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雇佣关系》柳上

4、第 4 章

　　校长领着梁婉去了办公室，梁婉走在后面迅速回想着是不是工作上有什么问题。
　　从最初面试，到今天早上的电话，包括刚才的会议，她已经领略过面前这位花白老者的老谋深算，他总是能用三言两语说服人心，让你不得以去接受命令，按照他的部署规划，尽管或许会有些强人所难。
　　校长从柜子里拿出一份档案，与以往不同，没有任何铺垫，单刀直入，直接告诉梁婉，这个孩子以后的成绩，各科学习情况，以及体育训练周记表都要定期提交到自己这里，除此以外有任何突发情况都要第一时间向自己汇报。
　　每一份职业的背后都不单纯是工作本身，面对如今高压竞争的教育环境、私立学校严峻的生存现状，相关部门已经开始严格限制招生名额，面对这样的情况，这个孩子是他们难得的契机，顾家无论是在政治或是财力都能为三中转型申办高中提供最大助力。
　　董事会鉴于之前的教训，为了防止利用职务之便为自己谋利的现象再次出现，最终决定不在用经验丰富，或者内推的老师，而是将目光定在一个新人身上，初来乍到，人生地疏，这样才易于掌控，就算出了什么差错，辞退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新老师，也不会得最谁，更不会对学校造成什么损失。
　　梁婉拿过档案：“好的校长，我明白了。”
　　······
　　回到办公室，整个初二年级组的老师都在，在学校会议结束后，各个年级组还有一个“小会议”。
　　安晴依旧热情的招呼她：“梁老师，快来，就等你了。”
　　“好。”梁婉快速回到自己的工位上。
　　“刚才校会上已经说了很多了，大家把安全问题一定要落实好，开班会的时候要和学生反复强调，并且做好班会记录，工作留痕，这也是保护学校的一种方式。”
　　讲话的是一班班主任，同时也是年级主任，大概四十岁左右，戴着眼镜，留着利落的短发，讲话中气十足：“另外，最重要的——成绩！”
　　女人拍了拍手中一摞成绩单：“大家都是靠成绩吃饭的，现在学校竞争很激烈，必须想办法把成绩搞上去，咱们年级组上学期期末是全市第二，也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我希望大家把这份荣誉保住，保二争一！。”
　　随后女人摘了眼镜，露出来眼尾的疲惫：“我教了二十多年的书，风风雨雨过来的，这有可能是我带的最后一届了，我希望大家把这个尾收好，这次成绩单各个班主任拿回去，开始备战期中，早做准备。”
　　“另外有新老师加入咱们，大家也都相互关照一下。”
　　梁婉起身，大家也都附声应和着好。
　　散会之后，董老师又把梁婉单独留下，给她仔细说了些学校的不成文的规矩，以及不能触犯的禁令，最后强调：“梁老师，你们三班成绩这次是垫底，虽然说火车快不快，要看车头带，但是这车尾坏了，再好的车头也带不起来啊。”
　　梁婉听出了话里的意思：“董主任，我会想办法把成绩提上去的。”
　　女人笑了笑：“你刚接手三班，我不是再跟你施加压力，只是咱们学校是末位淘汰制，连续两次排名垫底就要被辞退了，而且成绩也是和工资挂钩的，我也是为你考虑，你工作难做，有困难可以来找我。”她起身拍了拍梁婉肩头，“我还有班会要开，先走了。”
　　刚才拥挤的办公室瞬间冷清下来，梁婉忙到现在还没来得及去填饱肚子，一天充实工作所带来的劳累在身体松懈后全部涌了上来，她脱力的靠在办公椅上，作为一个毫无教学经验的新老师，她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
　　三班４８个学生，每一个学生情况都需要去了解，需要考虑顾及的方面又有很多。
　　梁婉举起手中的成绩单，决定利用晚自习的时间分析成绩，并对有问题的学生一一谈话。
　　通过与几个孩子的谈话，梁婉从他们口中得知，之前的辛老师是老教师，退休返聘才来到三中，辛老师课堂放松，为人和蔼。加上身体不好，不常在学校，对学生们也是得过且过，长时间待在自由散漫的环境里，以致于即使新班主任声情并茂的给他们讲了一整节激励斗志的班会，大多数人也只是敷衍的点点头，面上毫无波澜，也并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有什么意义。
　　梁婉看着下面一排排空洞的眼神，安慰自己，毕竟只是开学第一天，也不可能一下子转变，慢慢来吧。
　　接下来，排座位，分发新教材，整理班会记录，收取各科作业，一切紧锣密鼓的进行完，也到了晚自习下课的时间。
　　梁婉想起来，刚刚董主任告诉她班主任每晚要去核查人数并签字，每个老师一周会安排一次值班，自己是在周四，恰巧也就是今天。
　　回办公室拿了包，快步走出教学楼，一阵冷风袭来，梁婉缩了缩肩膀，在学生们叽叽喳喳的夜空下打开了手机照明，顺着灯光晕开，无数细小的白点在灯光下浮动，雪还在下。
　　雪一直持续到梁婉值班结束，学生们有的想家，有的丢了衣服，有的眼镜落在家里，各种小问题纷至沓来。此刻终于在这条夜路上有了片刻宁静。
　　回到宿舍，她早已疲倦不堪，倒头趴在了床上。