”
转过身来猝不及防面对熟悉面孔，莫辞远短促地发出了一声迷茫的反问。
很显然，莫辞远也认出来了这是之前他闯荡江湖后回苗疆扔给唐家堡的...小孩。
两人在这面面相觑，气氛一时间很是诡异。
“你听我解释...”
他心中思绪百转千回，从“卧槽不是我都瞒这么严实杳无音讯了还能找到吗”到“等等不对这孩子是不是真以为我是邪恶大反派我是真善美光伟正青年啊”再到“....我是不是在她面前装逼了”，最终憋出来了这么一句苍白的言语。
死嘴，快说话啊！
莫辞远不仅恨此刻自己贫乏的言语，也恨年轻时候傻不愣登、把人扔在唐家堡就彻底断联、美其名曰“幼鹰成长要有自由天空”的自己。
哈哈谁知道这两年一直没说明自己踪迹是因为不敢...这孩子性子倔得很，他他他真哄不来。
“咻——”
破空声尖利。
对方拒绝您的解释并向您甩出了一把暗器。
微仰、侧身、后退。
动作快于头脑，莫辞远很顺利地躲过去了起手的雷震子，但回过神来顿觉不妙，心中大惊失色。
——闻人从小一贯是笑吟吟对人，先前藏身被发现的时候也是这样笑吟吟地看他，此刻脸上居然没了表情。
暗器擦过衣角没入石柱。
“躲啊。”她说，“怎么不躲了？”
“没有做那种事情，我是在这守夜，想看看到底是谁拐的孩子。”莫辞远绞尽脑汁，不知道怎么回话，试图逃离问答，“你......”
还在纠结如何面对长大的女孩，灵光一现地，他瞥见了少女暗中的动作。
别——！
他身形倏然虚化，原地绽开一阵氤氲的紫雾，无数幽紫光蝶自周身涌出，蹁跹飞舞。
赫赫有名的暴雨梨花针于是只能穿透虚幻的蝶群，无助地落在了地上。
好险好险好险。
这中了真得去半条命。
蝶群在不远处聚拢、凝实，莫辞远的身影悄然重现，指尖一只碧蝶轻轻敛翅，没入空气中消失。
他还没来得及为孩子的成长——说的是这种情况也能维持冷静心狠手辣的优秀态度——而给予表扬，定睛就看见闻人歌已经放弃了攻击。
她抱着弩的姿势很眼熟，有点像...
有点像，还没穿越之前心理学老师教他的本能防御姿势。
莫辞远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极佳的目力让他无法忽视少女脸上那几滴潮湿的泪珠。
“是我的错，是我不好。”
最开始的帅气出场已然被他扔在脑后，装逼被抓的尴尬也忽然就消失了。
莫辞远的手指局促地摩挲着虫笛——从小被养在身边六年的闻人歌知道，这是他心绪不宁的表现。
“别碰，暗器上有毒。”她说，“你别走。”
大祭司讪讪地放下了拔箭头的手。
意图回收暗器来讨好人...他是笨蛋吗。
“你别走。”闻人歌重复了一遍，硬邦邦地补了一句，“抱我。”
“好啦好啦——”莫辞远于是遵从着要求，走向她，“你已经很厉害了！”
他一只手搂着人，一只手摸着她的头——一如很多年前篝火旁讲故事的时候。
这是梦吗。
如果是的话，还请让我、永远都不要醒来。
05.
“你你你你怎么把事情捅到教主那边去了！”
被质问的唐门本人很是水火不入、百毒不侵：“反正信都寄出去了，马上应该就有人来对接了。”
“对了。”闻人歌说，“与其担心我死得比你早，不如担心一下——”
闻人歌站到莫辞远身边，比划了一下：十五岁，她的头已经快长到他的肩膀处了。
“成年，按你说的，十八岁之前都会长身体。”闻人歌平静地阐述一个可怕的事实，“小心我长得比你高。”
......金手指！金手指你在吗！
莫辞远只能在心里大叫，不老这个金手指在这里是bug啊！！！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